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1627年:斩杀许显纯 - 与崇祯皇帝的那些日子 - 贺耀耀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29章1627年:斩杀许显纯

陆遥知道坐在龙椅上的朱由检心里其实并不踏实,便安慰他说:“没关系的了,没问题的了,我连班干部都没当过,我更没有经验,不过我相信你没问题的,咱们之前不是都商量好了嘛,政治的事你负责,经济、相关制度建设和人才的问题我负责,先内后外、先易后难,一定没问题啦。”朱由检这才心里稍稍踏实些说:“多谢先生,有先生在,我就踏实多了,就按之前咱们商量好的来办。”所以崇祯并不急着有什么动作,登基后第七日,要将熹宗皇帝棺椁送往德陵安葬,出灵那日,72名强壮的锦衣卫将棺木抬出东华门。走在最前面的是64位引幡人,高举万民旗伞;接着是皇帝的卤薄仪仗队,有1628人之多,他们举着各种兵器、幡旗和各式各样的纸扎或绸缎制作的“烧活”,浩浩荡荡,十分威风。抬棺木的扛夫,身穿孝服,每班有128人,分三班轮流抬送。

棺木后面是全副武装的兵勇,再往后就是文武百官,皇亲国戚的队伍,车轿连绵不断。在送葬行列中,还夹有大批的和尚、道士、尼姑、道姑,他们都身着法衣,手执法器,不断地吹奏、诵经。整个送葬队伍长达十几里,从北京到陵地,沿途几百里,沿途还搭设了不少芦殿,供停灵和送葬队伍休息。

待棺椁进入德陵,这才合上陵道和大门,崇祯又率领文武百官祭拜一番,这才带着熹宗皇帝的牌位送往太庙供奉,皇帝的丧礼才算是正式完毕。

这日,魏忠贤前来请旨道:“皇上,户部尚书郭大人上奏,说先帝丧期印色改用蓝色,但蓝色容易浓溷,导致字迹模糊不清,特请凡钱粮事仍用朱印。”

一旁的黄宗羲(升为翰林院侍读)便道:“早就听说郭大人任文安知县时,便颇以实干著称,当年文安县经常遭水灾,旧有防水堤坝被大水冲毁,淹没农舍田园,农作物毁于一旦,百姓流离失所。郭大人便仿照兵部尚书王孟津展堤之法,修筑大坝,加固堤防。果然很是见效,郭大人如今在户部力推会计册之法,实效也很是显著。”

崇祯便道:“朕刚登基,需要的正是像郭允厚这样的注重实干的官员,现在虽是国丧,但朝廷社稷最重,想必先帝也不会怪罪的,那就依郭允厚所奏。”魏忠贤忙领旨退下。

到了殿外,只听后边有人喊道:“魏公公留步。”魏忠贤回头看去,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原来不是别人,正是曹化淳,曹化淳笑盈盈的过来,作揖道:“魏公公少见。”魏忠贤忙稳住心神说:“这不是曹公公嘛,当年与曹公公京城一别,如今也七八年了,见曹公公还康健,心中老大安慰。”曹化淳便道:“是啊,人都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没想到这才七八年的光景,风水竟轮流转起来了。”魏忠贤便道:“是啊,只是不管风水如何变,老虎就是老虎,老鼠就永远是老鼠,咱家忙着去传旨,就不多留了,告辞。”说着,便扭头走了,曹化淳在背后作了个揖小声说:“谁是老虎谁是老鼠,可由不得你了,咱们走着瞧!”

过了几天,崇祯召见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新皇登基后第一次召见田尔耕,田尔耕内心十分惶恐,行过礼后,崇祯便道:“锦衣卫守卫禁苑,职责重大,如今国丧期间,诸事更是繁杂,你可还应付得来?”田尔耕忙道:“回皇上,虽然比平时忙些,但毕竟都有旧例,倒是无妨的。”

崇祯便“哦”了一声,将一份折子扔到田尔耕面前说:“你且看看。”田尔耕翻开折子,原来是皇上还是信王的时候,奉旨南巡回来途中,在南四湖落水一事的调查情况,田尔耕越看越害怕,心里不由的暗暗骂许显纯,看完后,田尔耕忙磕头道:“皇上赎罪,都是臣做的不好,没有尽到保护皇上的职责,还请皇上责罚。”

崇祯便道:“你也没有随朕南巡,说起来,也没什么太大罪过,不过这也说明了,你确实是应付不过来啊。”黄宗羲便一旁搭话说:“皇上圣明,指挥使大人便是有多大能耐,若下边的人刻意欺瞒,也总是有照顾不到的地方。”崇祯便问:“哦?你有什么主意,不妨说说。”黄宗羲便笑道:“臣有两法,一为分权之法,一为制衡之法。”

崇祯便笑道:“莫要故弄玄虚,赶快说给朕和田大人听听。”黄宗羲便道:“遵旨,所谓分权,便是在指挥使之下指挥同知之上另设指挥副使一职,若指挥使有照顾不到的地方,可协而助之;所谓制衡,便是将皇宫和西苑的护卫分设镇抚使,明确权责,避免南巡之事再次发生。”崇祯便道:“哎呀,爱卿此言甚合朕意,田大人可有异议?”

田尔耕心想:你都没异议了,我还敢有个屁异议。忙道:“微臣不敢,锦衣卫乃皇上护卫,一切全凭皇上独裁。”崇祯便点点头,又问道:“那这指挥副使谁来当好呢?”黄宗羲便道:“必得是老成持重、忠心侍君,且又要功劳大、资格老的才行,否则只怕弹压不住。”

崇祯便假装说:“哦?锦衣卫中可有这样的人物?”田尔耕冷汗直流道:“微臣觉得前任指挥使骆大人便可胜任。”崇祯这才恍然大悟说:“哎呀,朕怎么把他给忘了,既然田大人推荐,朕怎么好驳了田大人的面子,那就传旨,锦衣卫设指挥副使一职,从三品,擢骆思恭为新任锦衣卫指挥副使,另外承天门镇抚使兼领皇宫护卫使,署理承天门、东安门、东华门、午门护卫;神武门镇抚使兼领西苑护卫使,署理西安门、北安门、神武门、西华门护卫,具体人选,让骆思恭去定吧。”

田尔耕领旨刚要跪安,黄宗羲突然跪下道:“皇上,臣有本奏!”崇祯心想:这也不在咱们商量的计划中啊,你又要奏什么?便问:“爱卿有何本奏来?”黄宗羲便从怀里掏出一本奏折道:“臣有一本,弹劾锦衣卫指挥佥事许显纯,陷害忠良,逼死臣父,望陛下为臣做主!”崇祯心想:不是说好慢慢来嘛,怎么不按规矩出牌呢。但是毕竟黄宗羲开口了,而且黄宗羲在自己登基过程中功劳不少,又不好驳他的面子,便只好说:“正好田大人也在这里,让锦衣卫会同刑部处理此案吧。”

田尔耕却仍以为这也是崇祯和黄宗羲早就商议好的,不由得心中一惊,想到:清算果然开始了,看来魏忠贤也快要倒了,我得赶快想个自保的法子才行啊。想到这里,田尔耕不由得抬眼看了看王承恩、曹化淳、黄宗羲等,心里不由的感慨: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啊,如今这些才是当今的大红人呢,我该巴结谁好呢?他又转念一想:我何不趁着审理黄宗羲的案子,先好好巴结上他呢?如果他能跟皇上美言几句,能让我平安回老家也是好的,总比人头落地强吧。

过了几天,刑部大堂大开正门,刑部尚书王纪居中高坐,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锦衣卫指挥副使骆思恭分坐两旁,许显纯、李实等被押到堂上,庭外旁听的百姓成千成万,黄宗羲也在其中。

王纪便道:“许显纯,本官问你,天启四年六月,你假传圣旨将杨涟下狱,并将其迫害致死,可有此事?”许显纯斜眼看他道:“假传圣旨?我什么时候假传圣旨了,不信你可以去问先帝。”王纪气的胡子乱颤,一拍惊堂木道:“那你未经定案,便将其杀害,这事你可无从狡辩吧!”许显纯满不在乎的说:“这我不知道,杨涟这种小人物,我怎么可能会关心他的死活,难道所有死在诏狱里的,都是我杀的不成?”

王纪一时竟无话可说,田尔耕翻了个白眼,心想:这刑部尚书的问话水平也太差了。便接过话来说:“李实!听说你将诸多酷刑一一用在杨涟身上,包括用土袋压,用铁钉钉入其耳朵,将铁钉钉入其额头,致使他遍体鳞伤,气息奄奄,以至于提审时杨涟被折磨得无法坐、立,是你,命人给杨涟带上桎梏,拖他到堂上受审。这里有仵作的验伤报告,你可要看一看!”李实吓的面色苍白,浑身颤抖道:“是,是”田尔耕便厉声问道:“是何人指使你这么干的!还不从实招来!”

李实便道:“是,是许显纯,他说,是,是奉了魏公公的命令,务必要让他招供”许显纯不等他说完,一脚把他踢翻,骂道:“好没种的东西,如何竟攀扯起厂公来了,此事与厂公无关,也与我无关,都是这厮血口喷人!”

田尔耕冷笑一声,不予理会,便示意王纪继续,王纪又问:“天启五年,熊廷弼因辽东之事被捕入狱,因为汪文言积极营救,你便诬陷他受了熊廷弼贿赂,将其逮捕,令他作证,从而诬陷杨涟、左光斗、魏大中、周朝瑞、袁化中、顾大章等人接受了熊廷弼的贿赂,只因汪文言宁死不愿诬陷他人,你便杀害汪文言,捏造他的口供,蒙蔽圣听,致先帝大怒,下令逮捕了左光斗、魏大中、周朝瑞、袁化中、顾大章、黄遵素等人,并施以酷刑,三日一打、五日一刑,三木锁身、五刑俱尝,血肉横飞、肉腐蛆生。最后致十余人惨死,可有此事?”许显纯便冷笑道:“你如果能把他们都叫出来,与我当面对质,我便承认。”

许显纯在铁证面前百般狡赖。黄宗羲忍无可忍,从人群中站出来,大吼一声:“逆党!你害死我父,铁证如山,还敢狡辩!”说着,竟从袖中抽出一把铁锥,猛刺许显纯道:“我看你从实招与不招!”直把许显纯刺的血流遍地,许显纯直接被吓蒙了,跪地叩头:“愿招!愿招!”

田尔耕便命他写下供状,又派人劝住黄宗羲,这时候的许显纯也冷静下来了,虽然写了供状后,仍有恃无恐道:“我虽有罪,但我乃是孝宗孝康敬皇后的亲外甥,系皇亲国戚,朝廷曾有明律,自应得到免罪。”

不等王纪等人说话,黄宗羲便厉声道:“许显纯丧尽天良,满朝忠良尽死其手,实为恶贯满盈。历朝早有明训:法不阿贵,何况外戚。大人自宜为国除奸。倘若放虎遗患,百姓怎能答应,后果那堪设想!”

周围的百姓和士子,有的怒目如火,有的则喊道:“必杀此贼!”王纪本就是正直之人,田尔耕又有心巴结黄宗羲,骆思恭本身就是黄宗羲的死党,如今新皇登基,谁还肯为许显纯说话,当下三堂会审,判许显纯、李实斩立决,暂押刑部大佬,只待上报崇祯便要行刑。

下了公堂,骆思恭便对黄宗羲说:“没想到贤侄文弱书生,出手却是如此狠辣果断,若不是贤侄那几下子,吓住了他,今日还有的麻烦呢。”黄宗羲便道:“当年此贼虐杀我父,我恨不得喝他的血,剥他的皮,如今只是砍头,倒便宜了他,不过这次我怕是惹皇上不高兴了,如果皇上怪罪,伯父还得替我美言几句啊。”骆思恭笑道:“贤侄说的什么话,你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啊,再说了,皇上怎么会为了一个罪人而怪贤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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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黄宗羲拿着定罪文书进呈崇祯,崇祯看后沉默良久道:“你可知罪!”黄宗羲忙下跪道:“臣知罪,臣有欺君之罪。”崇祯便道:“朕都跟你说过多次了,不要心急,要慢慢来,你倒好,给朕一个突然袭击,如今你倒是解了恨,只怕魏忠贤从此就有了戒心,岂不是打草惊蛇。”黄宗羲忙道:“皇上教训的是,请皇上降罪。”崇祯便道:“罢了,罢了,起来吧!以后若再犯,一并罚过。”说着,便提起笔,将二人名字勾绝,然后扔给黄宗羲说:“朕就再给你个恩典,派你去做监斩官。”黄宗羲心里这才一块石头落了地,忙谢恩不已。

送走了黄宗羲,崇祯直觉得疲乏,便叫来了周皇后和两位贵妃往御花园赏花,众人正游玩着,王承恩低头走过来,悄悄对崇祯说:“客氏死了。”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几个人也都听到了,周皇后脸上微微有点变色,刚想说点什么,崇祯便道:“跋扈刻薄之人,死就死了,何必来报,不过此人虽跋扈,但毕竟对先帝有哺育之恩,以嫔制下葬就是了。”

皇后见皇帝没有追问,这才稍稍安心,但是崇祯却没了赏玩的兴致,找了个理由就先走了,边走边问王承恩:“客氏怎么死的?”王承恩才说:“移宫当日,客氏竟于五更时分着哀服入太庙先帝牌位前,取先帝幼时的胎发、痘痂、指甲等物火化,大哭而去,康太妃听说了大怒,便托皇后的名义,派人将客氏拖进浣衣局严审,结果这客氏竟然破口大骂,言行无状,皇后这才下了懿旨,将客氏用鞭子活活抽打而死,都死了几天了,才有人来报与微臣,微臣这才忙来禀告陛下。”崇祯只是皱皱眉头,“哦”了一声,便没有再问。

天启七年(公元1627年)九月十八日,斩许显纯、李实等于西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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