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数

寿数

这是什么送命题？！

黎玥喉中发哽，欲哭无泪。

要说命不久矣，岂不是立马触怒龙颜？

说寿比天齐，若陛下真一命呜呼，到时同样要治她的罪。

她久久无言。

肃帝见状问：“黎爱卿是答不出来？”

黎玥很想说是，就此将此事作罢。

她是个假圣女，除了能在特定时间听人心声，没其他本事。

可转念一想，这个关头了，她不能退却。

江山易主是迟早的事，她只有多博取肃帝信任，才好在最后放手一搏。

以身入局，早已没了退路。

一套说辞渐渐在脑海中成形。

黎玥拱手一拜，“不，臣方才是在推演，不瞒陛下，人的寿数，从不是一个固定的数字。”

肃帝闻言来了兴致，“如何说？”

“人的一生，如树的主干，一早便定下大方向，虽说如此，可也有细小的枝杈，对其加以影响。譬如寿数，龙气盛则旺，反之则薄。”黎玥郑重其事，“而眼下，陛下龙气不稳，寿数不定，故臣难以定言。”

“何故如此？”

黎玥：“小人作祟，侵吞龙气。”

肃帝眼锋一利，“小人？”

“是。”她折身，“陛下，越是亲近之人，越需防备，天道卦象，皆有此意，多的……恕臣无能，无法断言。”

肃帝本心多疑，又值皇储之争，各处明刀暗箭，出现小人再正常不过。

这样说最为妥当。

肃帝沉吟良久。

最终摆摆手，让她退下。

黎玥躬身退出殿外。

一阵凉风袭来，她才陡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出宫门时，南音见四周无人，小步上前，凑近她低声耳语，“小姐，殿下说老地方见。”

黎玥点头。

上马车前，琳琅向马夫交代了几句，马夫扬鞭驾马，未走官道，反而是去了集市。

马车一路走走停停。

黎玥先后去了珠宝铺，糕点铺，最后在一家不起眼的绸缎铺停下，擡步走了进去。

铺内零星几人在看料子。

中间有两个身形高大的女子，一女子着紫衣，执团扇，另一女子梳双环髻，着鹅黄襦裙，两人皆带着面纱，看打扮，似是主仆。

在黎玥进门那刻，紫衣女子朝她投去一瞥，桃花眼脉脉含情，眼波流转。

那熟悉的神态。

黎玥心下了然。

再去看她身旁的“丫鬟”，那“丫鬟”一触及黎玥目光，便飞快错开眼，往紫衣女子身后退了退，看着浑身都不自在。

黎玥忍住没笑。

她在铺子内走动，着眼看起料子，装作不经意间靠近那对主仆，手指抚上一匹锦缎，皱了眉，对身旁琳琅道：“琳琅你瞧，这缎子上怎有块油渍？”

“啊？”琳琅看向干净光滑的缎面，又望了一眼黎玥。

见她眼神暗示，蓦地反应过来，忙道：“是啊是啊，哪来的？”

“怕是某位顾客手上的。”

她答，声音放大了些，“缎子有污秽，制成衣裳穿上，只怕要得病，不过我已将此事告诉掌柜，现下就是不知，这弄脏缎子的顾客究竟是谁，还得等明眼人来揭露。”

琳琅听得云里雾里，只一个劲儿点头。

“好了，不看了，回去吧。”

黎玥转身离开铺子。

待两人走后，余下的“丫鬟”问向紫衣女子，“殿……不是，小姐，方才那位姑娘在说什么？”

“她说……”紫衣女子转眼，迎上“丫鬟”期盼的目光，笑了下，打趣道：“脏衣裳不能穿。”

说罢飘飘然走了。

“丫鬟”赶紧追上去，“小姐，你骗属……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