第47章1628年：驰援东蒙

船队航行了一天，到了夜间，远远的便看到了陆地上点点的星光，官重光便道：“袁总兵，前边就是江华岛了，去年丁卯胡乱的时候，朝鲜仁祖避居江华岛，以此事件为契机，朝鲜王朝便升江华都护府为江华留守府，成为了汉城皇城的陪都。”袁崇焕便道：“如此说来，这江华岛确是战略位置极为重要了。”官重光便笑道：“正是如此，且此地紧邻汉城，如果拿下必能震慑朝鲜朝廷。”袁崇焕便道：“不急，皇上来前说过了，朝鲜历来便是我大明属国，这次去鞑子妥协，也是无奈之举，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那是最好，这样吧，咱们摆出架势，围住江华岛，然后派人去跟朝鲜小朝廷劝降。”

两人商议一番，便派出卫京军左同知胡琏前去劝降，这胡琏本身就是朝鲜族，沟通起来也比较方便，此时驻守江华岛的不是别人，正是右议政金尚容，他正在府上吃了晚饭后，正要去书房里看会书，有侍卫匆匆忙忙的进来禀告道：“大人，不好了，不知道是哪里的战船，把江华岛团团围住了！”

金尚容不由得大吃一惊道：“什么！战船？”他心想：后金一向没有水师，难道这一年他们有了水师了？不可能，不可能，如果真有了，不可能自己不知道啊，难道是倭寇？可千万别是倭寇啊。他心里这么想着，忙跟着侍卫到了港口，登高望去，只见海上一片火光，将海上照耀的如白昼一般，他心想：不可能是倭寇，那到底是？大明！是天朝派人来了！总算来了！

想到这里，他忙喊道：“快！赶快派人去问，可是天朝派兵来了？”正说着，又有侍卫带了人来说：“大人，从海上来了一艘小船，怕是奸细，特地捉了来。”说着，两个士兵带了一个五花大绑的人过来，金尚容借着昏暗的火光看去，只见此人身着明朝甲胄，不是明朝派来的人，又是什么呢。

金尚容大喜过望，忙道：“赶快！赶快给上使松绑！你们这些蠢东西！”士兵们不明就里，忙给胡琏松绑，金尚容忙上前道：“敢问上使何来？”其实朝鲜几百年来就受汉化影响，整个朝鲜上上下下都是说汉语，用汉字，沟通起来倒是不难。

胡琏便拱手道：“末将乃卫京军总兵袁崇焕将军麾下，左同知胡琏，去岁鞑子进犯朝鲜，朝廷不及来救，让朝鲜上下受苦了，故大皇帝陛下今日特遣大军来此，一为恢复两国邦交，二为协防贵国，否则天兵一道，朝鲜只怕俱为齑粉亦！”

金尚容不由得老泪纵横道：“大皇帝陛下圣明！总算是想起我们来了，烦请上使回去通禀袁大将军，我朝鲜自古便是大明属国，不敢忘恩，前番不过受鞑子所迫，实属无奈啊，还望大将军明察一二。”

胡琏知道了金尚容的意思，便回去向袁崇焕复命，金尚容也忙派人往汉城，向仁宗李倧报告去了，仁宗接到消息，也自是感慨万分道：“若早些来，我朝鲜上下何必受那城下之辱。只是如今鞑子大军早已退去，该如何安顿天朝大军呢？”

中枢府使李元翼便道：“大王，不如跟明朝商议一下，让他们驻防平壤，平壤乃是平安道，有"两西重镇"之称，且负山阻水，控制西北，俯瞰长江，远临旷野，若得一雄军驻守在此，替咱们防御鞑子南下，岂不美哉？”从事官金起宗也道：“李大人言之有理，况且若留大军留在汉城附近，只怕迟早生出变故来，而平壤乃江北重镇，且又离王都较远，自然是绝妙之地，便是大皇帝陛下知道了，也必不以为咱们慢待。”

其他几位大臣也纷纷附议，仁宗李倧便道：“既然如此，那就派昭显世子去拜见大皇帝陛下，将咱们所请一一上呈，另外，赶快放开边防，让天朝上军进来，务必好生款待，且且不可怠慢。”

七月二十九日，袁崇焕率大军进驻汉城，仁宗李倧率太子李淏、麟坪大君李濬、右议政金尚容、中枢府使李元翼、兵曹判官张晚、从事官李景弼和金起宗等皇亲国戚、文武大臣在城门迎接。袁崇焕趾高气扬，见了朝鲜君臣，竟不下马，仁宗虽有些不悦，但是好在素来归附惯了的，这些不悦的情绪倒是稍纵即逝了。

自从袁崇焕率军走了，崇祯心里便总放不下，又在钦安殿偏殿召见了钦办皇家银行总办董祖常、四海商号总掌柜徐岘等，对新钞的面值、式样等问题提了一些意见；徐岘也汇报了开采沥青的情况，送走了他们，接连见大臣，安排事情，王承恩便道：“大伴，且休息片刻，用点膳，莫辜负御花园好景致。”崇祯从奏折堆里直起身说：“不忙，袁崇焕那边可有消息了？”王承恩便笑道：“大伴，袁将军昨日才走，便是一切顺利，怕也得有个四五日才能有消息传来。”崇祯便道：“袁崇焕有了消息，务必立刻报朕。”

正说着，茅元仪又在外边求见，崇祯便道：“你看看，哪有片刻的时间？这样吧，传膳过来吧，让茅元仪陪朕用膳吧。”茅元仪进了殿，行过礼后，崇祯便问：“可是为着募兵练兵之事？”

茅元仪笑道：“皇上圣明，臣这几日仔细想了想，只怕九镇还是要动一动。”崇祯便道：“哦？有何想法，不妨说来听听。”茅元仪便道：“如今袁将军去收服朝鲜，不过旦夕之间，唾手可得，东蒙林丹汗素来是与鞑子不睦的，若朝廷能与之结盟，东蒙必然归顺，如此一来，便只有土默特部占据西蒙，如今乌思藏都司如今占据藏区，虽然名义上受朝廷管理，实际上却形同独立，叶尔羌汗国和吐鲁番部目前在西北，与我朝亦算友好，只要土默特部收服，便在瓦剌部和北喀尔喀有了一道天然的屏障，九镇确实没必要耗费太多钱粮。”

崇祯点点头说：“你考虑的很是周到，九镇每年确实耗费了朝廷不少军饷，但是目前此事千万不要声张，军官培训还需要时间，征兵练兵也需要时间，必要等万事俱备了，才可行此一招。”茅元仪便道：“皇上圣明，另外，臣想着，募兵之事，亦不可在一地进行，可在京师、济南、太原、开封、西安、南京、武昌、杭州、成都、贵阳、南昌、昆明、广州、桂林等地设练兵场，就近招募兵源，还请皇上示下。”

崇祯便想了想说：“其他还好办，你以军选司的名义行文就行了，但是昆明、贵阳、桂林这几处，务必与秦良玉将军和各土司协商，千万不可蛮干，西南刚平，且不可在生出其他事端。”

过了几日，孙承宗从辽东发来急奏，王承恩递过折子后，崇祯连忙打开，只见上边写道：“鞑子昨日遣阿济格、台吉硕托进犯喀尔喀巴林部，遣代善进犯扎鲁特部，林丹汗不敌，向辽东求援，特请皇上示下。”

陆遥着急的说：“要是让皇太极收服了东蒙诸部，那整个北边便无险可守，大明可就危险了！必须赶快命令孙承宗派兵去救才行。”

朱由检想了想说：“够呛，一来辽东本就兵力不足，还要防着鞑子兵进犯，二来辽东诸将早就畏惧了鞑子兵，恐怕他们挡不住鞑子，还白白丢了城池。”陆遥便说：“你的意思是，要动用京营了？”朱由检便道：“不但要动京营，我还要御驾亲征！只有御驾亲征，我才能在军队中树立威望，从而真正的掌握军队，掌握朝廷。”

想到这里，崇祯便崇祯便对王承恩说：“赶快宣内阁和督军府几位大学士即刻来见朕。”不一会，内阁及督军府等人便来见崇祯，崇祯将孙承宗的折子让他们一一传阅，同时问道：“昨日鞑子进犯蒙古巴林部和扎鲁特部，众爱卿以为要不要救援？”

薛国观首先说道：“陛下，臣觉得与其牵扯其中，不如坐山观虎斗，让蒙古帮咱们削弱鞑子，岂不更好？”袁可立则说：“陛下，臣认为应该救援，一旦鞑子得了蒙古，宁锦天险就无险可凭，鞑子就可以饶过宁锦防线，届时我大明整个北部都将暴露在鞑子铁蹄之下，东蒙不可不救啊！”

崇祯这才点点头说：“袁阁老所言甚得朕心。不知派何人出征为好呢？”袁可立便道：“鞑子此次来势汹汹，只怕寻常军队难以抵挡，如今京营有雄兵数万，何不派京营出兵，一来算是磨练，二来也让百姓知道我野战军之威，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崇祯便起身道：“袁阁老总能与朕想到一处，只是这次朕决定御驾亲征！”这可把众人吓了一跳，李国普首先跪下道：“万万不可！皇上一人系天下安危，岂能亲赴险地，还望陛下三思！”董其昌、徐国观、周延儒也道：“皇上三思啊，打仗可不是闹着玩的。”徐光启想了想也劝道：“皇上登基不久，朝政尚且不稳，若此时率兵出征，实为不妥。”袁可立也道：“皇上，不如这样，这次先派一员大将出征，等东蒙归附，皇上可北上狩猎一番，两全其美，皇上以为如何？”督军府总理大臣吴襄也进谏道：“皇上若要树威，也不急于这一时，日后若再有战事，皇上再御驾亲征也不迟。”

所有人一致反对崇祯御驾亲征，崇祯也无可奈何，便只好说：“也罢，也罢，只是这粮饷的问题，可还有筹措余地？”程国祥也不由得皱皱眉头说：“实在是没有想到还有一场，只怕这场仗是硬仗，不是收朝鲜那般的简单，国库能勉强在挤出一两百万辆银子，只是这军粮，却实在不好调配了.”

众人正发愁着，有内监来报说：“皇上，朝鲜国特遣昭显世子为使，持书请求觐见。”崇祯便忙派人通传，昭显世子等手持国书觐见，到了殿上倒头就拜道：“朝鲜国昭显世子李溰代仁宗大王叩拜天朝大皇帝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去岁鞑子兵进犯朝鲜，我朝鲜军民盼天朝如盼甘霖，今大皇帝陛下特遣袁将军率军入朝，实乃我朝鲜大幸也，仁宗大王愿意举国归顺天朝，年年纳贡，只求能留袁将军在我朝鲜，得天朝时时庇护。特遣臣奉上国书。请大皇帝陛下御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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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忙命人把国书呈上，同时一并呈上的还有袁崇焕的奏折，崇祯看后将国书和奏折交众人传阅，程国祥高兴的说：“如此可以把之前筹备的粮草挪过来，用以救援东蒙了，这可帮了大忙了。”崇祯心头这才放下一块大石头，对昭显世子说：“如此，那便给袁崇焕下旨，让他率军留在朝鲜，至于屯驻何处，朝鲜可有建议？”昭显世子忙道：“启禀皇上，但请袁将军移兵平壤，皇上放心，袁将军所部一应军粮军饷，全由我朝鲜承担。”崇祯便起身道：“好！朝鲜上下的忠心，朕已知晓，这就给袁崇焕传旨吧！”昭显世子这才千恩万谢的退下了。

朝鲜特使众人退下后，崇祯才道：“既然粮饷的问题解决了，那就传旨，命曹文诏为征北大元帅，节制辽东诸军，赐尚方宝剑，授先斩后奏之权，率领京营北上，协助巴林部、扎鲁特部击退进犯之敌，扬我天朝军威！”

袁可立又道：“皇上，还应做好万全准备，命长城诸边军加强戒备，同时京营走后，京城防守空虚，还应调军来协防，有备无患才好。”崇祯点点头说：“还是袁阁老想的周到，那就派内监司监军所总管太监黄彦为巡边太监，持节巡视长城边军，加强戒备；传令孙承宗，倘若鞑子败归，可伺机沿路骚扰，截其辎重，但不可轻敌出战；传令山海关总兵赵率教，倘若宁锦有失，不必驰援，死守山海关；传令吴三桂，令其率兵急驰张家口，协防京师；传令满桂，令其率兵进驻保定府，协防京师。”

一道道命令从内阁不断发出，通政使司乱作一团，不断有人背着旨意，骑着快马从京师出发，向四面八方飞驰而去！朱由检问陆遥：“先生，你说这一仗咱们能赢吗？”陆遥说：“说实话，我真不知道，现在的历史已经跟我所知道的历史不太一样了，不过我坚信，曹文诏必胜！”

八月五日，曹文诏率领京营大军离开京师，一路北上，过山海关，往东蒙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