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if线:睿王(活得好好的) - 守寡后他他他都爱她 - 游西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74章if线:睿王(活得好好的)

第74章if线:睿王(活得好好的)

蹙金绣瑞草的红盖兜头罩了半晌,从那薄绡经纬间的透孔望出去,灯火摇红,炉香烟软,一切都失了真。

殿宇深阔,帷幔轻飘着,上头垂缀珊瑚,间或磕碰出琳琅细响,伶仃无依的,倒是应和了自己此刻的心境。

越棠掩在广袖中的双手不觉紧了紧,给自己壮胆。

如今的世道,早不作兴盲婚哑嫁了,偏她不凑巧,几次与睿王见面的机会都没赶上。禁中六月间下了赐婚的旨意,到年尾腊月里成婚,当中小半年的功夫,有乞巧节、中秋、皇帝万寿,她是定准的睿王妃,花萼楼开宴也有她的一席之地,奈何不是睿王办差去了,就是她头疼脑热,总之没见成,囫囵就挨到了今日的亲迎礼。

没见过面也不打紧,越棠心宽,爹爹与阿兄都认可的人,她没什么可挑剔的。

那位睿亲王有个好名声,京里凭谁提起他,都是满口的称赞。只不过说什么的都有,儒雅随和啊,嫉恶如仇啊,勇猛果敢啊,都是好口碑,差得却有些远,可见不尽不实,不能全信。但不管性情如何,睿王那副形容却是众口一词的,丰神俊朗、风骨磊落,无一不是顶好的话,大约真不赖。

适才在青庐帐中行礼时,越棠隐约窥见一点他的姿容,一片红晕中五官瞧不真切,身架子则是分明的,挺拔如劲松,纵然满身繁复累赘的锦绣,都掩盖不了那举手投足间的清嘉气韵。

观礼的人群哄闹,惊鸿一瞥来不及深究,此刻静下来,反复地品咂那个身影,倒品出了一段深长的余韵,还有些微的忐忑。

往后就要同这个人共度一生了......越棠满以为自己对婚姻是无所谓的,不过换座府邸过日子,彼此面上过得去就好,等见到真章,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一分期许。新婚之夜啊......越棠局促地磋磨了一下指尖的红罗。

“王妃,”身边的女使忽然躬身小声唤道,“您饿不饿?奴婢伺候您用些点心吧。”

越棠略感错愕,没言声,微微摇了摇头。

说话的是王府的掌事女使,见状温和笑着,只是劝:“是王爷亲自吩咐的,不叫王妃拘束,要用什么尽管吩咐奴婢们。前头客多,若王爷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也请王妃松散些,若累了就崴倒睡一阵,不打紧的。”

没料想睿王如此心细,连这等碎末小事都记得吩咐一句,越棠对他的印象又好上一分。

上了年纪的管事婆子都在外间侍立,里间只有自己从周家带来的两个小丫头,并这位说话的女使,越棠决定领王爷这份情,也不必费周章,擡手向案上略一指,轻声道了句“劳驾”。

女使悄没声取了碟果子过来,越棠垂眼看,是蜜馅儿,简单的点心也做得小巧精致,圆滚滚的正好入口。女使递过一方帕子,越棠正牵袖,却听外头有了响动,殿门开阖,带进来一阵风,吹得帷幔翩翩然,错落间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引着一群人往里间来。

越棠忙垂下眼帘,屏息凝神等他靠近。来人在她身边坐下,袍角从她眼前拂过,混杂着雪松般清冽而幽微的香气,在这漫天的喜庆里卓尔不群,又莫名有一点熟悉。

且不容她多想,后头跟来的外命妇们喜气洋洋地说着吉祥话,仆妇捧来一个漆盘,两半匏瓜里淌着琥珀光。越棠不善饮,很怕这一瓢下去便上头失态,端起来抿一口,好在竟是甜甜的,没什么酒劲。饮过合卺酒,又由礼官指引着绞发,两捋青丝缠着红绳拧成一股同心结,埋在枕下,这就算礼成了。

命妇们笑着告退,只听身边人简短地说了句“看赏”。他有着好听的声口,如金石般清越悠扬,底气沉稳。越棠漫漫地想,或许是个可靠的人,隐隐又觉奇怪,那莫名的熟悉之感更盛了。

仆妇上前来收拾喜褥上的彩果和喜钱,却被睿王一把挥退,“都下去喝一杯喜酒吧,这里不必伺候。”

周遭霎时静下来,越棠还没来得及紧张,眼前一晃,盖头便被他信手撂开了。一张的俊秀脸赫然杵在她面前,温和地笑了笑,“累了吧,有哪儿不舒服没有?”

越棠愣怔看着那张脸,实在太过惊讶,舌头直磕绊:“怎么......怎么是你......”

“王妃好记性。”他扬唇笑,眉眼柔和清亮,“正是小人。”

同满京城的女郎一样,越棠在闺中时也常上东西市闲逛,除了姑娘家爱的小玩意,还喜欢踅摸些闲书,各色书斋都去过,最满意的是一家叫做“鸿图斋”的。鸿图斋有位书博士,见识广博,说话又得趣,每回去,她都会同人聊上几句,谁能想到他竟是堂堂一品亲王。

一时间心中涌起无数的疑问,千般滋味横亘着,可时机不对,越棠暂且按捺不去分说,只留下一点庆幸。不论是机缘巧合还是有意为之,总归两人曾说过好些话,眼前人不再是陌生人,多少叫人松一口气。

她也笑起来,“王爷好兴致,小小一间书肆都亲力亲为。”

“富贵闲王么,往后你就知道了。”

捅破了这层前缘,两人的关系乍然就拉进了,越棠先前的忐忑消散大半,笑着与睿王自如对谈,倒像是相识已久的老友。坐在榻上各自拆头、解发冠,因女使都被遣了出去,越棠兀自对着铜镜摸索,万分小心,还是叫那凤钗的流苏勾住了头发,一拉扯疼得直皱眉,睿王瞧见,正好有了上手的由头。

“别动,我来。”他略略倾过身,一缕缕地将细链子从她发间绕开,手势轻柔,果真再没弄疼她。两人离得很近,越棠几乎要贴在他怀里,拿余光瞧,他一脸的郑重,仿佛在料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睿王替她捋下了凤钗,一气儿连余下的花钿都料理了,末了顺手取过一把玉梳,替她篦头发。如瀑青丝散下来,半掩一张玲珑的芙蓉面,将那身华丽的褕翟都衬出了几分风流冶艳。睿王的手略一顿,越棠察觉了,忙伸手接过玉梳。

“不敢劳动王爷,我自己来吧。”

睿王没坚持,松开手,起身踱开了。越棠没防备他要走,正犹豫要不要问一声,怎料他一转身又回来了,左右手里各提溜着一个不知从哪儿摸出来的食盒。

他一挑眉毛,看着她朗笑道:“前头的席面你没吃上,有几个菜色我瞧着不错,便让人重又备了一份,还热着,要不要用一些?”

哎呀,这不比蜜馅儿香?越棠道了声多谢王爷,挪到桌边用吃的。垂眼一扫菜色,都是费功夫精雕细琢出来的模样,好比那鱼脍,色泽格外明亮,和齑如金玉交错。越棠瞧着新奇,举箸尝了口问:“这是宫里的制式么?”

睿王点了点头,专注地端详她的表情:“滋味如何?”

饿肚子的时候,吃什么都香,越棠自然说好,转念想起睿王在前应酬,这会儿只怕腹中也空空,便停下手望住他,“王爷若不介意,一块儿用些吧。”

她笑得眉眼弯弯,那样讨喜的一张脸,今日敷上胭脂粉黛,显出精瓷一般细腻的色泽,和考究的轮廓,唯独那神态,是与往日一般无二的灵动。黝黑的眸子里泛着潋滟清波,印出自己的影子,那样的专注,不错眼珠地凝望,是不是看谁都像一片深情?

睿王有片刻的失神,心头倏忽急跳,像是给猫爪挠了一下。

越棠见他不回应,只当是婉拒,便笑笑不说话,喝了口茶遮掩过去。谁想他紧接着倒动了筷子,又问她寻常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一递一声的闲谈,透着家常的随意,说到高兴处也落拓地大笑,全没王爷的架子。

睿王见她撂筷子,瞧了眼边上的食盒,“还有玉露团和透花糍,想用些甜食么?”

越棠心满意足地摇头,掩袖掖了掖嘴,说不必啦,“多谢王爷好意,晚间我惯不多用,待明日再尝吧。”

新婚夜热热闹闹用了顿便饭,这是越棠没料想的,无论如何是个好开端,夫妻和睦,余下的人生就顺遂了一大半。

她立起身来挪腾了两步,在次间里打转,偏头见睿王的视线跟过来,方才顿住脚步,不大好意思地说:“我阿娘用过饭后,总要我陪着走上一走,在家成了习惯,今日一时忘了改,王爷别见怪。”

他笑得很包容,甚至走过来,偏身替她撩起帷幔,“想出去走走么?索性我领你逛一逛王府。”

越棠怔了下,这时候出去逛园子?不大合规矩吧。

睿王调过视线,烛光从他眼底闪过,洞察秋毫的一泓碧海里仿佛有细浪轻轻一漾,“在这王府里,从前本王就是规矩,如今多了位王妃,便由王妃说了算,只要王妃愿意,如何都使得。”

这是给她撑腰的意思,果然旧相识就是好,无形中有了段相识于微时的交情,想来王爷便是因此对她多份信赖。越棠感念他的好意,却深知不能得寸进尺的道理,王爷这般表态已是极为客气了,她需得有眼色。

因笑说:“天色晚了,今日劳累一整天,咱们还是早些歇下吧,改日再劳动王爷领我逛园子。”

她说歇下,而且是“咱们”,那份坦荡劲儿反叫睿王晃了晃神,通身无可挑剔的磊落气度险些维持不住。好在她见他不反对,自己转身往梢间收拾去了,没顾上多瞧他一眼,那一头青丝在身后飘荡,睿王忙跟上去,替她拢住头发。

越棠讶然回过头,他面不改色地说:“王妃梳洗吧,这样轻省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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