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全民疯狂的欧洲:彻底打破
南斯拉夫
我飞到了斯普利特,它位于南斯拉夫亚得里亚海岸的中部地带。我曾和卡茨从奥地利出发,长途跋涉走到了那儿,累得半死。我们当时花了四天时间,站在被阳光炙烤的公路旁边(我们也不知道是在哪儿),看着一车一车的德国游客席卷而来。当我发现自己刚刚在数小时内就飞过了同样的地方,心里还是有点儿开心的。我别无选择,因为我的时间额度差不多用光了。我必须要在六天之内赶到保加利亚,不然我的签证就要到期了。
到了机场后,我搭了辆巴士来到城里。我站在海港边,心里微微有些犹豫不决,可能是因为我突然来到一个陌生的国家吧。这时,一个中年女人向我走来,像在卖啥非法东西似的悄声和我说:“房间?你要不要房间啊?”
“嗯,我要的。”我说,然后突然记起我和卡茨就是通过这样的方法在斯普利特找到住处的,“多少钱呢?”
“10元钱。”她说。
也就是五美元,感觉我能接受这笔买卖。不过我也在想会不会有这样的可能:她有四个成年的儿子在家里守株待兔,就等着把我掐死,然后把我的钱悉数取走。我倒是一直觉得这会是我的死法:一个陌生人给了我一点儿无法抗拒的好处,我因为想贪便宜,被绑起来丢进了大海。但她看起来还是蛮真诚的。另外,她也得相信我不是什么持斧杀人的罪犯。“可以,”我说道,“我们走吧。”
我们一起搭巴士前往她的住所,巴士沿山开了20分钟,到了一个位于城市后方某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居民区。这个女人引导我在错综复杂的街道间穿梭,我注意到洒满阳光的巷子里有很多骨瘦如柴的猫。这样弯弯绕绕的路线很适合逃跑,就算她要求我戴上眼罩,我也一点儿都不会惊讶。我们穿过一条窄窄的架在水沟上的木板和一个寸草不生的庭院,走进一幢像是半成品的四层楼高的建筑,楼梯井旁还放着一台水泥搅拌机。我都要开始怀疑这里是不是有啥埋伏。
“来吧。”她说道,我便随她拾级而上,来到顶楼,走进她的公寓里。房间比较小,也没多少家具,但十分干净,通风良好。房间子里有两个20多岁的男人,全都长着一张杀人犯的脸,他俩正穿着t恤坐在客厅的桌子旁。看到此情此景,我的脑海中浮现了“啊哦,我不会摊上大事儿了吧”的想法。我假装随意地将手伸向口袋,欲摸出我的瑞士军刀,但我知道,就算是在一个理想的环境里,我也得花上20分钟才能感知到刀片,再把它掏出来。如果这两个男的现在冲过来,那我只能用牙刷和镊子来自卫了。
不过实际上,他们可是好小伙呢,看来世界也没有特别糟糕。他俩都是这个女人的儿子,在城里当服务生,会说一点点英语。其中一个正要离家上班,如果我也想出门,他可以带我一程。我看了看此地离城中心的距离,想了想自己还不知道自个儿现在身在何处,便愉快地接受了他的好意。他穿上红色制服,把我带上了街边的一辆布满灰尘的蓝色斯柯达。他发动引擎,车子便飙了出去,速度快到车尾像鱼尾一样摇摆,我必须用双手紧紧握住把手才能适应这样的速度。这就像是动作电影里面的追车戏份:疾驰的飞车把垃圾桶和蔬菜车撞翻。“我就要迟到了。”他一边解释,一边继续疾驰,差点撞上斑马线上过马路的老年人。他迅速将车子开上一条车水马龙的大道,完全没有停下来看看是否有其他车突然冲过来。其实是有的,但那些车总会大方地给他让路,把车开到边上,再驶进大楼里。他在集市边把我放下,我还没来得及说声“谢谢”,他就哧溜一下开走了。
斯普利特是个宝地,有美丽的海港供我们远眺亚得里亚海的风光,离海岸一两英里处还有郁郁葱葱的一群小岛。其中有个小岛叫维斯岛,卡茨和我差点在那里度过了快乐的一周。有一天早晨,我们坐在一个露天咖啡馆门口,想用咖啡来驱散宿醉感,这时两个瑞典女孩走了过来,精神奕奕地说:“早上好!你们今天怎么样?和我们一起吧,我们要去岛对岸的沙滩上玩。”
毫无疑问,我们马上站起身来,随她们去了。如果你看到这些女孩,你也会这么做的。她们十分光彩夺目:健康的外表、古铜色的皮肤、清新熨帖的体香、柔软的身体、洁白的牙齿和被上帝垂爱的身材。我和卡茨走在后面,眼珠一直盯着她们的美背,我悄悄向卡茨耳语道:
“我们认识她们吗?”
“我不认识,我想可能昨晚在赌场旁的酒吧里,我们和她们说过话。”
“可我们没去赌场旁那家酒吧啊!”
“我们去了。”
“去了吗?”
“嗯,去了。”
“真的吗?”我完全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任何事,除了经过我面前的一排排毕普·皮沃牌啤酒(bippivo),就像是在流水线上似的。我耸耸肩,显然没把这次忘事当回事儿。当时还很年轻的我并没有意识到那是脑细胞功能下降的表现,虽然不是很明显,但如果以那样的速度,说不定在17年后,我就可能站在储藏室或工具棚之类的地方,盯着那里的东西,却怎么也记不起为何要上这儿来。
我们搭了辆给力的巴士,来到了小岛远处一个叫科米扎的渔村,在温暖的海水中畅游许久,又去海边的咖啡馆喝了几杯啤酒,然后搭巴士回到了维斯岛。我们点了晚餐,继续喝啤酒,时不时聊聊天,互相攀比攀比,最后坠入了爱河。
我确实是坠入爱河了。她的名字叫玛塔,年方十八,皮肤黝黑,来自乌普萨拉[1]。她是我所见过的最仙的尤物——尽管我必须承认,旅行到了这一步,就算是卡茨这种货色,在某些光线的衬托下,看起来也烂不到哪里去。不管怎么说,我觉得她可爱极了。不过更加神奇的是,她似乎也发现了我的魅力。她和另一个女孩朱迪很快就醉了,开始絮絮叨叨,而且一半时间都在用瑞典语说话,不过这没关系。我双手托着下巴,凝视着眼前这位迷人的瑞典女孩,完全沉醉在其中,她一次又一次地撩拨我的心扉,时间一长我几乎都忘了喝啤酒,也忘了把我流下的口水吸回去。有时她会用手碰碰我的前臂,这让我方寸大乱,荷尔蒙也失了控。有时她还会瞥我几眼,然后用手背轻轻地抚摸我的脸颊。为了她,我可以把我的妈妈当作奴隶卖去打杂,哪怕是将一把匕首插到我的大腿上我也愿意。
那天深夜,当卡茨和朱迪出去尿尿的时候,玛塔突然一把拉过我的头,用她的柔舌在我的喉间疯狂地舔舐。这种感觉就像是有条小鱼在我嘴里游来滑去。然后她松开了我,脸上浮现了一丝异样却又梦幻的表情,呼了口气说道:“我要你。”
一时间,我想不出任何词汇来表达我内心狂热的感觉,但接下来,最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她仿佛突然受到了惊吓,就像刚刚被狙击手的子弹击中一般,双眼瞬间一闭,身子一软,瘫在了地上。
我蒙了好长一段时间,内心在哭诉:“上帝,你可别这么对我,你个骗子!”但她就此离我而去了,就此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仿佛被一辆马克卡车撞到路边不翼而飞。我不禁仰望天空哭号:“老天啊!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可是天主教徒啊!”
朱迪在这个时候重新现身,她突然充满母性地朝玛塔嘘声说道:“好好好,我们最好把她拖到床上。”我主动提议帮朱迪的忙,把玛塔带回她们的旅馆,寻思着这样我至少还能用手托托她的翘臀——只要一会儿就行,你懂的——光这样一件小事,就足以让我续命直到本世纪终结。但是朱迪早就看出了我的歹意,并没有把我的“好心”当回事。朱迪像一辆蒸汽火车一样强壮,一眨眼的工夫,她已将玛塔扛在肩上,消失在了街头,“晚安”的声音也越来越远。
我看着她们离去,懊恼地瞪着杯中的啤酒,卡茨也赶了回来,他看我的脸色,就已然明白在今夜的月光下是不会有肉体的交缠了。“现在我该做什么呢?”卡茨瘫在椅子上问,“刚才她跟着我来到了男厕所的外面,想和我来一发,我都硬得像宝贝鲁斯[2]的棒球棍了,我现在该怎么办呢?”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我回道,但他并没有从这话儿当中察觉到任何幽默之处,说实在的,我重新品味了一下,也觉得并不好笑。然后我俩就在一片沉默中,度过了一整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