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

初雪

十二月的风裹着细碎的凉意，老巷的梧桐树早已落尽了叶子，光秃秃的枝桠伸向灰蒙蒙的天空。夏芊满早上推开花坊门时，忽然发现空中飘着零星的白点——是初雪。

“下雪了！”她惊喜地伸手去接，细小的雪花落在掌心，瞬间化成冰凉的水珠。转身时，正好撞进林燕秋的怀里，他手里还提着刚买的糯米粉和红豆沙。

“小心点，雪天路滑。”林燕秋扶住她的胳膊，指尖触到她微凉的手，顺势把她的手裹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今天煮红豆汤，再做些糯米糍，暖着身子等雪下大。”

花坊里很快升起暖意，林燕秋在厨房熬煮红豆汤，红豆的甜香混着蒸汽漫出来；夏芊满则把窗边的绿植挪到离暖炉近的地方，又拿出扫帚，仔细扫掉门口的薄雪。偶尔有路过的邻居探头进来，笑着说：“芊满、燕秋，你们这花坊啊，下雪天也这么热闹。”

“张奶奶进来喝碗热汤吧！”夏芊满笑着招呼，张奶奶却摆了摆手：“不了，家里还炖着菜呢，你们俩趁热吃！”

等红豆汤熬得软糯，林燕秋把糯米粉倒进盆里，加温水揉成团。夏芊满凑过来，学着他的样子揪起一小块面团，捏成碗状，往里面舀红豆沙，却不小心把豆沙挤了出来，粘得满手都是。

“慢慢来，像这样捏边。”林燕秋握住她的手，指尖带着温热的温度，一点点教她把面团捏紧，再搓成圆滚滚的糯米糍，“你看，这样就不会漏了。”

夏芊满看着两人一起捏好的糯米糍，脸颊比暖炉还要热：“以前妈妈总说，下雪天要和喜欢的人一起做糯米糍，吃起来才甜。”

林燕秋把糯米糍放进蒸笼，转头看着她，眼里盛着温柔的笑意：“那今天，我们的糯米糍一定很甜。”

蒸糯米糍的时候，雪下得越来越大，成片的雪花飘下来，很快给老巷盖了层薄白。夏芊满趴在窗边，看着雪花落在巷口的老槐树上，忽然想起什么，拉着林燕秋的手说：“我们去堆雪人吧！就在花坊门口，好不好？”

“好。”林燕秋拿起两人的围巾和手套，帮她把围巾绕了两圈，又把自己的手套递给她，“我的手套大，你戴着暖和。”

两人在花坊门口堆雪人，夏芊满滚雪球，却总把雪球滚得歪歪扭扭；林燕秋就帮她修整，把雪人的身子堆得圆圆的，再找了两颗黑纽扣当眼睛，用胡萝卜做鼻子，最后把夏芊满的红色发绳系在雪人头上，当成围巾。

“好可爱！”夏芊满踮着脚，给雪人拍了张照片，又拉着林燕秋站在雪人旁边，让他用手机拍下两人的合照。照片里，她笑得眼睛弯成月牙，林燕秋站在她身边，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雪花落在两人的发间，温柔得像一幅画。

回到花坊时，糯米糍已经蒸好了，裹上一层白糖，咬一口，软糯的外皮裹着香甜的豆沙，暖得从舌尖一直甜到心里。两人坐在暖炉旁，喝着红豆汤，吃着糯米糍，听着窗外的雪声，花坊里安静又温馨。

“芊满，有件事想跟你说。”林燕秋放下汤碗，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泛黄的笔记本，封面是手绘的花坊，“这是妈妈以前的花坊日记，里面记着她打理花坊的方法，还有每年要种的花的时间。”

夏芊满接过笔记本，轻轻翻开，里面的字迹娟秀，还夹着几片干枯的花瓣。有一页写着：“等燕秋长大，要是他遇到喜欢的姑娘，就把花坊交给他们，让他们一起守着这老巷，守着四季的花。”

“妈妈她……”夏芊满的眼眶有些发热，擡头看向林燕秋。

“妈妈一直希望，花坊能有人一起守着。”林燕秋握住她的手，认真地说，“芊满，我想和你一起守着花坊，春天种玫瑰，夏天养茉莉，秋天捡枫叶，冬天堆雪人，每年都在这里，好不好？”

夏芊满看着他眼里的期待，用力点头，泪水落在笔记本上，却笑着说：“好！我们还要在花坊种很多很多花，等春天的时候，让整个老巷都闻到花香；还要在冬天的时候，继续一起做糯米糍，堆雪人。”

林燕秋把她揽进怀里，暖炉的热量裹着两人，窗外的雪还在飘，花坊里却满是暖意。他轻声说：“以后的每一个四季，我都陪你一起过。”

那天晚上，夏芊满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下：“今天下了初雪，和林先生一起做了糯米糍，堆了雪人，还收到了妈妈的花坊日记。原来幸福不是轰轰烈烈，而是和喜欢的人一起，守着一间小坊，看着四季流转，把每个平凡的日子，都过得满是甜意。”

写完后，她把笔记本放进木盒，转头看向坐在旁边整理花种的林燕秋。暖炉的火光落在他身上，温柔又安稳。夏芊满知道，往后的每一个冬天，每一场雪，每一次花开，都会有林燕秋在身边，而这间花坊，也会因为他们的约定，永远满是温暖与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