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1628年:抄家 - 与崇祯皇帝的那些日子 - 贺耀耀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34章1628年:抄家

从初一到初五,是各衙门休沐的日子,崇祯也躲了几日清闲,除了初一宿在皇后宫中,其余几天不要田贵妃伴驾,便是顺妃伴驾,倒也优哉游哉。崇祯元年(1628年)正月初六,崇祯在乾清宫偏殿召集内阁几位阁老,黄立极等人笑眯眯的进了殿,行过礼后,黄立极便道:“皇上赐宴,臣还未来得及谢恩,今日倒正好叩谢皇恩。”崇祯笑道:“不过是依着往年的旧例罢了。”

李国普便道:“皇上召臣等来,可是为了处置阉党一事?”崇祯便笑道:“且先不说这个,今年的春闱可都准备妥当了?”内阁的几位不知为何皇上忽然问起殿试的事了,黄立极便道:“启禀皇上,今年春闱分三场,定在二月初九、十二、十五日举行。各地举人已经陆续抵京,礼部都是依往年旧例进行,皇上不必担心。”

崇祯便道:“这次会试是朕登基后第一场科考,务必要确保公平公正,为国选拔德才兼备的人才,所以总裁官、同考官、提调官人选务必要严格遴选。”黄立极便笑道:“依旧例,一般是内阁阁臣出一人任总裁官,各部尚书出两人任同考官,翰林院和国子监出人任提调官,内阁会严格遴选,不令陛下心忧。”崇祯便笑道:“听说黄阁老的次子如今在中书舍人任上?”黄立极忙道:“犬子黄藻若确是中书舍人,施阁老之子施时升、张阁老之子张治夫也是中书舍人。”施凤来和张瑞图忙道:“皇上圣明,他们都是经吏部磨勘任命的,臣等可没有从中插手啊。”

崇祯便笑道:“几位阁老言重了,俗话说虎父无犬子,几位阁老都是人中翘楚,想来下一代也不会差,朕不过是随口问问罢了。”几人这才放下心来。

正说着,王之心进来道:“皇上,日近晌午了,可要传膳?”黄立极等人便要告辞,崇祯就道:“如今也晌午了,爱卿们劳苦功高,朕就在文渊阁设宴,与诸爱卿共进午膳,可好?”

这可是莫大的荣光,几位阁臣感激不已,纷纷谢恩,这顿午饭吃的是君臣交心,其乐融融。用罢午膳,崇祯又道:“几位阁老可有兴趣陪朕在西苑走走。”几位阁臣自然又是受宠若惊,便随着崇祯在西苑闲逛。

出了西华门便是西苑,西苑是皇家禁苑,巨大的太液池将西苑分成两块,靠近皇宫的地方有一些殿宇,乃是西苑禁军的所在,太液池西边便是大光明殿、藏经库、清馥殿和脏罚库等殿宇,最南边有一座高些的小山名叫兔儿山。

众人乘船过了太液池,又登上兔儿山,只见北边大光明殿、藏经库、清馥殿和脏罚库正在大兴土木,李国普便皱眉道:“皇上,如今国库紧张啊,年前扩修文思院、增建格物院,便耗费了近百万,只是那还是国事,尚且可以,如今西苑又大兴土木,只为皇上一人,不知又要靡费多少,皇上刚刚登基,还需勤勉才是。”

崇祯只是笑笑,并不接话,而是问王承恩:“王公公,这是又折腾什么呢?”王承恩便笑道:“启禀皇上,这是在整修四大殿呢。”崇祯便故意问道:“哦?朕知道这里只有清馥殿和大光明殿,怎么有四大殿呢?”王承恩笑道:“太液池西边这块地方又大,离着西安门又近,白白的浪费着甚是可惜,臣就想着把最北边的脏罚库拆了,建了护国殿;清馥殿在中间,它南边的藏经库改扩为翰林院,至于兔儿山北边的大光明殿也略修整一下,改名光明殿。”

崇祯便假装生气道:“如此大的工程,怎得不告诉朕一声,不知要耗费多少钱货!”王承恩忙跪下道:“皇上息怒,容臣禀奏,此次四大殿扩建共计耗钱69万两,一来这次新建殿宇不多,都是在原有殿宇基础上改扩建;二来这次没有动用国库,是内监司几位大太监还有地方上几个大世族捐了些钱,也算是咱们的一片孝心。”

崇祯这才恍然大悟道:“哦,是这样啊,起来吧,只是朕刚刚登基,岂能给天下臣民一个奢靡的印象?这样吧,如今内阁、五军都督府、翰林院什么的都在文华殿和武英殿办公,确实不太方便,那就都挪到这里来吧,另外,都察院在西城,离的也忒远了些,也挪进来吧,至于脏罚库就挪到你们内监司去。”王承恩便道:“如此一来,真是两全其美啊,皇上圣明。”

黄立极等人看着这两人一人一句,跟说相声一样,听到最后才恍然大悟,黄立极心想:真是狡猾,原来就是想把我们都赶到西苑来,拐弯抹角的,无所谓,在哪里办公不是办公,我才不提反对意见呢。

施凤来见黄立极不说话,便道:“皇上,只是六部等衙门都在承天门外,如果内阁等挪到西苑来,各部往内阁奏事便要绕小半个皇城,岂不是白白的耗费时间。”王承恩便笑道:“施阁老不用担心,说来也巧,西安门外的红罗厂到护国寺这块地,正好是崔呈秀的私宅,占地足有近五十亩,如今崔呈秀犯了事,若加以改造,正好可做六部等各衙门所用,如此一来,各部衙门离内阁只隔着一道西安门,可比之前更近便了。”

施凤来一时无话可说,李国普又道:“皇上,虽然如此,难道以后臣工们进宫还需要每次都乘船过太液池吗?这实在有些不便。”王承恩又笑道:“李阁老说的极是,臣瞧着琼花岛南边这一段,倒是不甚宽阔,让工部的人过来修座桥不就是了。”

崇祯这才笑道:“好,好啊,王公公想的很周到啊,既然如此,那就动,你安排下去,让工部即刻动工,那可都是给朕的国家重臣修盖的,让工部别心疼那点钱。”李国普便痛心疾首的说:“皇上!国库实在是没有钱了!请皇上三思!”崇祯便眨眨眼说:“李阁老不必担心,朕绝不动国库一分钱。”

李国普还待相劝,只见王之心来了,在崇祯耳边嘀咕道:“皇上,事儿成了。”崇祯便挥挥手让他退下说:“这山上凉,别吹着几位阁老,还是下山吧。”崇祯又带着几位重新回到了文华殿,王之心已经在这里等着了,几位阁臣不明就里,只见崇祯忽然一阴沉脸道:“黄立极、施凤来、张瑞图,你们可知罪!”

几人吓得慌忙下跪道:“皇上息怒,臣等惶恐,还请皇上明白示下!”崇祯便道:“给他们看!”王之心便将一份份折子给他们看,上边写的都是三人依附魏忠贤的罪证,黄立极等越来越紧张,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崇祯便道:“这还都多亏了李阁老啊,要不是李阁老有心,朕只怕被你们这些奸佞小人蒙骗!”黄立极等人一边连连磕头求饶,一边心里暗暗骂道:好你个李国普,当面笑盈盈,背后就来一刀,你等着,咱们且没有完!李国普也心里一惊,心想:皇上啊,皇上,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怎么当面就把我给卖了。但事已至此,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见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很是尴尬。

崇祯把他们的表情都看在眼里,便假意道:“几位阁老,你们是想明天主动上辞呈呢,还是想让朕把这些东西明发下去,让天下人都看看呢?”黄立极等忙磕头道:“臣等明天就上辞呈,明天就上辞呈!”崇祯这才一拍大腿说:“行了,今天逛了一天,朕也累了,都跪安吧。”

众人这才各怀心思出宫,李国普还忙不迭的解释说:“哎呀,各位大人,各位大人,这,实在是”施凤来便阴阳怪气的说:“内阁里一共咱们四个,如今我们三个都要致仕了,下官在这里得先恭喜李阁老荣升首辅了吧。”说着便冲李国普一作揖,弄的李国普更加尴尬。张瑞图也道:“我说今天皇上怎么这么反常,又是赐午膳,又是伴驾逛西苑,敢情李阁老早就私下跟皇上通了气了。”黄立极也道:“嗳,且不可如此对李阁老如此放肆,咱们几个都是依附阉党的罪臣,还不赶快各自回府收拾行装,准备明天滚蛋?还有这功夫在这里费口舌。”

黄立极气呼呼的回到府,只见府门打开,他很是吃惊,进了大门,又听见里边哭声、喊声响成一片,忙到内室一看,只见各户各屋一片狼藉,地上衣衫罗帽丢的到处都是,正妻周氏见他回来了,嚎啕大哭道:“老爷!你可回来了!老爷!活不下去了!”她只管嚎啕大哭,弄的黄立极心烦意乱道:“到底怎么了?这是何人敢如此大胆!你倒是快说啊,真急死我了。”

妾杜氏便哭着说:“老爷,你进宫不久,骆思恭和黄宗羲便领着一队锦衣卫来奉旨抄家,老爷,就连妾的嫁妆都抄走了,你可要为妾做主啊”

黄立极一听傻了眼,一屁股坐在地上,老泪纵横,心想:完了,这下彻底完了。黄藻若怕老父亲出事,便忙过来搀扶道:“父亲大人莫要难过,好在父亲还是当朝首辅,咱们家”黄藻若不说还不要紧,他这么一说更是勾起了黄立极的伤心事,黄立极边哭边喊道:“什么首辅!什么首辅!你懂个屁,完了!咱们黄家彻底完了!”

黄家这边乱成一团,只听得外边喊道:“圣旨到!”黄立极不由得心提到了嗓子眼,浑身发抖跪在地上,只见高起潜拿着圣旨进来喊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特任中书舍人黄藻若为今科春闱提调官,钦此。”黄立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黄藻若把颤颤巍巍的父亲搀起来,高起潜便笑道:“恭喜黄大人了。”黄立极便问:“皇上没有别的旨意了?”高起潜便道:“圣旨上说的明明白白,并没有其他旨意了。”黄立极这才放下心来说:“那请高老公喝杯茶.”边说着边看儿子,黄藻若知道他是想掏些钱给高起潜,便小声说:“父亲大人,没了,他们连一两银子都没给留啊。”高起潜便笑着说:“无妨,无妨,咱家还得去施阁老和张阁老府上宣旨呢,就不多留了。”

等高起潜走后,黄立极放声大哭,边哭边喊道:“皇上!皇上!你这是诛心啊,诛老臣的心啊.”

再说当天晚上,骆思恭和黄宗羲进宫复命,崇祯正在用晚膳,便招呼两人一起,两人屁股挨着凳子侧坐着,崇祯边吃边问:“情况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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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宗羲起身递过清单,吞了吞口水说:“陛下,共抄的金银合计1080.2万两,其中金337.8万两,银742.4万两,剩余珠宝首饰、名人书画、奇珍异宝数不胜数,还在统计当中”

“什么!”不等黄宗羲说完,崇祯也大吃了一惊:“竟然有这么多!”陆遥忙劝他说:“别激动,冷静,冷静。这才抄了三位阁老的家呢。”

崇祯这才抑制住内心的狂喜,打开厚厚的清单,扫了几眼气愤的说:“这些国家的蠹虫,朕恨不得把他们全部砍了!让他们告老还乡算是便宜了他们!”

陆遥便说:“抄出这么多东西来,是好事,这下很多事都能办成了。”朱由检说:“话虽如此,但我还是觉得痛心疾首,大明一年税收才不过七八千万两,没想到这才抄了三家,就抄出这么多,这可都是民脂民膏啊,可见大明之祸,半在于人!难怪当年太祖皇帝对贪腐如此痛恨,我今天才算领教了。”陆遥笑着说:“当初不是你说,他们都忠贞清廉之人吗,看走眼了吧。”朱由检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这些都是阉党,或许东林党官员们不至于如此吧。”陆遥说:“只多不少,不信咱们就走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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