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有义务帮她摆平麻烦
035、有义务帮她摆平麻烦
白马寺位于京城东北方两三百里之遥的玉壶,乃是武朝有名的古刹,据说先帝在跟燕朝抢夺天下时有好几次遭遇危机,命悬一线的危急时刻,都曾得和尚搭救,跟先帝交情最好的一个后来就在白马寺圆寂。武朝一直尊佛教为正宗,朝中太后也时常接见名僧,听他们讲经说法,但是东胡亲贵更信任高昌本土的喇嘛,这也跟原燕朝风俗想悖,不过这次是太后上香还愿,自然按照她的喜好来。皇后銮驾一行在路上走了两日,第三日早上到达白马寺山脚下的行宫。孟古青开始沐浴焚香,茹素祈祷,白马寺也开始准备长达七日的祷告诵经,按规矩前三日都得皇后亲自到场,以示重视,每一日清早趁着白露未晞上山,空气清爽干净,古刹庄严,厚重的钟声涤荡心灵,度过正午最炎热的时候,在白马寺用过午膳,下午再诵经祷告,晚上乘着天边暮色下山,一路清风相伴,孟古青跟两个丫头说,“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后日一早咱们爬山顶看日出吧。”白马寺位于高山山腰,其实每一日伴着日出上山沿途风景就很美,但孟古青还是想看看日出,据说白马寺山顶高耸险峻,从上头的瞭望台往下望,有身处云端之感。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她还是很期待从云端俯瞰底下山川河脉的。虽然皇后只需要前三日到场,来都来了,尽善尽美最好不过,闲着也是没事,山上还更凉快一点,孟古青后面也就没偷懒。不过,她看日出的愿望到底没能实现,实在是因为京中出了大事,应该说是大喜事,就在她第七日参加完礼拜下山途中,靖王战败的消息就传来了!据说,靖王十万大军被阻绝在辽州邯郸城外,武朝这一次派去的迎敌之人非常擅长拒守不出,打消耗战,将靖王的几次攻城都给抵挡了下来。靖王亲自在城下喊话诱他出去,硬是不为所动,急得靖王着急上火,武朝内部又太稳定,他那位皇帝侄子也是相当沉得住气,先有一个韩权蹲在前燕大门口蹲了整整一年不动弹,皇帝在朝中顶着巨大的压力不肯换人,现在又来一个龟缩不出的。靖王很擅长打仗,也很喜欢打仗,这也是他不能接受自己被卸兵权转…
白马寺位于京城东北方两三百里之遥的玉壶,乃是武朝有名的古刹,据说先帝在跟燕朝抢夺天下时有好几次遭遇危机,命悬一线的危急时刻,都曾得和尚搭救,跟先帝交情最好的一个后来就在白马寺圆寂。武朝一直尊佛教为正宗,朝中太后也时常接见名僧,听他们讲经说法,但是东胡亲贵更信任高昌本土的喇嘛,这也跟原燕朝风俗想悖,不过这次是太后上香还愿,自然按照她的喜好来。
皇后銮驾一行在路上走了两日,第三日早上到达白马寺山脚下的行宫。孟古青开始沐浴焚香,茹素祈祷,白马寺也开始准备长达七日的祷告诵经,按规矩前三日都得皇后亲自到场,以示重视,每一日清早趁着白露未晞上山,空气清爽干净,古刹庄严,厚重的钟声涤荡心灵,度过正午最炎热的时候,在白马寺用过午膳,下午再诵经祷告,晚上乘着天边暮色下山,一路清风相伴,孟古青跟两个丫头说,“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后日一早咱们爬山顶看日出吧。”
白马寺位于高山山腰,其实每一日伴着日出上山沿途风景就很美,但孟古青还是想看看日出,据说白马寺山顶高耸险峻,从上头的瞭望台往下望,有身处云端之感。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她还是很期待从云端俯瞰底下山川河脉的。虽然皇后只需要前三日到场,来都来了,尽善尽美最好不过,闲着也是没事,山上还更凉快一点,孟古青后面也就没偷懒。
不过,她看日出的愿望到底没能实现,实在是因为京中出了大事,应该说是大喜事,就在她第七日参加完礼拜下山途中,靖王战败的消息就传来了!
据说,靖王十万大军被阻绝在辽州邯郸城外,武朝这一次派去的迎敌之人非常擅长拒守不出,打消耗战,将靖王的几次攻城都给抵挡了下来。靖王亲自在城下喊话诱他出去,硬是不为所动,急得靖王着急上火,武朝内部又太稳定,他那位皇帝侄子也是相当沉得住气,先有一个韩权蹲在前燕大门口蹲了整整一年不动弹,皇帝在朝中顶着巨大的压力不肯换人,现在又来一个龟缩不出的。
靖王很擅长打仗,也很喜欢打仗,这也是他不能接受自己被卸兵权转而造反想自己当家做主的原因,可他的运气实在是差一着,武朝上下哪些人能征善战他很清楚,他很有自信那些人都不是他的对手,这是他敢于造反的底气,他可以一路势如破竹像当年他哥哥摄政王一样打进京城,将他的皇帝侄子撵下来自己坐上去。
但他忽略了一点,他知己知彼,赵东临同样对这个他忌惮了许多年的叔叔了解透彻,就在皇后出京上香的同一天,其实靖王的大儿子跟小儿子也被压着前往辽州去了,那一天靖王再一次准备硬攻,打到城门下仰头见到的却是他两个儿子。
这两个小子实在被他宠爱坏了,文不成武不就,被抓为质不说自戕助长父亲的士气,痛哭流涕一幅熊样求父亲投降,靖王气的一口老血哽在喉头,又狠不下心射杀亲子,这一犹豫连身边的将士也不好说什么,千军万马强势逼来,却是潦草狼狈退场,士气已经被影响的情况下,拒守不出的邯郸守将突然趁夜偷袭,火烧粮草营,军心彻底大乱。
之后再不用武朝多做什么,靖王这边被拖的精疲力竭,在率兵逃窜的途中被武朝大军撵上,边打边退负隅顽抗了数日,兵败如山倒,十万大军毁于一旦。靖王叛乱被剿灭了,遗憾的是靖王本人竟然被护着逃走了,不知所踪。朝廷扬眉吐气,重整山河。
孟古青听闻这消息,也是松口气,听到靖王跑了,不免攒起眉心。靖王五十多的人老当益壮,还有雄心造反,足见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他的家眷又都还在京城,他本人又能跑到哪里去呢?京城暗中支持他的人可不少,他跳出来反抗皇帝打压东胡亲贵的举措,其实也有不少人在后面暗暗称心,这一次逃跑,说不定就有人在暗处帮忙。
靖王造反事件表面上平息了,其实更深层的东胡跟南人的党争矛盾依然没有解决。孟古青揉揉眉心,不去想那么多,反正最后是赵东临赢了,他成功改制,平衡格局,武朝大一统,天下长久太平,她这个皇后,至少性命无愉,想再多其实也没有用,还是赶紧回去吧。
孟古青只是本能觉得这个敏感时期,她这个跟靖王府亲近的皇后流连在外不好,但也没想到刚回到宫麻烦就找了上来。
回到京城时是傍晚,大家群情激奋,道路两边的酒楼人满为患,好些是在赞扬这次朝廷平乱的。街上来往的人精神抖擞,连叫卖的小贩都中气十足,满面笑容。孟古青从采薇捞起的帘子一角看出去,也被感染似的,脸上浮起一丝笑容,两日的旅途劳累也被抚平了些,进了皇宫,先去太后的寿成殿请安。
皇后这一次代太后出行,于公于私,皆是出自一片孝心,如今大患已平,太后的气色是前所未有的好,前段时间的那种焦虑烦躁似乎也从她脸上消弭下去,面对皇后这个侄女,难免又生出几分怜惜,“皇后,这段日子也是苦了你了,姑母若是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千万要体谅姑母的一片心,我为的都是咱们长久的太平日子,我老了,再也没有年轻时候的锐气了,我就想把先帝交到我手上的江山再好好交给皇帝,我再不想别的了,我这也是为了你们好啊。”
是的,关键时候命都没有了,后宫里多出来几个女人算什么,要不是皇帝表现的那么不配合,何至于把太后也衬托的像个不通情理的老古董。站在太后的角度,其实孟古青挺理解她的,最主要的是,她没有跟赵东临爱的难舍难分,也就没有那份被强迫接受其他人的愤恨委屈,可在这件事情里,她又是最受摆布的那一个,她什么也改变不了,唯一能操控的只有自己的心,还好守住了自己的心,也就让自己的处境跟结局看起来不至于太过惨淡。
她离京的这半个月,宫里的皇上又是什么心情呢?她希望他已经接受现实,明白就算是皇帝,也有很多事情不是他一个人能操控的,顺其自然接受现状,别再痛苦执拗。孟古青想到离开那天一直目送她出门的那道固执的目光,不知道宫里现在是什么格局,她既然已经挣脱出来,就完全不打算再陷进去,所以从太后宫里出来,面对扶桑询问的目光,她轻轻摇摇头,“回去凤仪宫吧。”
已经走到这个田地,何必再去招惹撩拨?最开始的时候,她想的完全是对的,他们不是一路人,短暂的同行过一段,到分开的时候了。原主之所以被废,她记得是因为实在不为皇帝所喜,又出手狠辣害了两个宫妃的孩子,包括徐贵妃的二胎。也有朝廷要改制的原因。历来收拾外家是废后的前兆,靖王不算皇后的外家,可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是千丝万缕。靖王谋反被平定后,着手肃清朝堂东胡人势力,废掉东胡出身的皇后就是杀鸡儆猴很重要的一步,现在的情况,她什么人也没害过,他还会因为她的出身而废她吗?
赵东临不是个无情无义的人,他对她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欢珍爱她也完全可以感受到,可如果因为这份情他不愿意放手,她反而要担忧了,想想自己身为皇后,竟然希望被废掉,也是一桩骇人听闻的奇谈,可她不但内心希望被废掉,还有更隐秘的心声,到底还有什么理由呢?
这样一路思索着回了凤仪宫,采薇已经先带着人回来将一切都安置好了,舒适地就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就像去年一样,起居室四角放置了冰盆,一进门便能感觉到凉爽,但今年孟古青不喜欢前面这一处了,她经过出去走一遭,更喜欢清淡野趣的居住,所以叫采薇带着人将后面的小竹屋收拾出来。
凭栏观赏竹林边山石里流淌着的汩汩小溪水,果然没有山林间自然的有趣,吩咐扶桑,“去把宫门闭了,就说我旅途归来不舒服,染了暑气,谁来也没法见。”
安静了一个下午,晚间凤仪宫的管事大姑姑李姑姑突然神神秘秘蹭进门来,走到娘娘身边低声说了一件事。孟古青擡起头审视着这位姑姑,李姑姑往日里不是个多舌多话的性子,又很本分,从未做过一件徇私的事情,之前扶桑偷偷跟她将凤仪宫的人都细数了一遍,还将她放在最不会因利谋害她们的一类里,没想到啊没想到。
李姑姑被娘娘锐利的视线瞧的不自在极了,可想到今日那件事,实在重大,人家当年可是救了她唯一的儿子,这个恩情不能不报,硬着头皮道:“娘娘,这要怎么办呢?”
孟古青叹口气,“你都把人带来了,难不成一直藏在你那里?带进来吧。”
扶桑一脸疑惑,不明白李姑姑带了谁来,娘娘怎么一脸严肃还是要见见,等到一个打扮素朴的二三十岁的妇人提着篮子进来,捞开盖在篮子上面的绸布,露出里面的‘东西’来,扶桑突然狠狠刮了李姑姑一眼。这个人,枉费她一直觉得不错,竟然这么大胆子带了何夫人的女儿来,她认得不错,篮子里的女婴曾经被靖王妃带到宫里来过,额间那鲜亮的胭脂痣还被娘娘夸过,不是太平郡主是谁?
李姑姑做了这么大胆子的事,知道这一下皇后娘娘担着大干系,自己是百死莫辞背叛的罪名了,她也不在乎那个,她跪下道出最在乎的事情,“娘娘,靖王府里的人实在过不下去了,都说靖王捅了天大的篓子,整个府的人都要陪葬了。这半年来虽说吃喝不断,可下头那些人岂有真关心他们死活的,娘娘出京那一日,靖王爷的侍妾就已经病死两个了,小郡主也一直高烧不断,何夫人到处求人都没门路,实在没法子才找到老奴的,郡主再在府里待下去就活不成了,她还没有半岁啊。娘娘怎么说也是郡主的干娘,不能眼睁睁看着郡主死啊。”
扶桑都快气疯了,逼问到李姑姑脸上,“所以你自作主张将人带进来给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会治病?凤仪宫现在什么处境,李姑姑你不知道吗?你以为皇后没有像靖王府家眷一样被关着,就自由的很,就没有半分危机?你到底是替小郡主着想,还是徐贵妃派来的奸细,要置娘娘于死地?”
“不会的,我是悄悄带着郡主进宫的,走的是禁苑那边的路子,不会有人发现的。”李姑姑只是想救太平郡主,还了何夫人的恩情,绝没有胆子也没有理由害皇后娘娘。
“何夫人求告无门是怎么联系上姑姑的?禁苑那边又是走了谁的路子?怎么姑姑这一路畅通无阻,轻易就带着两个大活人进宫了,姑姑想过吗?”孟古青倒还算平静,她想,太平郡主从踏进宫门那一刻,凤仪宫所有的情况应该都被某些人掌握在手里了。以前看书看到一个说法,最顶级的阳谋就是明知道前面是陷阱、是死路,还得主动走进去,前一脚或许是被动,可孟古青也不打算退出来。
她需要一个被废的理由,这个‘理由’转瞬就被人送到面前,或许这就是天意。
篮子里的小女孩红嘟嘟的小脸,打着小呼噜,真的很可爱,要她下狠手将她‘抹去’,她也做不到,面对怒目而视的扶桑跟惊疑不定的李姑姑,孟古青安慰两人道:“把郡主跟乳娘安排在后面去,我想一想要怎么办吧,事已至此,是福是祸我们都接着就是了。”
幸而李姑姑带郡主进宫之前已经带她看了大夫,还是有名的儿科圣手,宫里太医署的刘太医,郡主已经退烧,因为这些日子大人们惊惧的反应吓到了她,又突然离开生母何夫人,哭累了睡着了。从这一点看,孟古青更加确定李姑姑的行踪自始至终就被人掌握在手里了,她一个宫里的姑姑,带这个孩子去医馆,哪怕是刘家的医馆,怎么就那样巧遇上了刘太医,刘太医还尽心尽力将郡主治好,是不是说幕后之人希望小郡主活的久一点,至少完成她应该完成的‘任务’。
没有记错的话,宫里就大皇子一个孩子,刘太医最常走动的地方就是蒹葭宫,跟徐家因为这一层关系,也很亲近。而徐贵妃一个人的力量也不可能张出这么大一张网,这个皇后之位早就在别人的筹谋中了。想的越多越深,就感觉越累,还不如在白马寺诵经的那段日子来的轻松,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夜深了,孟古青还睡不着。
不管背后那些人是什么打算,她却不可能真按照他们设想的走,他们打算怎么对付她呢?一个人在竹林旁的小竹屋发呆,手上捧着一本书,好半天翻不了一页,秋水般的眸子不知是落在水中的月亮倒影上,还是什么也没看,直到桌上烛火突然的跳动,将她从放空中惊醒了过来,扭头一看,笑了,“世子果然说话算话,这一次我完全没有被吓到,下一次也要这样哦。”
对比她的灿烂笑脸,他的脸色臭的可以,好好一张俊颜完全被他满眼的阴郁破坏了,“刀都架到脖子上了,亏你还笑得出来,你知不知道,赵东临的徐贵妃在凤仪宫周围安排了多少监视你的人,你宫里那‘东西’就要害死你了。”
他这幅样子,孟古青心里的阴霾倒不知不觉消散了些,还有心情逗他,“那怎么办?我又不敢杀人,不瞒你说,我这辈子连鸡都没杀过,我真的下不去手。”而且那毕竟是她名义上的干女儿,还是那句话,不到万不得已,杀人什么的,还是要慎重考虑。
她苦恼的样子不是假的,眉间烟笼般的哀愁也让她整个绝美的面容增添了一丝楚楚动人,萧朔看着这样的孟古青,心里那莫名的情绪又泛了上来,好像自己很有义务为她摆平麻烦似的,嘴角微微下撇,嗜血般的冷笑,轻描淡写,“你不敢,我来好了,不过是两个人,杀了之后丢出去,我保证不管是谁来,连根头发丝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