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新年
第17章新年
大年初一，大雪。
叶十安第二个新年。
外面是纷飞的雪，让整个世界看起来有些不真实。叶十安趴在窗口，脸上被风吹得通红，有些恍惚。
他居然在这个世界又待了一年。
“安安，快点，爷爷奶奶在催了。”
夏诗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叶十安揉了揉脸，不再去想，关上窗户：“来了来了。”
下楼的时候，路过季牧时的家门口，下意识地看了一眼。
不知道季牧时现在干什么。
风带着雪飘了过来，迷了叶十安的眼睛。
.....
季牧时碰了碰眼睛，有雪花落在了眼睫上，凉凉的。
“他怎么又过来啊。每年都来，好烦人。”有声音从耳边响起，像是故意压着声音，但是又明晃晃地让季牧时听到，“章才，他又不是你亲哥，居然还有脸来。”
章才还记着仇：“谁知道呢，可能为了红包吧。”
“不要脸。”
季牧时穿着叶十安买给他的衣服，把脸往衣服里埋了埋。
无趣的人。
无趣的世界。
“他的衣服哪来的。看起来挺贵的。”
说到衣服，章才更是来气：“楼上来个人傻钱多的，他送的。”音量提得很高，站在一边的季牧时看了过来，眼神和往常一样，淡淡的，却让章才觉得冷，他推了旁边那人一把，“走了，别站在这，晦气。”
两个人一走，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季牧时摸了摸口袋里的红包，想着应该有不少，到时候可以给叶十安买新年礼物，这个想法出来的时候，季牧时自己都愣住了，在这个时间点，他不应该想到叶十安，口袋里红包的一角被他拽得发了皱，随后又被松开，季牧时直起了身子。
里面是充满烟火气的吵闹声，还有淡淡的饭菜香，季牧时站在漫天的雪中，像是孤立在世界之外的人，他融在苍白的空间里，格格不入。
有点想回去。
季牧时踢了踢脚边的石头。
“季牧时。”身后响起一道令人厌恶的声音。
独属于季牧时安静的世界被撕裂。
季牧时皱了皱眉，踢石头的脚停了下来。
章栋咬着烟，叉着兜：“拿来。”
季牧时知道章栋指的是什么，却没有任何动作。
章栋见季牧时不动，火窜了上来：“大过年的不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季牧时：“这是我的。”
“你的？要不是你的名义是我的儿子，你他妈的有红包可以拿？”
季牧时依旧没有动，章栋见状伸着手指用力地戳了戳他的脑袋：“这里不是家里，没有人冲下来护着你。他妈的快把钱拿出来，不想在这里打你。”
季牧时的额角被戳得通红，被碎发微遮的眼睛晦暗不明。
“你说你是不是给楼上那小子下了什么蛊？这么护着你，你也是个蠢货，那么有钱，居然不骗些钱来。”
不断戳向额头的手指被季牧时突然握住，季牧时擡了擡眼眸看了过去，章栋息了声，手指上不断传来痛感，一巴掌挥过去的时候，季牧时立刻松了手，退后了一步，掌风掀起了碎发，连带着下落的雪黏在了季牧时的脸上。
章栋气不打一处来，可对上季牧时瘆人的眼神，不敢再讨要红包，骂骂咧咧的开口道：“不把钱拿出来，今天你就睡在大街上吧。”说完叼着烟，走了进去，顺便关上了门。
季牧时只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擡脚离开了，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他好像哪里也去不了，只能漫无目的地走着，过年的村庄格外的热闹，满满都是烟火气，雪白的地面上沾染着大大小小的红色碎片，像是雪地里开出来的花，季牧时情不自禁地加快了脚步，生怕沾染上这里的欢闹。
一直走到市中心的街道上，看到橱窗里那抹藏青色，他才停下了脚步，脸早就被冻得发麻，双手也似乎失去了知觉，季牧时久久地站在玻璃窗前，脑海里一闪而过叶十安的笑脸，他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提一个袋子，里面装着一条围巾和一顶帽子。
路边有出租车开过，喇叭声惊醒了有些木讷的季牧时，纸袋因为季牧时的动作发出了轻微的声响，不知过了多久，季牧时才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体，朝着街道招了招手。
……
叶十安总共在爷爷奶奶家待了两天，到了第三天下午叶十安过得实在太过无聊，那边的亲戚普遍都比叶十安大，叶十安没几个能说上话的，再加上晚上的饭局是叶庭风生意上的伙伴，叶十安更是没了兴趣，就想先回去，反正初四的时候，叶庭风和夏诗也该回来了。
原本夏诗要陪着回来的，她不放心叶十安一个人，被叶十安以自己长大了为理由给说服了，只好退而求其次，派了个司机把叶十安送了回去。到小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司机把叶十安送到小区楼下，就离开了。
感应灯依旧是坏的，单元楼里的大部分人都回家过年了，整个楼梯又静又阴森，所以当叶十安看到自家门口蹲着一个人的时候，被着实吓了一大跳，要不是眼疾手快住了扶手差点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叶十安紧紧地盯着那团影子，手不自主伸到了口袋里握住了手机：“谁，谁！我爸就在楼下！他马上上来了。”
过了几秒，那团影子动了动：“叶十安？”
叶十安一顿，觉得声音有些熟悉，却不敢相信，眯着眼睛警惕地朝着门口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人影站了起来，很高，莫名有种压迫感，叶十安下意识地想走，可还是努力定住了脚步，颤巍巍地把手机拿了出来，打开了手电筒，光虚虚地打在那人身上，露出了一张苍白的脸。
“季牧时？”看清了来人，心中的恐惧一下子就散了开来，赶忙朝着季牧时走去，语调里带着格外明显的惊喜，“你，你，你不是过年去了吗？怎么会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