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眼泪

第14章眼泪

“胆子大了，敢叫外人来说教你老子。”章栋面目狰狞，用力地甩上门，看着已经比他高一个头的季牧时气不打一处来，“你和楼上那小子关系什么时候那么好了？”

季牧时默默地站着，半张脸高高地隆起，一句话也不说。

“又特么不说话，哑巴了！”说完伸手就要去扯季牧时的嘴角，手还没伸过去，就不动了，章栋愣怔地看着季牧时，有一股寒气从背后冒了出来，季牧时长长的睫毛微微掀开着，里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章栋。

章栋说不出季牧时眼神的古怪，只觉得双手双脚定在了原地，那眼神……那眼神简直……章栋举起来的手放了下来。

“真晦气。”说完最后三个字，骂骂咧咧地推开季牧时，开门走了出去，

季牧时在原地站定了一会儿，最后把眼神放在了厨房里。

……

“疼，疼，疼。”叶十安皱着眉，“妈，没有碘伏吗？”

夏诗对着叶十安的伤口吹了吹：“等会儿和你爸说一声，让他下班回来的时候买一下。”

叶十安擡起了头：“现在别和爸说，等会儿又要着急了。”

夏诗：“知道。”

叶十安的伤口没有因为夏诗吹出来的冷风而缓解，依旧火辣辣的。

两母子还在聊天，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夏诗站起来去开门，叶十安靠在沙发上，捏着手里的车厘子往嘴里丢。

“安安，牧时来了。”

叶十安吐掉嘴里的核，咻的一下站了起来，匆匆地跑到了门口：“你怎么来了，你爸……那个人有打你吗？”

季牧时摇了摇头，手里拿着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阿姨，这是叶十安的衣服，我怕洗坏了，就没有过水。”说完把手往前递了递，“还给你们，还有，谢谢。”

夏诗：“这本来就是买给你，安安穿的话，太大了。”

叶十安：“对对，我让我妈特地买的，不用还。”

季牧时的手依旧伸着：“太大了……”

叶十安：“对，我穿不了，我喜欢合身的。”

季牧时的目光晃了晃，最后落在了叶十安的脸上，下一秒，隐忍的情绪泄露了一丝出来。

叶十安脸上抓痕的两边红肿了起来，横跨在白皙的脸上，像极了沟壑。

这么漂亮的脸，长着这么难看的伤口。

季牧时眼里的神色凛冽了几分。

真的是……

季牧时的手指无法自控地痉挛了一下。

太碍眼了。

“阿姨，那我先走了。”季牧时把手里的衣服抱在了怀里。

“小季。”夏诗喊住了他，“如果需要阿姨帮忙就和阿姨说，你不用害怕。”

季牧时点了点头。

季牧时回家的时候，章才已经回家了，也不知道去哪里玩了一圈，整个人脏兮兮的，四仰八叉地坐在椅子上，吃着桌上的砂糖橘，见季牧时回来嘴巴一咧，随后拿了一个橘子丢给了他：“今天我心情好，这个赏你的。”

橘子顺着章才的力道砸在了季牧时的胸口处，然后掉在了地上，季牧时没有去捡，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季牧时的沉默让章才有些吃惊，他转过身来，话还没说出来，眼睛就看到了季牧时抱在怀里的衣服上。

“这是什么？”

季牧时一顿，下意识的想藏起来，还没做出什么动作，章才就已经走了过来，一把捏住了衣服，带着汁水的手指捏在了浅色的羽绒服上，衣服一下子就脏了，季牧时盯着章才的手指，没有回答他的话。

章才：“再问你话。”很顺手地一推，羽绒服从季牧时的怀里掉了出来，章才眼疾手快地捏住了衣服，只是一眼，眼睛就亮了起来：“这个牌子的衣服你哪里来的？”

季牧时想去拿，被章才转身给躲开了。

“还给我。”

章才：“你该不会是偷的吧？”

对于章才的怀疑，季牧时没有波动：“我说了，还给我。”

章才贱兮兮地一笑：“这东西归我了。”话音刚落，季牧时就冲了过去，章才面上空白一瞬，没想到季牧时会突然发难，自己被一脚踹到墙角的时候，都没有反应过来，力道之大，直接让章才吐了一口酸水出来。

章才疼得缩在了一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擡起头对上季牧时猩红的眼睛时，整个人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这样的眼神，让章才情不自禁地想到了那个夏天的早晨。

那个清晨的季牧时也是用这种眼神看他的。

那天章才和朋友打赌，说即便自己把季牧时按在水里，季牧时也不敢反抗，他也是这么做的，他看着季牧时扑腾的样子，笑得合不拢嘴，正当他要松开的时候，季牧时突然反手拉住了章才的手，拉着他一起掉进了河里，章才会游泳，压根不怕，可季牧时像疯了一下，死死地缠着他，缠着他往下坠。

后来他醒了，看着季牧时被章才揍，没有反抗，甚至没有露出凶狠的模样，就开始怀疑水里季牧时的那个疯劲是不是他的错觉，毕竟谁不怕死。那时候的季牧时好像要和他同归于尽一样。之后好长的一段时间，季牧时一直被他欺负着，也就渐渐笃定水下的事，是他昏迷之前的幻想。

可现在……

章才捂着肚子张着嘴，看着季牧时一步一步朝着他靠近，眼底一片猩红。

季牧时蹲下身子，把衣服捡了起来，他好像一点也不在乎得罪章才会怎么样，就好像他的眼里只能看到那件被弄脏的衣服。

季牧时没有理会地上的疼得蜷曲起来的章才，从容地拿着衣服去了洗手间。

章才捂着肚子一脸不解，这时候不应该向他道歉，把他扶起来，恳求他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爸妈吗？怎么就这样去洗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