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变 - 肖想昔越 - 麻阿纱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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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变

病变

谷雨前夕,春雨淅沥,黄义全带着沈池三人“凯旋”了。尽管打得艰难,但沈池仍拿到了个人赛的铜牌,近年来惠城击剑队的最好名次。

也不过是两个月没见,或许是年纪轻恢复快,裴肖合已经能够行动自如了,又或许是生病期间营养补得足,坐轮椅时还看不出来,一站起身,竟还长高了不少,越发亭亭而立,像一支青翠坚韧的竹。

知道他们今天回来,黄昔悦站在家属楼走廊上,刻意打扮了一番,散下了头发,远远地眺望。

他怎么能连背影都那么好看,怎么能隔着飘忽的雨幕都那么好看,少女的心怦怦直跳,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浅浅的笑。

大概是心有灵犀,他回过头探了一眼,冲她笑。步伐节奏没有停,随大部队走向训练场。

这一个笑容就足够她甜蜜好久,一年又一年的雨季,漫长平淡,就由这样一个又一个只属于彼此的秘密的瞬间,点缀波澜。

训练结束后,众人围着沈池问东问西,不过全是问些没营养的话题,比如“阳城基地食堂好吃不?”、“听说冠军的脸是冬瓜形状的,是吗?”、“金牌真是金子做的么?”

幼稚的男孩和咋呼的麻雀有得一拼,沈池忍无可忍,“我拿的是铜牌,我怎么知道金牌是不是金子做的……想知道的话就自己个儿去拿,还不快训练去。”

陆清和裴肖合猫在一旁毫不顾忌地狂笑,丝毫没有给这队长面子的顾虑,当然,在特殊的集训环境里,互帮互助是基本操作,三人的友情在急剧升温。

只是,如果没有裴肖合的战略分析,沈池的季军,恐怕拿不到手。

季军之战其实他打得焦灼,在休息间隙,黄义全让他稳住防守,裴肖合却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句,“他一直左腿发力,左腿消耗大,你朝他左腿使假动作。”

沈池善于防守,用强悍的体力消耗对手,等待对方主动露出破绽和马脚。

不知怎么地,他在决胜分时听了裴肖合的话,主动出击朝对手的左腿作出假动作,对方似乎没料到他的战术改变,左腿真打一个小趔趄,被措手不及地夺走了分。

他就这么拿到了季军,站上了领奖台。

捧着铜牌下场时,严厉的黄义全难得露出了一丝笑,拍拍他的背,鼓励道:“那一分拿得漂亮,你有自己的思考,很好!你的技术不差,体力更是一等一的强悍,或许和冠亚军就差在这一分思考之上,相信下次会更好。”

看着陆清和裴肖合没心没肺的样子,沈池脸上的笑略略凝滞了些,他有些顾虑,万一,万一以后他们成了对手呢?

他自知自己没有形成裴肖合那样强悍的逻辑,等到了赛场上针锋相对之时,自己的技术和体力,能和日渐强大的裴肖合相抗衡吗?

沈池收回飘远的心神,“你俩笑啥,还有功夫笑,去训练吧。”

“阿合腿还没有好,我们今天就不练了,”集训的消耗太大,又围观了一场场惊心动魄的“战役”,陆清只想赶快回宿舍躺着歇几天,无奈没有正当理由,只好拿裴肖合出来垫背。

见裴肖合没应声,陆清碰了碰他的胳膊肘:“是吧,阿合?”

“我应该可以训练了,”裴肖合心里算了算日子,“不过保险起见,我下午去复诊,听医生的话。”

“是嘛,”陆清绷着的弦散了下来,“我陪你去,我去给黄教练打个申请。”

“不用,你好好训练,我找陈燃哥跟我一起去,”裴肖合识破了陆清心里的小九九,“你跟着队长好好练,不要偷懒。还记得吧,我们的目标是?”

“——是是是,明年我们三个一起打进团体赛,”陆清悲催地想起自己许下的豪情壮志,“这不是还有整整一年的时间么?休息一天都不行啦?”

沈池搭上陆清的肩膀,和裴肖合相视一笑,两人异口同声地说:“不行!”

裴肖合拿着假条,出了击剑基地,打算找个公用电话,打个电话去和陈燃约会和的时间。他现在是称职的爸爸一名,不像以前随时有空了。

出了大门,走了几步就碰上了在路边等的黄昔悦。

四下无人,但他还是压低声音,喊了声“昔昔”。她本来低着头,百无聊赖地踢着地上的树叶,听到他的声音,惊喜地仰起头来。

他比她高出不少了,比第一次见面时,宽阔高大了许多。

她说:“阿合,你怎么才来?你有没有想过我在这等你。”

裴肖合装作生气地说:“想过,但不敢痴心妄想,某人连过年都放我鸽子,你知不知道好不容易放个小长假,我这个病号多盼望跟你一起吃年夜饭?”

这——其中的缘由,她答应过陈绯要保密。黄昔悦自知理亏,走上前十分自然地挽住裴肖合的手臂,撒娇道:“对不起嘛,我和陈绯有正事儿要办,真的。”

“什么正事儿?说来听听,”他低下头,细细打量她的脸,春季的水雾蒙在那双灵动的眼睛上,不知不觉她被惠城改变了些,较于以往的刺头形象,温和了许多。

他原本有点生气,看到她这张可爱的脸,就不生气了。更何况她给他打了那么多趟电话,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真心真意,少过一个年又怎么样?他们以后会一起过很多个年,迈入很多个新年的。那时他有很多很多个遐想,总盼望着实现的那一天的到来。

他低下头,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额头。

“现在不能跟你说,”黄昔悦很讲义气,盘算着等陈绯长大,把沈临带回家“见家长”的时候,就能告诉裴肖合这件事的始末了,可在那之前,她不会透露半个字。

“跟我说吧,我不告诉别人,尤其是陈燃和雅俏姐,也不会告诉闵阿姨和黄教练,你就告诉我一个人,我嘴巴严实着呢,”他也不禁撒起娇来。

看到他这副模样,黄昔悦只好扯一个谎,“是宙荷在阳城办小型演唱会,我和陈绯都很喜欢她,就留下来看演唱会了。”

为了看演唱会而流浪阳城,这是黄昔悦会做出来的事情,只是陈绯会跟着她疯,这倒出乎他的意料。裴肖合不疑有他,“就因为这个?”

“是啊,我很喜欢很喜欢宙荷,你是知道的嘛,但要过年的时候去看他们肯定不同意,所以我们就先斩后奏了,”黄昔悦转移话题道:“那下次她再办演唱会,你要不要陪我去?”

“嗯,当然要陪你去,”裴肖合捏了捏黄昔悦的脸,“上刀山下火海也要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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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长一段时间里,裴肖合的全媒体社交平台都只关注了一个人,那就是宙荷。

尽管裴肖合在很多场合都只承认自己纯粹是欣赏宙荷的音乐,训练工作再忙,却也一次不落地出席宙荷的每一场演唱会,哪怕是在小城市的音乐节,只上台唱一两首歌,也时常被拍到。

在陈绯这个名字出现在大众视野之前,人们很难不去联想,这位不可一世的击剑天才和年少成名的摇滚才女有种莫名惺惺相惜。

他们甚至创立了“宙合”的超话。

陆清退役时的最佳排名是全国第六,最出名的头衔无非是“裴肖合的铁哥们”,而这位铁哥们在一次运动员专访里说漏了嘴。

——在裴肖合漫长而枯燥的训练生涯里,他永远克己,永远自律,从不迟到早退,永远是最刻苦的那一个。却在面临严厉的的处罚风险中,以病假为由逃了整整三天的训练,从最南边坐火车到最北边,只为看一场宙荷的演唱会。

那时“黄昔悦”三个字是他的禁忌,当面前的专访记者问道“是他一个人么?”,陆清方才反应过来自己犯了多大的错,只能含含混混地“嗯,嗯”了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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