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5
第15章15我从来没把你当哥
“哥，你听我说，”李睿等唐焱一上车就开始忍不住喋喋不休，“我的搭档他的男朋友……”
外面冰天雪地，唐焱此时的脸色也冷到了极致，他伸手就拽住了李睿的衣领，“睿睿，哥跟你说的话你一点都不放在心上是吗？”
发现一些线索的激动情绪顿时被唐焱冷冽的声音压了下来，两人离得近，李睿看着唐焱铁青的脸色，“哥，我觉得我没有做错什么。”
唐焱绷紧了下颌，他看着李睿嘴角的血迹，白皙精致的脸颊上还擦了几道红痕，心底越发暴戾起来，“从明天开始，你不用去治安局了，我会打电话给你们局长停你的职。”
“凭什么？”李睿伸手推开唐焱的手，“哪怕我不是为了查六年前那个真相，我也觉得这个城市的治安需要我，哥，你不能当独裁者，你说过会尊重我的想法的。”
“独裁者？”唐焱冷笑起来，审讯次数多了，有时候闻到血腥味就会不由激发他内心深处的阴暗，“睿睿长大了，哥管不住你了是吗？”
“我从来没把你当哥！”从5岁那年开始，李睿一直喊唐焱“哥”，喊了18年，每次见面都要喊很多次，但李睿从来没有把唐焱当哥，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跟李筱如很像，蓄意接近假装软弱，唐家父子也很像，总是架不住身边人示弱。
从一开始，他想要跟唐焱弄好关系，只是觉得唐焱可以保护自己。
再到后来，李睿想了很多次自己和唐焱的关系，虽然一口一声“哥”喊得格外流畅，但什么哥不哥的，李睿没有想过要跟唐焱当兄弟。
这句话说出口后，李睿看着唐焱有几分错愕的神情，他有些慌了起来，“哥，我没有不尊重你，我也没有其他的意思。”
唐焱伸出手捏着李睿的脸颊，被揍过一拳的脸颊早就肿了，就连口腔内壁还在渗血，唐焱的手指捏得用力，李睿疼得一下子红了眼睛，刚刚被他们按在地上踩着头他也没有害怕和恐惧，但现在对上唐焱阴骘冰冷的双目，李睿顿感委屈，他忍不住哑着嗓子说：“哥，疼……”
唐焱没有松手，启动车子的自动驾驶模式后，唐焱的手指接着用力，一直到李睿疼得哭出了声，唐焱才松开手，李睿趁机凑上前将头靠在唐焱的怀里蹭着，“哥，我错了，我再也不说你了，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是为了我好，可是，我真的长大了，我不可能一直躲在哥身后的。”
这是李睿惯用的伎俩，唐焱知道每次把他逼狠了，不是哭闹就是哼唧撒娇，很多次面对这样的李睿，唐焱都没有办法。
他有时候会想起自己的父亲，他看得出来李筱如并不是简单的女人，可唐元清在她面前就是完全没有招架的能力。
李筱如借着唐元清的背景跟不少官太太有来往，背后敛了不少钱财，在不少企业都有股份，甚至参与洗钱。唐焱之前警告唐元清爱惜自己的羽毛，不要因为一个女人毁了自己的前途，但唐元清只说，我非常清楚地知道筱如是什么样的女人，我一直都很庆幸她想要的我正好都能给。
而到了自己这里，唐焱一直都在给李睿打造他自认为最适合李睿的笼子，他很早就下定决心将他关起来，不让他接触到这个世界的任何阴暗，但他突然发现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小白兔竟然比他想象中叛逆得多。
一路上唐焱都没有说话，任由李睿装模做样地靠在自己怀里撒娇哼唧，身上的西装被他弄得一塌糊涂。
没有回李睿的住处，而是去了第四街区自己住的单身公寓，他的房子没有李睿的住处豪华奢侈，这是他晋升为治安局局长后市政厅分配给他的住处，现在哪怕成了司法部的部长，他也没有搬离。
单身公寓是简单的一室一厅，不算大但胜在干净整洁，李睿跟在唐焱的身后进了门，唐焱脱了外套后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他点了一根烟默默抽着，李睿在门口站了半天，以前唐焱从来没有这样生气过，现在他反而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李睿脱了外套解了领带穿着拖鞋就走到唐焱的面前，他看着唐焱闭着眼睛仰躺在沙发上，戴着腕表的手夹着香烟，烟雾缭绕中，李睿看到唐焱脸上的疲色，他跪在唐焱的双膝前，将头抵在唐焱的膝盖上，“哥，我真的错了，你别不跟我说话，你是我哥，你永远都是我哥，哥，我敬你爱你我无比尊重你。”他低着头不敢看唐焱，比起唐焱生气骂自己，他更怕的是唐焱生气不理自己。
开了一天会的唐焱的确有些疲惫了，他生气的不是李睿说的话，而是他脸上的伤，他自己都舍不得碰的弟弟，就这样被人打了，他刚去治安局带着伤回来的时候，唐焱就不打算让他接着去了，李睿在他面前再三保证自己不会再受伤，现在带着伤跪在自己面前哭得哼哼唧唧的，眼泪隔着衣服料子湿了他的腿灼人得很，唐焱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李睿趴在自己的双膝上，乌黑的脑袋在自己的腿上蹭来蹭去，扎进黑色西裤的蓝色衬衣显出他纤细的腰身，这样的小孩子，这样的身板，当什么警察？
“哥，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但是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李睿都哭累了，也没听到唐焱开口说句话。
灯光下从衬衣领子伸出来的半截线条流丽的白皙脖颈让唐焱微微敛去了几分气恼，他的手掌放在了李睿那半截脖子上反复摩挲，“疼不疼？”
听到唐焱的声音后，李睿刚想擡头，又被唐焱按住了脖子，“疼，哥，疼死了，我嘴巴还在流血。”
他委屈地说着，唐焱这才放开了他的脖子，起身将烟掐灭后去拿了医药箱，李睿跪坐在地板上看着他的背影，他知道唐焱已经不生气了。
唐焱给李睿的脸擦着药，“知道疼就不要鲁莽。”脸上不过是皮外伤，他捏着李睿的下颌，“张嘴。”
李睿听话地张开嘴巴，唐焱仔细看了下，口腔内壁有一处被牙齿磕出了血，还在冒着血丝，他看着李睿张开的唇以及粉色的口腔内壁，不由有几分心神荡漾，就连手指都忍不住蹭了两下李睿柔软的唇，接着又站起身从冰箱里面拿了一个冰袋扔给他，“自己拿着，敷在脸上。”
李睿握着冰袋，忍不住说：“好冰。”
唐焱无奈地从他手中接过，放在他的脸颊上给他冷敷，“我再警告你一次，不要去跟踪皮云海，也不要去查之前的案子，至于你搭档的男朋友，也不要管。”
李睿没有说话，别过头不肯冷敷，唐焱捏着他的下巴，强行将他的脸扳正，他看着李睿明亮有神的眼睛，“你从来没把我当哥，那你把我当什么？”
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过个什么，唐焱勾勾唇角笑了下，“因为没有血缘关系，所以我不配当你哥是吗？”
“才不是！”李睿高声辩驳起来，这一张嘴扯得他嘴角都是痛的，“你能当我哥，我求之不得……5岁之前，我觉得自己很倒霉，好像不会有天神眷顾我看到我，可认识你和唐叔叔后，我又觉得以前吃的苦都不算什么了，或许从一开始就是用苦难来做铺垫让我遇见你们，我很幸运，能有你当我哥，可是，我又不止想把你当哥……”
他低垂着眼眸，耳根子红了起来，连带着脸都变得滚烫，唐焱盯着他，目光如有实质，“那你想把我当什么？”
“当爸爸。”李睿随口扯了句不着边际的话，他仰起头看着唐焱，讨好一般笑了起来，“我一直都渴望有一个可以陪我一起玩陪我一起睡觉保护我的爸爸，哥这些年不就是这么陪我过来的吗？”
“爸爸？”唐焱松开了他被自己捏红的下巴，“我很老吗？”
“不老，但也够当我爸爸了。”李睿依然不怕死地说着，“你要是不爱听我喊你哥，以后喊你爸爸也成。”
“滚去刷牙洗澡睡觉。”唐焱生生气笑了。
李睿立马跟狗腿子似地麻溜站起来冲进卫生间，在卫生间里面他看着自己的脸，红得像熟透的番茄。
他如果跟唐焱说，他喜欢唐焱，唐焱会有什么反应？可看唐焱今晚的样子，他更想当自己的哥吧。
如果一直都不开口的话，李睿觉得自己迟早会被憋死，这样复杂的感觉让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变得越发变态扭曲。
他想着万一唐焱对他只有兄弟之情，大不了他再厚着脸皮跟唐焱当兄弟呗，反正这辈子他是赖定唐焱了，唐焱也说会养自己一辈子的。
躺在被窝很久唐焱都没有来睡觉，一直到自己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才感觉自己的身侧来了人，李睿翻过身伸手就抱住唐焱的腰，这一侧身就压着自己被揍的脸，他疼得嘤咛了一声，唐焱柔声问：“还疼？”
李睿贴着唐焱的胸口，“哥抱着我就不疼了。”唐焱把他搂进怀里，李睿问：“哥，你想当我哥吗？”
唐焱的手停了下来，反问他：“你想我当你爸爸？”
李睿在他怀里擡起头，他舔了舔口腔破了的地方，上面还能舔到一丝血腥，他的胆子好像一下子就被血腥气给壮大了，攒足了一口气后，他问:“哥，你喜欢睿睿吗？”
这样的问题，小时候李睿经常问，但现在再问，已经是不同的意思，同样也开始期待不一样的答案。
不等唐焱回答，李睿抓着唐焱睡衣的领口，他觉得哪怕冒着被唐焱揍的风险，这样的话也是一定要说出口的，“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哥，是因为我喜欢你，不是弟弟对哥哥的喜欢，是恋人的喜欢，哥，我喜欢你，很喜欢你，我做梦都想跟你说这句话……”他没有等唐焱给他一个答案，而是凑上自己的唇强行贴在了唐焱的唇上。
没人说兄弟之间不能亲嘴，李睿想着，哪怕唐焱生气把他推开或者骂他，那也没有什么，反正过后只要他一哭一闹唐焱就会拿他没办法的。
房间里面静得都可以听到两人加快的心跳声，唐焱的瞳仁微震，双手还搂在李睿的后背上，李睿紧闭着眼睛，笨拙地想要将舌头往唐焱的口中探去，他的唇和舌都很柔软，但不会吻，生涩得好几次用牙齿磕到唐焱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