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资深混混（上）
实际上有秦法医兜底，再想从尸体上找到端倪很难。然余艺凡觉得，秦法医更多是从尸检的角度入手，所以，余艺凡想要知道，这个尸体本身能不能再给出点答案。作为警察，深更半夜来看尸体已经很正常了。所以程宣仪和余艺凡都很淡定，只是秦法医还不解这两人想要找出什么其他答案。
“尸体我看过了，真的没有其他问题。”秦法医道，“根据家属要求，明天一早我们就将尸体交出，已好让他们处理后事。”
余艺凡看着尸体，从面部看向四肢，他注意到明涛的手上还带着结婚戒指。即使夫妻感情不睦，明涛也从没想过离婚，再联想到孔飞飞所言，这确实说明明涛很爱何希然。
明涛的双手指甲都发黄，手心和手指有老茧，证明他一个人劳作辛苦，承担着生活压力。且从他的着装看，他衣着随意，对个人外在不是非常讲究。如果说稍微特别之处，就是明涛的发型还算个性。
“他打过发蜡？”
秦法医证实：“我测过明涛的发质。他的发质偏软，明涛如果想要把自己的头发竖起来或者做点其他造型，就得使用发蜡或者定型喷雾。”
一个做烧烤的人，一天下来，肯定全身上下都会烟油味道。他应该每天都会洗头洗澡，所以，他每次洗头过后都会重新自己弄造型！如果是这样，证实明涛所谓的“没品味”只是因为工作原因，他无需衣着光鲜。而他其实很在意自己的形象，所以要在发型上给出标识。
除此之外，明涛的身上还有纹身。这些纹身的时间比较久远，想必是当初他年少混迹社会就纹在身上。
“总感觉缺了点什么！”余艺凡自言自语。“也就是说，明涛全身上下除了结婚戒指，就没其他饰物？”
程宣仪质疑：“其他饰物？一个做烧烤的大男人还会带什么其他饰物？”
只是和她相比，秦法医双目渐渐放光，明白了余艺凡的意思：“你是说，明涛可能带着金链子？”
“金链子？”程宣仪还是有点蒙，“他们家里人也没提明涛带着金链子啊。”
“金链子只是一种指代，并不是说明涛真的带着货真价实的金链子。”余艺凡解释道，“一般这种很早就混迹社会的人，他们普遍身上有纹身，且也会有其他挂件展示个性。如果明涛真的彻底接受平凡，他也不会每天摆弄自己的造型。还有，两个服务生都说，经常有明涛的朋友来店里吃喝，所以明涛肯定多少还留有当初混迹社会的印记。”
在余艺凡的提醒下，程宣仪终于有所联想。那些小店或者小摊的老板中，指不定当年就有混迹社会的大佬。而这些大佬现在“沦为平庸”不代表他们完全显露平凡。所以，我们常常会看见一些身上有纹身，脖子上挂着金链子，耳朵上打着耳钉，或者全身上下有其他饰物的“江湖人士”开着小店做着小生意。
像明涛这种中学时代就混的相当不错，如今依然和一群人“怀念当初”的资深混混，他既然还在意自己的发型，也不会完全不展示自己的不平凡！所以，除了结婚戒指，理论上明涛身上应该还有其他展示个性的物件。
那如果应该有，这些东西在哪？
想到这里，程宣仪马上想要找明涛的家人核实。余艺凡指了指表，示意这个点不用去打搅死者家属。反正明天要交接尸体，到时候再去找家属核实就行。
看过了尸体，余艺凡也得再去一趟死亡现场。
且这一次，他需要代入到明涛的视角，重走一下凌晨的线路。
明涛是夜里十二点多关门走人，他从滨海师范大学南大门到老房子车程只需要十分钟。这十分钟车程里，明涛到底经历了什么，又或者，他有没有见到什么人？
一路开过来，余艺凡都在思考各种可能。可他绞尽脑汁也无法把框架构建。如果明涛真的是他杀，那凶手会在什么地方就接触明涛？是在路上，还是在老房子处？
“到了！”程宣仪提醒了一声还不能把余艺凡思绪唤回，她又说了一声，这才让余艺凡回过神来。
两人下车，余艺凡从水泥路走过，他目光扫过两边的杂草，走到一半后停了下来。
“怎么了？”
“如果我喝醉了，会不会踩到两边？”
程宣仪摇摇头：“未必。我看过很多喝醉酒的人，他们醉酒之后虽然左摇右摆，但在熟悉的环境中，他们依然能进退自如，哪怕旁边有易碰撞的物件，他们也能轻易躲避过去。这或许就是特殊的空间盲视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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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视力这种不太常用的概念肯定是周毅然提及过，所以程宣仪才忽然想到。而实际上，盲视力和喝醉酒的情形不同，但确实有一定的相同点，就是说到底，便是本体对熟悉环境的“第六感”。这种第六感来自于他的习惯性动作，所以不管是真的眼盲了还是喝醉酒看不清周边，哪怕在东倒西歪下，他通过第六感也能利用自己的习惯性动作找到正确路径。
可话说回来了，如果真的喝得东倒西歪，即使明涛能酒架返回老房子，那他能把车子也停的这么好？
这会两人站在停车处，在回头看着水泥路，连程宣仪也质疑了。
白天的时候，他们还没办法确定光线。也不清楚晚上这里的情形，但是现在，两人总算看出点端倪！
“水泥路的宽度勉强能承载车的宽度。即使是清醒状态，除非是经常驾驶，否则也会压到两边。但是如果是醉酒状态，还能不压倒两边而一直通过水泥路？太难了。”吧啦一个响指，程宣仪肯定道，“要么，明涛返回老房子时根本没喝酒。要么，明涛喝了酒，但回来时开车人不是他本人，而是另外一个没喝酒的人。但，这条路这么狭窄，且在晚上光线不足。如果不常在这条路开车，肯定也会压到两边。可我们看过来，至少这几天，这里没有压过两边的痕迹。所以答案只有一个，明涛回到老房子时还没喝酒。他只是在老房子内喝醉了酒。那么，当明涛返回老房子后，是他一个人喝醉了酒，还是和其他人一起喝了酒？”
余艺凡指了指里头：“再去屋子里看看。如果还有其他人在场，我不信找不到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