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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陪我一会儿

015、陪我一会儿

最近宫里的风向有点变了,向来倍受冷落的凤仪宫突然入了皇上的眼,要知道皇后刚刚嫁进来那两三月,还是靠着太后撮合才将皇上请过去。当今的皇上励精图治,大部分精力放在前朝,其实本来就在后宫留宿不多,也就徐贵妃是个例外,初进宫时皇上一连陪了半个月,忙起来时,一月中也有六七日宿在蒹葭宫。身怀有孕之后,也不曾受到丝毫冷落,各样的鲜蔬饮馔流水似的送进蒹葭宫,在宫里独占鳌头,风光无两。皇后娘娘连惠妃都不如,——惠妃是皇上十五岁时太后专门挑选出来给他的,惠妃人生的恬淡文静,眉眼清秀,徐贵妃没进宫之前,有名有姓的也就她,一月也不过两三日接驾。连这样一个人都不如的皇后,半年前皇上还抗拒着不肯大婚,不过进宫数月,已经快要追赶上跟皇上青梅竹马的徐贵妃,诸宫再不敢怠慢之余,也有点说不出的微妙艳羡。本该最受威胁的徐贵妃还是深居简出,只把肚子看的要紧,别的不肯多管多揽,她不着急,时常进宫的阳阿公主却看不下去,从寿成殿看望太后出来,径直开赴蒹葭宫,恨铁不成钢道:“你怎么一点危机感都没有,你不要看着皇上现在还看顾你,太后也多有恩宠,日子久了你就知道了,一个人的心就只有那么大点,别人挤进来多了,该你的就少了。要真等到那时候,说什么都晚了。”皇上跟徐贵妃能真正在一起,阳阿公主在其中出了大力,讨好身为皇帝的弟弟是一方面,真心助手帕交上位,互为依靠助力也是不可或缺的原因。她已跟徐贵妃是一条船上的人了,皇后威胁到了徐贵妃,她不能不着急。“阿姐炕上坐吧,熏笼旁边暖和。”徐贵妃的肚子五月快六月了,尖尖的扣在身前,很有点不方便,待阳阿公主坐定,亲自从谷雨送上的红漆小托盘里端起茶碗送到公主面前,笑道:“所以阿姐跟驸马整日里形影不离,就是为了自己一个人占住驸马的心,一丝一毫也不分给别人?”阳阿公主的驸马董旻家道不显,其父董晃极善钻营,家中几个貌美的女儿都被他送给武朝亲贵攀交情捞好处,阳阿公主一次在某家宴会上见到俊俏貌…

最近宫里的风向有点变了,向来倍受冷落的凤仪宫突然入了皇上的眼,要知道皇后刚刚嫁进来那两三月,还是靠着太后撮合才将皇上请过去。当今的皇上励精图治,大部分精力放在前朝,其实本来就在后宫留宿不多,也就徐贵妃是个例外,初进宫时皇上一连陪了半个月,忙起来时,一月中也有六七日宿在蒹葭宫。

身怀有孕之后,也不曾受到丝毫冷落,各样的鲜蔬饮馔流水似的送进蒹葭宫,在宫里独占鳌头,风光无两。皇后娘娘连惠妃都不如,——惠妃是皇上十五岁时太后专门挑选出来给他的,惠妃人生的恬淡文静,眉眼清秀,徐贵妃没进宫之前,有名有姓的也就她,一月也不过两三日接驾。

连这样一个人都不如的皇后,半年前皇上还抗拒着不肯大婚,不过进宫数月,已经快要追赶上跟皇上青梅竹马的徐贵妃,诸宫再不敢怠慢之余,也有点说不出的微妙艳羡。

本该最受威胁的徐贵妃还是深居简出,只把肚子看的要紧,别的不肯多管多揽,她不着急,时常进宫的阳阿公主却看不下去,从寿成殿看望太后出来,径直开赴蒹葭宫,恨铁不成钢道:“你怎么一点危机感都没有,你不要看着皇上现在还看顾你,太后也多有恩宠,日子久了你就知道了,一个人的心就只有那么大点,别人挤进来多了,该你的就少了。要真等到那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皇上跟徐贵妃能真正在一起,阳阿公主在其中出了大力,讨好身为皇帝的弟弟是一方面,真心助手帕交上位,互为依靠助力也是不可或缺的原因。她已跟徐贵妃是一条船上的人了,皇后威胁到了徐贵妃,她不能不着急。

“阿姐炕上坐吧,熏笼旁边暖和。”徐贵妃的肚子五月快六月了,尖尖的扣在身前,很有点不方便,待阳阿公主坐定,亲自从谷雨送上的红漆小托盘里端起茶碗送到公主面前,笑道:“所以阿姐跟驸马整日里形影不离,就是为了自己一个人占住驸马的心,一丝一毫也不分给别人?”

阳阿公主的驸马董旻家道不显,其父董晃极善钻营,家中几个貌美的女儿都被他送给武朝亲贵攀交情捞好处,阳阿公主一次在某家宴会上见到俊俏貌美的董旻,一颗芳心便毫无征兆沦陷了。但董家那样的行事,实在为人所不齿,太后极力反对阳阿公主嫁进这样的人家,结果公主被迫跟情郎分手,大病一场险些起不来身,太后心疼女儿,勉强给董旻捐了个官,尚主之后五年公主生下长子,才给董旻封了个安义侯。

太后不待见这个女婿,公主却极宝贝,这也难怪,董旻貌似潘安,身形高大,兼才情也高,体贴温柔,看上他的人不少,幸而公主下手快才抢到了。有这么个招蜂引蝶的夫君,公主看的极紧,前脚走开,后脚便派人去看驸马在忙什么。驸马扶灵还乡,公主不放心,千金之躯屈尊降纡送葬,这在武朝也算是一则新闻了。

阳阿公主一口热茶下肚,浑身都暖和起来,瞪了徐贵妃一眼,嗔道:“我跟你说正经的,你倒把玩笑开我头上。本来就是嘛,你不要以为你不争不抢,万事替人着想,别人就把你放在心上,皇上国事繁忙,对后宫本来就不冷不热的,有些人巴不得你偏安一隅,自己独占圣宠。”

阳阿公主意有所指,徐贵妃心知肚明,她垂下眼睑,唇边绽放一朵温婉柔和的笑,转而道:“今天肚子里这个小家伙踢我了,太医说三四月就该动的,只我家这个懒,近些时候才肯跟我打招呼,——阿姐快来摸摸,他又动了。”

阳阿公主注意力一下就被吸引过去,下了脚踏走到徐贵妃身边,想起自己怀长子的光景,姑嫂俩便凑到一起去研究育儿经了。

阳阿公主进宫很少到凤仪宫来,十次里有三次就差不多了,不来凤仪宫就算了,偏偏频频造访蒹葭宫,这要换了别的皇后怎么也不会乐意被人这么下面子。孟古青却不在意这个,阳阿公主不来,有的是别人来,今儿来的这位命妇,也算跟孟家颇有渊源,其夫家原也是高昌有名的世家大族,跟随先帝起兵,屡立战功,大武立国后同摄政王等人共同理政。

摄政王大权独揽那几年,何庸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既没有被挤出朝堂,也没有很过分得罪摄政王,始终处于一个屹立不倒的位置。摄政王去世,因德高望重,被太后委以重任,受爵一等公、议政大臣兼吏部尚书,他的夫人水涨船高,既有地位又有分量,孟古青还算是新妇呢,何夫人进宫拜见,显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幸而不算什么大事,不过是经人介绍,家里的小孙子说了高昌的一位小姐,那位小姐自小随父母在老家,这次婚事乃是其祖父跟何大人商定。何夫人溺爱幼孙,生怕委屈了他,满京城能打听的也就一个皇后娘娘,也就厚着脸皮来了。

何夫人五六十岁年纪,富贵体态,雍容华贵,笑起来慈眉善目,人家好容易来一趟,孟古青便将人留下吃饭。何夫人要打听的那位小姐她记忆模糊,不过扶桑跟采薇对高昌有哪些名门闺秀,各个品行如何是有一定了解的,总算没叫何夫人白跑一趟,在凤仪宫盘桓了两个多时辰,面带笑容离开。

何夫人探听到自己想知道的消息心满意足,采薇聊八卦也是酣畅淋漓,何夫人走了好一会儿还意犹未尽,“还是咱们老家人说话敞亮,何夫人进京这么多年,高昌话还说的那么好,而且一点架子都没有,真难得。”

扶桑也道:“是啊,咱们几个在一处也是说官话,今儿听何夫人一口浓重的乡音,搞得我都有点想家了。”

扶桑跟采薇两个家里都是孟家的世仆,虽说这一次都跟着孟古青陪嫁到了京城,管着各处的嫁妆,宫门难入,也好久没见了,孟古青拍拍扶桑的手,“等忙过了年,正月里他们应该要进宫,到时候叫你陪着。”

这当然好了,扶桑跟采薇忙行礼谢恩,瞅瞅天色,不过戌时,夜幕已快四合,劲风刮着雪珠子,卷着殿门前的红灯笼。赵东临进门时跟擡着箱屉的宫娥们擦肩而过,几大步来到皇后跟前,笑道:“今儿谁来做客了?皇后叫御膳房做了这么多菜。”

孟古青上前一步,解开他的鸦青雪领斗篷,手不小心蹭到他脸上,嫩滑的少年脸蛋冷的冰坨似的,没来得及抽回手,被他拉开手心按在脸上,笑道:“好冷,冻得我说话牙齿打颤,皇后给我暖暖。”

视线一扫,周围服侍的宫娥们已经在采薇的率领下有序出了门,扶桑找出一套常服,放在绣榻上,这才退出去跟着采薇一道去伺候热水、胰子等。赵东临低头,看皇后解下他腰间的香囊、宝玉、环佩等,她柔软温暖的手从他身上扫过,乌黑如堆云一般的发丝衬得她的脸雪白,颊边一点胭脂红与殷红莹润的嘴唇相得益彰,那么恰到好处,增一分太妖冶,减一分便寡淡。

他凑近她颈项,细嗅独属于她的味道,心醉神驰,笑道:“好香,皇后用了什么?”

孟古青擡眼,将他的下巴往边上一推,趁他又凑过来的间隙,捞起梳妆桌上一盒云纹吉祥如意珐琅盒,拧开后用指尖撅起一块白里透着淡青的膏体,手疾眼快抹在他脸上。赵东临被偷袭成功,感觉皇后温热的指腹推着微凉的东西摊开,他原本有些刺痛的脸颊变的既柔软又舒服,而且味道跟皇后颊边的味道一样。

孟古青趁他懵圈,退两步转身往外走,声音背对传来,“皇上快洗漱吧,再晚菜就凉了。”

什么嘛,擦了一半就给人扔下了,略微不满的少年帝王胡乱抹了两把,追上已经进了起居室的皇后,拉住她,“皇后还没告诉我呢,今儿谁来凤仪宫做客了,找皇后做什么?”

孟古青等赵东临在主位上坐下,布了牙箸跟汤勺,随意道:“是何夫人,朝我打听一位高昌的小姐……”

一听何夫人,赵东临漆黑眼眸里的凌光一闪而过,他印象里的何夫人乃是他的堂叔靖王的一位侧妃,极为受宠,在靖王妃缠绵病榻的这几年间代理靖王府家事,是京城中上流贵妇们竞相巴结的对象。夫人们会巴结靖王侧妃,而他会对这位夫人敏感至此,皆原于靖王。

靖王赵元望乃是摄政王赵元煦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武艺高强,精通骑射,十几岁就随摄政王征战四方,表现英勇,战功卓著,是摄政王的心腹之一。这位靖王在先帝时期极为勇猛,对亲哥哥又忠心耿耿,可面对赵东临这个侄子当皇帝时,却是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不服气,近两年勾结东胡一干亲贵,把住军权不放,隐隐有跟侄子分庭抗礼的趋势,要不是太后跟何庸在其中和稀泥,这叔侄俩早不知闹了多少回了。

是以赵东临一听何夫人,立马便联想到靖王叔身上去了,当初摄政王死后,也是靖王叔一力要求他遵所谓‘遗召’迎娶东胡贵女为后。皇后是靖王一派推上来的,皇后亲近他家无可厚非,可是听说何夫人觐见皇后,他心里莫名便堵得慌,这种心仪之人站在自己对立面的微妙情感让他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脸色。

孟古青也是极为敏锐的,小皇帝的头号大敌、心腹大患她怎么会不清楚,看他瞬间抿起的唇角,心里便猜到七七八八,走回自己的位置坐好,继续道:“……何大人家的小孙子说定了高昌梁将军家的小姐,何夫人不放心,找我打听梁小姐的品貌性格,我两个丫头比较清楚,跟何夫人聊了聊。”

嗯?记得没错的话,靖王四个成年儿子都早已经成亲,而何夫人唯一的儿子才七岁。赵东临眨了眨眼睛,反应过来,议政大臣何庸的夫人外面也尊称何夫人,而他家有个极出息的小孙子,能拉开百斤的长弓,随靖王征讨西南赵士诚还立了功来着,今年十七岁,正是该议亲的年纪……

气氛有点沉闷,赵东临望着对面的皇后,半晌连个眼角都没得到,心下忐忑。他不是怀疑皇后什么,只是曾经那些经历的阴影还伴随着他,摄政王虽去,靖王留下的势力却不可小觑……

孟古青慢慢吃完一碗粉粳米饭,感觉八九分饱了,便放下了筷子。对面一直注意着她的赵东临动作一顿,放下筷子,亲自舀了一碗野鸡崽子汤,放在孟古青手边,眼睛没看她,语气试试探探的,“我还没吃饱,皇后再用一碗汤,陪我一会儿。”

碧绿的白菜玉碗里散发着清香的肉汤上漂浮着零星的油点子,——这是孟古青的习惯,喝汤里面不能有油,也不要红枣、枸杞等作料跟辅菜,偶尔给她布菜舀汤的是扶桑,最清楚她的喜好,见得多了,小皇帝想必就看见了,难得还记得。再看他慢吞吞吃着饭,余光分明注意着这边,孟古青本就没打算起身走,便端起汤轻轻抿了一口。

她喝了汤,他擡起头露出个灿烂的笑,一得意便忘形,“好喝吗?我瞧着不错,皇后给我也添一碗好不好?”

孟古青没好气,敏感多疑是他,惹到了人做小伏低也是他,幸而她前世就养成了情绪稳定的好习惯,不然他们的日子可就‘热闹’了。

作者的话

青灯

作者

03-11

明天就要入v啦,关于文章有点东西必须要交代,首先男主,本来我不想剧透的,但我也有曾经站错cp的经历,真挺郁闷,所以还是说一下好。小皇帝呢,我是认真以一个成长的帝王路线来塑造的,历史上的帝王后宫是什么样子,大家都知道,帝王有几个是良人呢?所以他不适合女主。而女主的官配,我只能说我挺喜欢的,美貌阴郁,而且这篇文,按男女主的视觉看,是女非男处。重要的就这两点,喜欢的话,我们又可以一起走一段了,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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