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1628年：北上东蒙
第二天，朱舜水等人奉旨来到乾清宫见驾，行礼后，崇祯笑着说：“朕看战报，自是心潮澎湃，但亦不如几位爱卿亲身经历的真切，今日就对朕仔细说说。”朱舜水便首先说：“全赖陛下筹谋，鞑子这次直接就跳进了包围圈，因为遍设火药和拒马，使其骑兵机动性下降，再加上宣大新军众将士们也都奋力拼杀，才有这次胜仗。”卢象升便道：“想必鞑子之前的种种布置，俱是为了这次的偷袭做假样子，可见朝鲜重新依附后，他们确实慌了，才会出此险招。幸亏皇上圣明，又多亏朱大人出此妙计，否则京郊百姓就要遭殃了。”
满桂也道：“如此看来，蒙古之危也可顺势解决了。之前见皇上格外重视火器，末将心中还有些不服气，这次是真服了，还是皇上英明远虑，这火器确实是对付鞑子骑兵的利器啊！”
朱舜水便说：“两位将军言之有理，不过这次鞑子兵只不过派出了两千骑兵，只是为偷袭而来，其主力尚存，依然不可掉以轻心。”
崇祯此时对朱舜水已是深信不疑，便问道：“依你看，接下来要有如何打算？”朱舜水便说：“回皇上，臣以为当携此次大胜，一劳永逸解决蒙古问题，使之成为我朝屏障。”崇祯连连点头说：“爱卿言之有理，爱卿此次居功甚大，给文思院争了光，没有给朕丢脸，去任兵部考录司郎中吧。”朱舜水忙谢恩。
崇祯又道：“卢爱卿整练宣大新兵有功，朕特赐名天策军，命卢爱卿为天策军总兵，暂驻京城防守。”卢象升也忙谢恩。崇祯便对满桂说：“听说爱卿祖籍是山东兖州府？”满桂忙道：“皇上圣明，臣祖籍却是兖州，但臣却是在宣府出生的。”崇祯便点点头说：“既然如此，朕就命你整练山东河南新兵，具体操练之法、军备粮饷等可以去找军选司对接，如今朕已有三支雄军，还希望爱卿也能再接再厉，为朕练出一支雄军啊。”满桂忙谢恩不已。
又过了三五日，王承恩高兴的拿着奏折来了：“大伴，曹将军的捷报！”崇祯高兴的说：“哦？赶快拿来！”崇祯打开奏折，只见上边写道：“臣曹文诏奏呈皇上，前日代善、台吉硕托二贼合兵一处，臣正待全力进击，不想二贼竟虚布营帐，悄然逃离，臣追击至西平堡，此次北征，共歼敌一千余人，斩杀偏将以上贼军计七人，臣现屯兵广宁，望皇上明示。”
崇祯便高兴的说：“去把兵部的人宣来。”不一会儿，袁可立、朱舜水等人纷纷来到，行礼后，崇祯将捷报遍传众人问道：“前几日，朱爱卿曾言，应趁大捷，收服东蒙，以为京师屏障，今日曹将军的捷报就传来了，众卿以为当如何？”
黄宗羲便笑道：“上次袁阁老不是说，若东蒙归附，皇上可以御驾北狩嘛，若此次能将东蒙诸部落收服，可是天大的功劳啊，非皇上亲自去不能显天子圣德。”袁可立确实说过这话，此时也只得说：“这自然是好的，只是怕路上不太平。”朱舜水便接话道：“如今曹将军驻广宁，孙总督镇辽东，袁将军守朝鲜，鞑子插翅也难飞过来，况且这次遵化大捷，我天朝野战军的威名估计蒙古各部也有耳闻，只怕早已吓破了胆，安全问题不必担心，皇上可行。”
朱由检便问：“先生，真的可行？”陆遥说：“可行！放心吧，但是要想真正收服蒙古各部，还需要做以下几点，第一，你要以蒙古大汗自称，继承其法统；第二，奉黄教为东蒙各部正统宗教，当然了，你首先要改信黄教；第三，要对战略要点建城驻军，分派将军统辖，瓦解各部落兵权；第四，要对蒙古基层采取盟旗制，从而离散其部落、齐民编户。”陆遥便将后代清朝对付蒙古的办法一一说了出来。
朱由检皱皱眉头说：“其他都好，只是我身为大明的皇帝，怎么能去奉黄教？”陆遥说：“并不是让你真的去信黄教，这只是一种政治实用主义的办法，就是通过这办法笼络人心罢了。最后，就是要派个可靠的人去管理东蒙。”朱由检想了想笑着说：“那非朱舜水莫属了，他虽然不是潜邸出身，但却是出自文思院，也算半个潜邸人了，而且又文武双全，更重要的是，他兄长先是在南京任军职，现又是京营将领，这便是朱舜水最要紧的后台了。”陆遥也笑着说：“是啊，而且说实话，你身边的这些人，比如黄宗羲什么的，资历还是太浅，年纪也太轻，如果放出去，怕压制不住地方，朱舜水却不一样，年纪、资历的正好，这次正好放出去磨炼磨炼，你看看内阁这些人，都年纪不小了，也是得培养几个接班人了。”
想到这里，崇祯便说：“朱爱卿所言甚合朕意！朕决意亲至察汉浩特，彻底解决东蒙问题。明日令在京正四品以上官员于太和殿听政！”
袁可立等人也是无可奈何，只得遵旨，崇祯又说：“敕后府及各部：令桂王朱由榔居京师开府，岁支米三千石，钞万贯。”袁可立大吃一惊道：“皇上，您这是.”崇祯便道：“自先祖先帝时，便子嗣凋零，朕现亦无子嗣，眼下最为亲厚者，唯有桂王，朕不得不早做打算。”
第二天大朝会，太和殿内人头攒动，基本全是正二品以上的官员，其他品级低一些的都被挤到了太和殿广场上去了，大臣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王承恩站在台上喊道：“皇上驾到！”大臣们这才停止讨论，崇祯走上宝座坐定，众人忙跪下行礼。
礼毕后，崇祯便道：“众位爱卿想必已经知道了今天所议之事，可畅所欲言，言者无罪。”御史成基命首先站出来说：“皇上，臣有一言，虽然有遵化大捷，但鞑子主力尚在，何况蒙古与我朝素有积怨，林丹汗与我联合，也并非诚心实意，而是想借助我朝之力西并诸部，东拘鞑子，陛下如何能以天子之尊居不测之地，倘若有失，臣恐土木堡便是前车之鉴也！万望陛下三思！”
徐兆魁、姚希孟等也纷纷劝阻崇祯，崇祯便略有些不高兴的说：“朕携大胜之机，巡视边地，正可一举收服东蒙，行不世之功，一旦收服东蒙，则京师可无虑也，况曹文诏驻广宁，孙承宗守宁锦，鞑子何虑之有？还是卿等以为朕乃无能之君，不足成此大业乎！”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徐兆魁、姚希孟等人便不再说话，只有成基命哭倒在地说：“陛下不惜己身，一旦有变，难见我大明列祖列宗也！”崇祯便叹气说：“成御史累了，带到偏殿休息去吧。”两个锦衣卫便过来将成基命扶起，成基命边哭边被驾到殿外。
崇祯这才说：“既然诸位爱卿都无异议，那就这么定了，朕离京时，命桂王监国，凡日常事务，皆依议事规则，朱批改蓝批；有不决者，可递至朕前。”
隔了几天，钦天监来报：“九月三日正是吉日，适合銮驾出行。”到了出行之日，一切准备就绪，先是朱舜水骑高头大马，率兵走在前列，然后是锦衣卫指挥副使骆思恭、锦衣卫千户王世德率锦衣卫紧跟其后，其后便是皇帝仪仗，崇祯坐的是80平米的銮驾，銮驾照例是内外两进，崇祯在内进，黄宗羲和王承恩在外进伺候，銮驾下置八个巨大轮毂，轮毂内侧为纯钢制成，外侧都包上了防震的东西，这是格物部为了这次出巡紧急研制出来的东西，前有八马牵拽，后边还有几个强壮的太监，随时准备推车，各有四名太监步行跟随着銮驾，再四周便是锦衣卫和兵士，把銮驾保护的如铁桶一般，御驾后边又是几辆稍小的马车，几位跟随的大臣、通政使司官员便坐在里边。
崇祯就坐在他的二室一厅带厕所的豪华马车里，陆遥直咋舌道：“这简直就是带着房子公费旅行啊，太爽了，难怪人人都想当皇帝。”朱由检便说：“这是内务所仿着之前张阁老的车驾打造的，我也觉得颇奢侈了点，但是他们说不如此显不出天朝的天威来。”陆遥说：“那倒是，咱们这次就相当于出去谈判，有没有的也得摆出谱来，吓那些土包子一下。”
朱由检又问：“之前先生说了收服蒙古之法，索性这几日在路上，先生仔细跟我说说。我也好心中有数。”陆遥想了想说：“首先就是类似于唐朝对草原地区自称天可汗的办法，也要让东蒙诸部承认你的可汗称号，首先在法理上占据主动；其次则是奉黄教，笼络蒙古各部的宗教势力；再次便是对战略要点建城并驻军，分派将军统辖；最后就是对蒙古基层采取盟旗制，离散部落、齐民编户。对归附的蒙古部众，按盟旗原则重新安置归附的蒙古诸部，直至全蒙古部众悉数被纳入盟旗体制。其中，旗是基层行政单位，在法理上是皇帝赐给旗主的世袭领地。旗经过设置佐领，安置属民，分给牧地，划定旗界。可以通过任命札萨克（执政官）来加以约束。盟为旗的会盟组织，合数旗而成。每盟设正副盟长各一人，你可派人兼摄。盟长的主要任务是充当三年一次的会盟召集人，履行比丁、练兵、清查钱谷、审理重大刑名案件、监督属下各旗等职责，但无发兵权。”陆遥顿了顿接着说：“同时，要严格限制各旗属民越旗游牧、耕种、往来、婚嫁。”朱由检说：“这样一来，就相当于把游牧制转变成了畜牧制，人口和土地紧密结合，妙哉！妙哉！”
陆遥接着说：“不但如此，还可以在蒙古诸部招募骑兵，以蒙治蒙，以后鞑子再想从东蒙绕道，偷袭京城，便再无可能了！”两人一路上又对去蒙古的琐碎细节进行了沟通，倒也不觉得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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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日，御驾过了山海关，赵率教又派兵护送了一段，九月十五日，御驾过宁远、锦州，二十三日，御驾过广宁，二十八日，御驾到底林丹汗汗帐察汉浩特，林丹汗率其子，察哈尔部首领额哲、扎鲁特部首领色本、巴林部首领色特尔、科尔沁部落首领奎猛克塔斯哈喇、土默特部首领豁里剌儿台蔑儿以及其他大大小小几十个部落首领在帐外恭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