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事讲述·霸总柔情
趣事讲述·霸总柔情
凌兰君的指尖还贴在墙面上那行小字的投影里，指腹轻轻摩挲着“轩哥哥”三个字的走向。他的呼吸已经平稳，不再像刚才那样急促颤抖，可身体仍微微倚靠着雷季轩，仿佛只要稍稍离开一点，就会再次坠入记忆的裂隙。
雷季轩没有动，任他靠着。掌心依旧包覆着那只受过伤的手，温度透过皮肤缓缓传递。他低头看了眼凌兰君的耳钉，在昏黄灯光下泛着冷调的光，像一颗沉默的星子落在发丝间。
“你想听个故事吗？”他忽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惊扰了这屋子里仅存的安宁。
凌兰君没擡头，只是极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那年夏天，下了整整三天的暴雨。”雷季轩语速缓慢，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久远的尘埃中打捞出来，“老槐树被风刮歪了半边，枝叶横在院子里，像撑开了一把伞。”
凌兰君的睫毛颤了颤。
“我们用广告布和捡来的木板，在树杈上搭了个歪歪扭扭的小屋子。你说它不够结实，非得拿绳子一圈圈缠住，缠到手指发红也不肯停。”雷季轩说着，嘴角浮起一丝笑意，“你还坚持要给它起名字——叫‘兰轩堡’。”
空气仿佛凝住了。
凌兰君的手指猛地收紧，指甲边缘掐进雷季轩的掌心，却不觉得痛。
“那天你穿着红斗篷，说是超人披风，谁淋雨谁就会生病，所以必须有人守在外面。”雷季轩顿了顿，目光落在他锁骨处的旧疤上，“我说我不怕，你说不行，因为你答应过妈妈要保护好朋友。”
凌兰君闭上了眼。
画面突然浮现：雨水顺着广告布边缘滴落，形成一道水帘；两只小手合力扶住一块晃动的木板；一个穿银色外套的男孩坐在角落啃冰棍，另一个裹着红斗篷的孩子蹲在门口，认真地往缝隙里塞报纸防漏。
融化的奶油顺着木棍流下来，沾在指缝间黏糊糊的。那个穿银色外套的男孩笑着说：“你再不吃，我就全吃了。”红斗篷孩子立刻转头抢过一口，两人笑作一团。
记忆如此清晰，却又陌生得令人窒息。
一滴泪滑下来，砸在两人交握的手背上。
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他没哭出声，只是肩膀微微抖动，像在极力压抑某种深埋多年的失落与悔恨。
雷季轩察觉到了，却没有打断，只是将他的手攥得更紧了些。
“后来雨停了，树屋塌了一角。你蹲在那里收拾残局，一句话不说。我问你还想不想重建，你说……”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几乎融化在夜色里，“说等明年夏天，我们一起修。”
凌兰君猛然睁眼，泪水模糊了视线，却死死盯着他：“那是我？真的是我？”
雷季轩点头。“是你。你一直记得，只是后来太疼了，心替你藏了起来。”
“可我忘了……”凌兰君哽咽，嗓音撕裂般沙哑，“我忘了你这么久，连你的脸都记不清……你不生气吗？不觉得我……不值得吗？”
雷季轩擡起手，拇指轻轻拭去他脸颊上的湿痕，动作细致得如同修复一幅褪色的画。
“你不是忘了。”他说，“你是活得太用力了，才不得不把那段最软弱的时光关起来。可现在，它回来了。”
他将凌兰君的手慢慢拉向自己胸口，贴在衬衫第三颗纽扣的位置。
“这里。”他说，“跳得比任何时候都快。因为我知道，我终于找到你了。”
凌兰君怔住，眼泪仍在无声流淌，可眼神却一点点亮了起来，像是长久沉没于海底的人，终于看见了上方透下的第一缕光。
“这次换我来守护你。”雷季轩的声音低而稳，不再有半分迟疑，“不是因为你需要被保护，而是因为我愿意站在你身边，风雨也好，寂静也罢，我都不会再走。”
窗外，一片枫叶从枯山水盆栽的枝头飘落，划过玻璃，悄然坠地。
门轴轻响。
程特助站在门外，手里拿着药盒和干净纱布，脚步停在门槛外半步。他本想通报一声再进入，却在看清屋内景象的瞬间收了声。
飘窗边，两个身影依偎着，肩线相贴，十指紧扣。台灯微光勾勒出他们交叠的轮廓，像一幅静止的剪影。凌兰君的头轻轻靠在雷季轩肩上，右手仍贴在他心口，指尖微微蜷缩，仿佛确认着什么。
程特助沉默片刻，缓缓擡起手机，镜头对准那片飘落的红叶与相依的背影。快门声轻不可闻。
屋内，无人察觉。
凌兰君吸了吸鼻子，擡手抹了把脸，声音还有些哑：“你那时候……真的不怕雨吗？”
雷季轩笑了下，眼角的泪痣随着笑意微微牵动：“怕。但我更怕你一个人淋着。”
“那你为什么不找我？这么多年……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出现？”
这个问题悬在空中，沉重得让呼吸都慢了一拍。
雷季轩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我找了。十五岁那年，我在医院走廊问护士，有没有一个穿红斗篷的小孩……她说孩子被亲戚接走了，再没回来。”
他顿了顿，声音低下去：“我以为你忘了，或者……不想记得我。”
凌兰君摇头，嘴唇微动：“我没有不想记得。我只是……不敢记得。每次想起来，妈妈的脸就在眼前，然后一切都黑了。”
雷季轩将他往怀里带了带，手臂环住他的肩：“但现在不一样了。你现在不是一个人。”
“嗯。”凌兰君低低应了一声，把脸埋进他肩窝，声音闷闷的，“你要叫我名字。”
“兰君。”雷季轩唤他，语气自然得像是已经练习过千百遍。
这一声落下，仿佛某种封印彻底碎裂。
凌兰君轻轻回握住他的手，指尖不再颤抖。窗外夜色浓稠，屋内却暖得像是盛夏午后。
程特助退后一步，轻轻带上门，留下药盒在玄关柜上。他知道有些时刻不该被打扰。
屋内，雷季轩低头看着怀中人，忽然发现他卫衣抽绳松了，一端垂落在膝上。他伸手去理，动作轻缓，指节不经意擦过对方手腕内侧。
凌兰君没躲，反而顺势抓住了他的手指。
“你还记得……”他声音很轻，“我说红斗篷是超人披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