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 穿成病弱书生郎后 - 旧酿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120章

得到两位长工的准信,简言之又把铺子里的其他人召集挨个询问了一遍。

吳婶儿和两个丫头自没话说,她们本就是无患居的固定夥计。加上主要在后堂做杂活,不常与人接触,被传染的風险相对较小,是以对留下来做活没甚异议。

阿昌、阿顺两个人则是对鄭家情义深重,鄭庭不在也放出话来一定要为自家少爷守住藥铺坊。

剩下梁仲秋跟卫熠然还是有着读书人的气节,几乎是没半点犹豫就表明了的态度。

“我们读书考功名不就为了有朝一日替天下苍生谋求福祉么?现下患病的百姓就在眼前,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临阵脱逃呢?”

除开司家一老一少,这祖孫俩属于外来助力,来去自由不归简言之管,至此无患居留守的内部人员已全部确定下来。

“好,既然大夥有心一起共渡难关,那我首先得保证铺子内所有人不出任何问题。我查看过藥囊及棉布巾的数量,隨着患病人数增多,藥囊能起到的作用会隨之减少。从藥草的效果最大化考虑,可以不必再製成药囊了,把里面填充的药草择其优直接开给病患,服用药汤总好过体外驱疫。”

简言之一身医术不容小觑,在突发病症的局面中他俨然成了主心骨。

领到活计的吳婶儿重重点头,顺便发表了下她的见解:“东家,不製药囊,那棉布巾还是要继续赶制的吧?铺子里来问診的病人那样多,棉布巾怕是得每天都换新的才好呢。”

“嗯,只要是与患者密切接触,就有被传染病症的風险。大伙做事时务必记得要用棉布巾捂住口鼻,尽量减少病气对身体的影响。棉布巾每天更换一条新的,保险起见,使用过的棉布巾用火烧掉,能大概率防止病菌扩散。”

其实不消简言之叮嘱,无患居平时接診也会采取相应的防护措施。毕竟大夫要给病患望闻问切,万一不慎被过了病气那可就糟糕了。

每天更换数条棉布巾对铺子来说是项不小的支出,但时局如此,和安危比起来这点成本只能忽略不计。

“另外姑娘家心细,做完棉布巾你们就在后堂帮忙抓药打包吧。青禾、冬绫,我记得药柜上的字阿梨教你们认过,吴婶儿不识字但会用秤,你俩配合她,按方秤好剂量多配出几副备用。”

安排好吴婶儿她们三个姑娘家负责的内容,简言之重新把目光放回到两个小厮身上。

“咱们铺子里库存的药草有限,这几天消耗量大,剩余的应当不多了。仲秋管着賬目,晚点我开张药单,等明日从賬上拨了银两,你们俩随他一起去进些货来。”

阿昌阿顺正要应答,孫荣趁机冒头:“先前都是我陪梁掌柜去各家核对斤数的,对那些提货流程大多熟悉。我又能挑能扛,卖得住力气,要不还是让我去吧?两个小哥留在铺子里做别的,派遣上您也能多个帮手啊。”

孙荣到底有没有那个心为无患居出力气不大好说,但他切实是不想留在这儿和病患打交道了。

再者搬运药草也是个体力活,不然不会让阿昌阿顺两个都去。

见孙荣主动请缨要去进货,简言之略一思忖还是答应下来:“行,那明日你和仲秋同去,让阿昌阿顺顶下你跟慶杰扫洒的活。采买的大部分是些菖蒲、艾草、紫桐花之类的,常见药草很容易分辨出好坏,保证整体成色在中上等就好。旁余的药你们就到老地方去找郑斌郑掌柜,他是郑家旁支,且为人本分厚道,就算没行家盯着也不会在品质上糊弄你们。”

梁仲秋微微垂首表示没问题,还帮简言之给卫熠然做了安排:“熠然能写字,你跟司老大夫诊脉开方,还是由他继续和小司大夫抄录脉案吧。”

简言之还未开口,徐慶杰先急道:“东家给大伙都分派了事项,那我呢?我就会埋头幹粗活,可千万别拨我去盘库存点账目什么的,我这老大粗哪幹得来那个……”

放眼铺子里的人都各自有了着落,唯独他能干的活还被顶了去,徐慶杰急得直挠后颈。

简言之松了松神情,示意他稍安勿躁:“这回采买药草的用途不是拿来配药丸,种类相对之前动仄数十种要单一不少。等仲秋买办回来理个账目记清每日所用数额就行了,无需再额外花费人力去盘点库存。”

“我留你是有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做,算上我,铺子里共有十二个人。看这病症传染的速度,接下来几天恐怕是有得忙了。若是肚子不吃饱哪有力气干活,所以每天中午和晚上这两顿饭我打算交给你来负责。”

“我?”徐庆杰一怔,怎么也没想到简言之给他的工作居然是在后厨。

简言之揉揉眉心:“对,就是你。上回我看到你自己腌的小咸菜,色泽红艳,香气扑鼻,就想能这样精准把握各样调料的人做其他菜肯定也会很好吃。而且特殊时期特殊处理,菜品上我们就不多讲究了,以能吃饱为首要目的。你只管放手去做,不要太有压力。”

徐庆杰以为简言之不常到无患居来,对这些人的脾性能耐该是不怎么了解的。不料他那一日坐路牙边就着咸菜啃馒头,竟被无意中路过的简言之看出了门道。

不过简言之的推断也没错,徐庆杰进牙行前的确在酒楼讨过生活,可惜他嘴笨脑子又不懂变通,连得罪了管事都不知道。

最后因为坚决不与管事苟合拿放坏的猪肉充好诓骗食客,被人趁机抓住错处。不仅没领到当月工钱,还被掌柜以得罪贵客的为由勒索去不少钱财,不得已卖身进牙行寻求活路。

要做足够十二个人吃的饭菜份量对在酒楼任职过的徐庆杰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各人口味有所不同,难免这个喜辣那个喜甜。

要想把有限菜品做出大家都能接受的味道,这就很考验厨子在用料上的烹饪手艺了。

好在这些个伙计们都很识大体,药铺坊开的工钱比别家铺子都要高,所以并没有包管食宿。

平常到饭点众人不是买几个馒头饼子垫垫就是回家随便炒两道小菜,如今东家体恤他们辛苦,一口气管上两顿饭已经是难得的优待了,哪里还会再去挑拣口味不口味的呢。

连同司老爷子也十分随和:“我年纪大了吃不了多少,就随你们的口味来,不用单独照管费柴火为我熬粥的。”

老爷子执意劝说徐庆杰将柴留在熬煮艾草水防疫杀菌上,简言之却不能真由着他去:“无妨,我家小院还囤了不少柴,熬粥的事交给我来做就好。阿梨有着身孕不方便,每天我都得回两趟家看看他的状况。”

反正简言之的小院离药铺坊近,来去四里路耽搁不了什么功夫。他不能常陪伴有孕的夫郎,趁闲多往家跑两趟和人说上几句话也是好的。

司老爷子听他这样说便不再拧巴,等确定好徐庆杰的负责范畴,铺子里关于人员的安排就已全部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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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晚暮夜而归,简言之带着满身疲惫推开院门,迎接他的依旧是房中未熄灭的暖黄灯烛。

他动作放得很轻,轻到走近寝屋门前沈忆梨才听到些微动静。

“谁在外头!”

小哥儿朗声喝问,许是没想到简言之会这么悄无声息的回来,以为是有窃贼捣鬼,差点就要去摸枕下藏着的药粉盒。

那粉盒经过简言之改良,一次能撒出多份,剂量足以放倒五个成年男子。

简言之可不想栽在自己亲手制作的防身工具里,忙道:“别怕阿梨,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沈忆梨方松了力道,搓搓在粉盒边被硌出刻痕的手指,嗔怨道:“吓我一跳,回来了怎么不叫我?我还以为是有贼人偷偷溜进来了呢。”

沈忆梨说话声由远及近,看样子是从床上爬起来,要给简言之开屋门。

“等等!”简言之倏然唤住他,声音有些颓唐与无力:“就这样隔着门说吧……我今日在铺子里问诊了一天的病患,怕身上有病气,倘若过给你就不好了。”

说完屋内沈忆梨半天没吱声,简言之以为他是生气了,刚想扒门缝去哄,就见沈忆梨支起小窗,用棉梗撑出两个油纸糊的小人儿来。

“那这样说,可以吗?”小哥儿声线软软的,手里还晃晃悠悠,像玩皮影一样指挥两个小人儿伸手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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