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1628年：三大营
年轻的崇祯皇帝如同一只上了弦的钟表，一刻也不知道疲惫，二月三日，崇祯又召孙承宗、袁崇焕、杨嗣昌、孙传庭、洪承畴、曹文诏、卢象升等觐见。其实明朝末年，有很多名声显赫的军事将领，陆遥琢磨了很久，才选定了这几位文武兼备型的将领。因此这也是崇祯登基一年来，第一次单独召见军事将领，众人是又激动又期待。
崇祯到了之后，众人先是行礼，崇祯便道：“孙先生岁数大了，赐座。”王之心便忙命人搬来绣墩，孙承宗便拜谢坐了说道：“臣在家中听说皇上雷霆手段，当真圣明天子，只是魏忠贤如今还在老家安坐，安享富贵，他的党羽只怕还心存侥幸。”崇祯便笑道：“先生不必心忧，朕自有处置，今日召诸位前来，只为听听诸位对辽东局势的看法，可畅所欲言，言者无罪。”
卢象升便道：“陛下，臣以为如今鞑子势大，其骑兵更是纵横驰骋，天下无敌，辽东虽有几次大捷，但鞑子根本未伤，臣以为当据城以守，苦练精兵，假以时日，一举出动，方为大计。”
曹文诏反对道：“陛下，末将认为鞑子之祸，不过是疖癣小疾，流民之祸才是心腹大患，末将听说前不久有流民反叛，末将以为当外和鞑子，先定大势.”
“曹游击欲陷陛下于不忠不义乎！”卢象升气愤的打断曹文诏说：“鞑子以下犯上，攻陷辽东，杀我百姓，天怒人怨，怎么可与之和谈？鞑子有骑兵，难道我大明就没有马上男儿！流民也是我大明百姓，为生活所迫不得已反叛，怎可与鞑子相提并论。陛下！臣愿提一精兵，直出山海关，宁可马革裹尸，绝不与鞑子罢休！”
洪承畴便道：“皇上，两位将军所议，无非是攘外与安内之法，但是不管什么方法，首先便是要有一支精兵，否则便是空中楼阁，纸上谈兵，臣以为应当外御鞑子，内抚百姓，抓紧时间操练出一支精兵来才行。”崇祯不由的连连点头。孙传庭也连连点头说：“臣附议洪大人，不过恐怕一支精兵还不足以应付，辽东如今有关宁铁骑驻守，倒还好些，要想稳定辽东，必要协防蒙古和朝鲜，这至少需要两支精兵，流民之祸，多在山陕地区，若能快速安抚下去，一支精兵倒也够了。”
洪承畴便问：“只是兵源何来呢？”孙传庭便道：“臣以为可将九边之兵尽数整编，从中选出几万精兵强将”杨嗣昌便打断道：“九边重镇负责驻守长城一线，提防蒙古各部，岂能擅废？”孙传庭便道：“若蒙古尽归我大明，又何必提防？岂不闻最好的防守乃是进攻嘛。另外，三大营驻防京师，也是一路兵源。”杨嗣昌又道：“只是此事关系重大，况且练兵也非一日之功，若还不能兵练成，鞑子就借道蒙古从九边打过来，又如何是好？皇上，臣以为且不可操之过急，可以先从蓟辽、宣大、山陕等地的旧有兵源入手，遴选精兵，加以操练。”
崇祯仔细听他们的之间的争论，时而连连点头，时而紧锁眉头，袁崇焕便道：“几位大人所言各有道理，各有侧重，不过臣觉得杨大人之法倒是目下比较稳妥的方法，既不过急，又不过缓，等消化完已有兵源，再另行整顿边军不急。等局势基本稳定下来了，在缓缓图之，卢知府、曹游击、洪参政等之计方可实行，还请皇上明察。”
孙承宗最后笑着说：“皇上看见了吧，如今我大明人才济济、将星闪耀，我们这些老家伙该退下来了。”崇祯便笑道：“先生说的什么话，先生经略辽东多年，那些积年的经验，便是旁人都没有的，朕想着王之臣镇不住辽东，还得有劳先生啊。”
孙承宗便起身道：“老臣一身都在朝廷上，若皇上不弃，老臣自当马革裹尸，为皇上效力。”崇祯便道：“好，既然如此，那朕就晋先生为辽东总督，全掌辽东军政事，王之臣改任辽东巡抚。如今袁可立在内阁，管着兵部，你们两位又并肩作战了”孙承宗便起身谢恩道：“我们这些老家伙就替皇上站好最后一班岗，狠狠的痛揍那些鞑子！”崇祯笑道：“老将军英雄之气不减，朕心甚慰。”
崇祯又道：“命袁崇焕为蓟辽练兵使，专司蓟辽旧兵遴选和操练；命杨嗣昌为山陕练兵使，专司山陕甘地区旧兵遴选和操练；命卢象升为宣大练兵使，专司宣大旧兵遴选和操练。朕已经命格物部和兵部抓紧研制新式西洋武器，等诸位爱卿练成一支支精兵的时候，朕必要亲自检阅，以壮声威！”
三人也忙起身领旨谢恩，崇祯又道：“孙传庭、洪承畴、曹文诏随朕一起去京营巡察。”崇祯又对王之心说：“把徐阁老和宋应星也叫上，让他们不必来宫里了，直接去京营候驾即可。”
王之心忙去传旨，崇祯跟几位将军又略说了会儿话，这才起驾往京营而去。不多时，崇祯御驾便到了京郊的军营，徐光启等人忙出来见驾，崇祯让众人免礼，进了营帐，崇祯道：“三大营提督何在？”这时从人群中出来三人行礼道：“臣五军营提督谭广、臣三千营提督文祥、臣神机营提督戚昌国见过陛下。”
崇祯说：“好，此次朕不请自来，就是要检验一下三大营的将士们，几位将军可召集军士，为朕和诸位臣工演练一番。”因为崇祯来的太急，什么都来不及准备，谭广和文祥便略有难色，戚昌国则面无表情。
三人下去召集军士，崇祯等人则来到演练场，不一会，只见一排士兵手持火铳等集合在演练场，又过一会，一些骑马的军士也集合完毕，只是好像人跟马配合的不好，显得队列乱七八糟的，又过好一会，才有一些人连滚带爬的集合过来，有的甚至衣衫不整，满面菜色。
崇祯脸色一下阴沉起来问道：“三大营有多少人？”王之心便道：“神机营应有5000人，三千营应有5000人，五军营分北京行营和南京行营，其中北京行营应有5万人，南京行营应有5万人，在京城的三大营合计应有6万人才是。”崇祯便冷笑道：“你看看现在，估摸着能有多少人？”王之心看了看说：“只怕连1万也不足呢。”崇祯便道：“这些年朝廷的饷银可都是按实数发放的，银子呢？都去哪里了？朕知道！都中饱私囊了！”
陆遥便说：“军队里吃空饷是司空见惯的事了，只是我也没想到，负责保卫首都的部队吃空饷都这么严重，其他地方简直都不敢想啊。”朱由检便道：“难怪每年朝廷军饷花了不少，鞑子打不过，流民造反打不过，白莲教造反也打不过，一群废物，花钱养了一群废物！”
想到这里，崇祯便阴沉着脸说：“开始演练吧。”神机营的火枪队队形还好些，只是那些火铳仿佛是年久失修还是怎么滴，经常卡壳，火炮也经常打出哑炮，三千营因为组成多为蒙古人，也还尚好，只是五军营完全毫无掌法，很多人站在那里茫然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演练什么。
不看还好，崇祯越看越生气，真可谓兴冲冲而来，气冲冲而去，回到营帐，崇祯厉声问道：“这就是你们给朕练的精兵！三大营是国之精锐，尚且如此，其他可见一斑。”
谭广、文祥、戚昌国吓的跪倒在地，大气也不敢喘，徐光启便劝道：“皇上且请息怒，许是长久不练生疏了，但是几位将军常年掌兵，也是有些经验的，不如令其戴罪立功，还请皇上三思。”谭广也抢着说：“是啊，皇上，五军营多是步兵，人数又多，这几年军户逃的逃，散的散，能有这些人就已经很不错了。”崇祯便冷笑道：“如此说来，朕还要感谢你了，拜你当大将军了。”谭广忙不迭磕头说：“臣不是这个意思，臣有罪。”崇祯便道：“你是有罪，乃是欺君之罪！来人，谭广欺君罔上，着抄家，交三法司严审！”几个锦衣卫上前，将嚎叫着“冤枉”的谭广拖了下去。
文祥和戚昌国更紧张了，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崇祯便道：“若不是看在徐阁老的份上，朕定要将你们统统发配到辽东去！那就依徐阁老，让你们戴罪立功。那就命洪承畴为京营左同知兼三千营提督，文祥为参军，练兵4万；曹文诏为京营右同知兼神机营镇门，戚昌国为参军，练兵2万；孙传庭为五军营镇门，调南京神武营总兵、总督漕运军门朱启明为五军营参军，练兵4万；海寿为京营监军、茅元仪为京营总兵，至于左右参将、裨将及各镇将领，可擢兵部、吏部共商，调精干之人补足。先从现在京营中遴选精干者，所剩不足者，擢在京郊、北直隶、山东等地招募。”崇祯说完，又恶狠狠的说了句：“如果不能打造一支精兵，朕决不轻饶！”众人忙领旨。
崇祯这才转头问徐光启：“不知徐阁老还有有什么想法？”徐光启便道：“皇上，老臣以为今后火器当为兵器之主流，臣观神机营火器陈旧落后，尚有改造空间。臣有一个学生，名叫孙元化，此人在兵备方面颇有建树，另外，葡萄牙的红夷大炮颇为先进，龙华民、汤若望虽为洋夷，但是心慕我天朝，亦可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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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这才稍稍欣慰些说：“那就调孙元化为兵部职方司员外郎，会同格物部，用心打造出一批精良的火枪、火炮出来。但有什么需要就直接去户部要，只有一点，不要想着替户部省钱，就敷衍塞责，委屈了将士们。”如今的崇祯可谓财大气粗，说话底气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