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无法灵活运用“我” - 被讨厌的勇气 - 岸见一郎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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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无法灵活运用“我”

人无法灵活运用“我”

年轻人:……由我开始?

哲学家:对,不必考虑其他人是否配合。

年轻人:那么再请问,老师您说:“人只要活着,就算是对某人有用处;只要活着,就可以感受到自我的价值。”对吗?

哲学家:是的。

年轻人:不过真的是这样吗?我现在是活着的。不是别人,就是我,现在活生生地就在这里。可是我却不觉得自己是有价值的。

哲学家:为什么觉得没有价值,可以说说看吗?

年轻人:就是老师您所说的关人际系吧。从小到现在,我身边的人,尤其是我父母,全都认定我是不成材的弟弟,瞧不起我、不认同我。老师,您说价值是自己给自己的,可那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

举例来说,我平常在图书馆所做的,就是把归还的图书分类、上架,只要熟练之后,其实是谁都能做的杂务。就算我不在,可以代班的人还是有一大堆;我不过只是提供单纯的劳力。认真说起来,在那个岗位上的不管是我还是其他什么人,甚至是机器人,都完全没关系。没有一个人真正需要我。在那样的状况下,您说我还能有自信?还能感受到自己有价值吗?

哲学家:以阿德勒心理学来看,答案很简单。首先,就算一个也好,要与他人之间建立横向关系,就从这里开始吧。

年轻人:您少瞧不起人了!别看我这个样子,朋友还是有的!我和他们之间已经有着横向关系了。

哲学家:话虽如此,但是你和父母、上司,还有一些晚辈或其他人,应该仍然保持着纵向关系吧。

年轻人:那当然,因为我会做区隔。这不是谁都会做的吗?

哲学家:这是非常重要的关键。要建立纵向还是横向关系,这是属于生活形态的问题。人类还没有厉害到可以临机应变,自由切换自己的生活形态,也就是无法“跟这个人是对等关系”,然后“跟那个人有辈分层级关系”。

年轻人:您是说,要不就是纵向,要不就是横向关系,只能选一种?

哲学家:是的。只要你和任何一个人建立了纵向关系,不知不觉间,你所有的人际关系都会采用“纵向”的方式。

年轻人:连我和朋友都会是纵向关系吗?

哲学家:没错。即使不是上司和下属这样的关系,也会像是“a的等级比我高一点,b就比我低一点”“如果是a的意见就顺从,但b的话可以不理他”“和c所做的约定,就算毁约也无所谓”这样的关系。

年轻人:……喔!

哲学家:换句话说,如果至少可以和一个人建立横向关系,而且是真正对等的关系,那将会是生活形态的大转变。同时以此为起点,所有人际关系应该也都会变成横向的。

年轻人:哎呀,我可以举出一卡车的例子来反驳您这种胡言乱语。您想想工作上的例子吧。譬如在公司里,老板和新进员工要建立对等关系,实际上是不可能的吧?我们的社会原本就有上下层级的制度,要刻意忽视它,就像是忽视社会的秩序。一个才不过二十出头的新进员工,你突然要他用对待朋友的口气和六十几岁的老板应对,这怎么可能?

哲学家:的确,敬重长辈是很重要没错,而且在公司里,每个人的职责当然也各有不同。我并不是要你和所有人都交朋友、对待大家都像好朋友。不是这样的。重要的是,在意识上是对等的,而且该坚持的地方就坚持,坦坦荡荡不退缩。

年轻人:对上司或长辈说些自大狂妄的意见,这种事我是做不到的,也根本没想过。真要那么做的话,会被大家怀疑缺乏社会常识。

哲学家:什么是上司或长辈?什么又是自大狂妄的意见?察言观色、屈服在纵向关系之下、逃避自己的责任,是不负责任的行为。

年轻人:哪里不负责任了?

哲学家:假如你遵从上司的指示,结果却因此面临工作上的挫败。请问这应该是谁的的责任?

年轻人:那当然是上司的责任呀。因为我只不过服从命令,真正做决定的人还是上司。

哲学家:你完全没有责任?

年轻人:没有,是发号施令的上司要负责。这就是组织中的命令责任。

哲学家:不对。你这是人生的谎言。你不但有拒绝的余地,而且应该还可以提出更好的方案。但是你却只是为了闪避人际关系上的枝枝节节、逃避责任,就认为“无法拒绝”,屈服于纵向关系。

年轻人:不然您要我反抗上司的命令吗?唉,理论上是这样啦。照道理来说,完全就像您讲的。可是那根本办不到啊!要建立那样的关系是完全不可能的!

哲学家:是吗?你现在就在和我建立横向关系,正大光明地主张自己的想法。你不要想得太多太复杂,其实从这里开始就可以了。

年轻人:从这里开始?

哲学家:是的,就从这个小书房开始。之前也跟你说过了,对我而言,是一个无可替代的朋友。

年轻人:……

哲学家:不是吗?

年轻人:……感激,真的太感激了。可是我好怕!我很害怕接受老师您的提议!

哲学家:你在害怕什么?

年轻人:就是交友的任务呀!我从来没和老师这样的长辈当过朋友,不知道年龄差距这么大是不是还有可能成为朋友?是不是应该保持师徒关系比较好?我真的不知道!

哲学家:爱和交友都与年龄无关。交友的任务中需要一定的勇气,事实上也是如此。关于你和我的关系,只要慢慢拉近距离就可以了;不必亲近到密不可分的地步,差不多就是伸手可以互相触碰到对方脸部的距离就行。

年轻人:请给我一点时间。再一次、只要再一次就好,给我一点时间自己好好想一想。因为今天讨论的内容实在有太多东西需要思考,请让我回家一个人静静地再消化一下。

哲学家:要了解社会意识的确需要一点时间。要当场理解所有内容,毕竟是不可能的。请你回去后,慢慢对照一下我们目前为止讨论过的内容吧。

年轻人:好的……不过说真的,您说我并不在意他人,只关心自己,实在给了我很强烈的打击!老师,您简直太可怕了!

哲学家:哈哈哈,但你却可以说得那么开心。

年轻人:呵,太痛快了。当然,过程是疼痛的,游走全身的强烈疼痛,再加上好像呑了一根针似的那么难受。不过还是很过瘾,和老师之间的这些讨论几乎已经让我上了瘾。而且我刚刚才发现一件事,或许我不只是想要攻破老师的论点,甚至也希望老师可以拆穿我真正的想法。

哲学家:原来是这样。很有趣的分析嘛。

年轻人:但是老师,请您别忘了,这并不表示我已经放弃原来要反驳您、让您屈服的目的!

哲学家:我也要谢谢你陪我过愉快的时光。等你想清楚了,随时都欢迎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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