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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个人走过去了

我一个人走过去了

我将新订的法典放在祭台上,羊皮纸的封面上,用金漆画着幅完整的星图,守护星的位置被特别标出,像颗跳动的心脏。“从今日起,血族的律法,以星轨为基准。”

我的目光扫过台下的族人,紫瞳里映着他们的脸,像映着整片需要守护的星空,“凡争端,皆由星象台的观测记录裁决;凡刑罚,皆不可伤及性命——蓝怀说过,活着的人,才能看到春天。”

晨祷结束后,我去了东部领地。那里的重建已近尾声,曾经被战火焚毁的村落,如今竖起了新的木屋,屋顶的烟囱冒着袅袅炊烟,混着樱花的甜香,像幅刚画好的水墨画。

“奥斯殿下!”卖南瓜饼的妇人笑着迎上来,竹篮里的饼还冒着热气,“尝尝?按蓝怀先生的方子做的,加了点樱花酱。”

我接过饼,温热的触感透过油纸传来,烫得指尖发麻。蓝怀生前总爱说,“食物里藏着治愈的魔法”,那时他会蹲在怀樱小筑的灶台前,看着南瓜饼在锅里慢慢鼓起,说“你看,苦难就像面团,烤一烤,就变甜了”。

村落的广场上,孩子们在追逐打闹,他们的笑声像银铃,惊飞了檐下的燕子。其中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正用粉笔画着星图,稚嫩的笔触把守护星画成了颗圆滚滚的糖。“这是蓝怀星。”她仰起脸,眼睛亮得像晨露,“奶奶说,是它保佑我们打赢了战争。”

我的喉结动了动,没能说出话来。战争结束后,我让人把蓝怀的星轨日志刻成了石碑,立在每个村落的广场上,上面的星图成了孩子们最好的教材。他们或许不知道蓝怀是谁,却知道那颗亮得格外温柔的星,是守护他们的光。

离开东部领地时,夕阳正染红天际。我绕道去了星象台,观测台的铜制穹顶已经重新镀了银,在暮色里泛着柔和的光。

守台的老工匠正在调试望远镜,他的手指在刻度盘上轻轻转动,动作像在抚摸什么珍宝——这是当年那个十二岁的血族少年的父亲,他接过了儿子未竟的心愿,说“要让星象台的光,照得比以前更远”。

“殿下,您看。”老工匠笑着指向目镜,“新发现的那颗星,轨道刚好绕着守护星转,像个小跟班。”

我凑到目镜前,果然看到颗微弱的星,正沿着优美的弧线绕着守护星旋转,像只追逐光的蝶。“就叫它‘怀樱’吧。”我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蓝怀的怀,樱花的樱。”

老工匠的眼眶红了,他点点头,转身在星图上记下这个名字,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像蓝怀在轻轻笑。

回到城堡时,已是深夜。议事厅的烛火还亮着,长桌上的卷宗旁,放着杯凉透的樱花茶,茶盏是怀樱小筑带来的粗瓷盏,边缘缺了个口,像段没说完的故事。

我翻开卷宗,里面是南部防线的重建计划。负责此事的卫兵长在页边画了个小小的星昙花,旁边写着:“按殿下的意思,防线的箭塔上,都种了樱花树。”

我的指尖拂过那个小小的花,魔力漫过去,纸上的星昙花竟慢慢舒展开来,像真的在绽放。

蓝怀生前总说,“魔法最该用在温柔的地方”,那时他会用魔力催开冬天的樱花,说“你看,再冷的日子,也能挤出点春天”。

窗外的月光漫进议事厅,落在卷宗上,像给那颗星昙花镀了层银。我拿起羽毛笔,在计划的末尾添了句:“再建一座星象台,让守塔的士兵,也能看到‘怀樱’星。”

深夜处理完公务,我总会去宗祠的地下室。那里藏着我最珍贵的宝藏:蓝怀的木雕工具箱,他未完成的小木屋木雕,还有那把缠着紫围巾线的刻刀。我坐在木箱上,摸着刻刀的刀柄,指尖的温度透过木头传过去,像在与他对话。

小木屋的屋顶已经铺完了最后一片瓦,烟囱里的香囊还在,里面的樱花粉散发着淡淡的甜。

我拿起刻刀,继续雕刻屋前的小路,用刀尖划出细碎的纹路,模仿樱樱踩过的猫爪印。木屑落在蓝怀的棉布围裙上,那上面还沾着星昙花的荧光粉,像撒了把碎星。

雕到门廊时,刀尖突然触到个硬物。拆开木坯才发现,里面藏着张小小的纸条,是蓝怀的字迹,写得歪歪扭扭:“奥斯治理血族的样子,一定像棵很稳的树,根扎得深,叶长得茂,能为很多人遮风挡雨。”

墨迹已经发乌,却依旧带着当年的认真。我的指腹按在那行字上,纸页的褶皱里还残留着他的指温,像他刚刚才放下笔。

窗外的樱花被风吹得簌簌作响,像谁在轻轻敲门。我把纸条塞回门廊的木坯里,继续雕刻,直到晨光透过窗棂,照在小木屋的屋顶上,那些新刻的猫爪印在阳光下闪着光,像撒了把碎银。

我知道,蓝怀看到如今的血族,一定会笑着说“做得好”。他不必担心这里的族人是否安好,不必担心战争的创伤是否愈合,不必担心那颗守护星是否还亮着——因为我会带着他的温柔,带着他的期盼,带着他留在时光里的春天,把这片土地,治理成他喜欢的样子。

就像怀樱小筑的永怀樱,根扎得深,叶长得茂,每年春天,都开出满树的花,像在说:“你看,温柔的力量,从来都比仇恨更长久。”

而我,会做那棵树的根,沉默地守护着这片土地上的春天,直到自己也变成星轨里的一部分,与那颗叫“怀樱”的星,永远相望。

血族的樱花祭典,在第十八个春天达到了鼎盛。

我站在宗祠的高台上,看着族人们穿着绣满星昙花的衣袍,沿着黑曜石石阶缓缓走来,手里捧着的樱花枝沾着晨露,像举着一片流动的云霞。

“今年的樱花开得真好。”身边的老工匠感叹道,他手里的星象仪转得沙沙响,铜制的齿轮咬合处,还留着蓝怀当年帮他打磨的痕迹,“像蓝怀先生在时那样,热热闹闹的。”

我望着远处的花潮,嘴角弯起个浅淡的弧度。这笑容是练过的,在铜镜前对着自己的白发,对着眼底深藏的紫,一遍遍地调整嘴角的角度,直到看起来平和又温暖——蓝怀生前总说,“掌权者的笑,能让族人心里踏实”,那时他会捏着我的脸颊,把我的嘴角往上推,说“你看,这样才像能撑事的样子”。

祭典的篝火点燃时,广场上响起了歌谣。孩子们围着火焰转圈,唱的是新编的《星轨谣》,歌词里有“怀樱星”的轨迹,有永怀樱的花期,还有个模糊的人类身影,“总在星象台等紫瞳归来”。

“那是在唱蓝怀先生吧?”负责膳食的妇人端来樱花糕,瓷盘里的糕点印着星昙花的纹,是她照着蓝怀留下的木模做的,“孩子们都说,是他教会血族怎么跟春天相处。”

我拿起一块樱花糕,清甜在舌尖漫开,带着阳光晒透的暖意。十八年了,足够让战火的疤痕长合,让失去亲人的孩子长成能独当一面的卫兵,也足够让蓝怀的名字,从具体的思念变成模糊的符号,像刻在石碑上的星图,供人仰望,却少有人再记得他指尖的温度。

只有我记得。记得他削樱果时眯起的眼睛,记得他刻木雕时发颤的手腕,记得他最后那天靠在我怀里,说“樱果酱别忘了做”时,气若游丝的呼吸。这些记忆像埋在骨血里的刺,平时不动声色,却在某个樱花飘落的瞬间,轻轻扎一下,疼得恰到好处。

祭典过半时,东部领地的孩子们表演了短剧。讲的是血族与人类合力击退狼族的故事,扮演人类医师的小姑娘,穿着蓝布裙,梳着麻花辫,眉眼间竟有几分蓝怀的影子。

她给“受伤的血族士兵”喂药时,踮着脚说“要像樱花茶那样慢慢喝,才会好得快”,声音软乎乎的,像浸了蜜。

广场上的族人都笑了,连最严肃的二长老,独眼也眯成了条缝。

我跟着鼓掌,掌心相击的声响里,混着远处木钟的“咔哒”声——那是从怀樱小筑搬来的老钟,如今挂在宗祠的钟楼里,每天准时敲响,像在提醒所有人,有些时光从未走远。

“殿下好像越来越爱笑了。”塞巴斯汀的孙子低声说,他继承了祖父的银甲,却比塞巴斯汀爱笑,“我爷爷说,以前的殿下,眉头总像拧着的绳。”

我转过头,看着这个眉眼酷似塞巴斯汀的年轻人,突然想起十八年前那个想吃南瓜饼的卫兵。他要是还在,大概也会有这样大的儿子,会缠着他讲战争的故事,讲那个总在星象台等他的人类。

“因为日子越来越好了啊。”我拍了拍他的肩,指尖的魔力漫过去,替他拂去甲胄上的樱花瓣,“蓝怀说过,日子甜了,笑容就藏不住了。”

其实我知道,这笑容里藏着什么。藏着星象台深夜的露水,藏着怀樱小筑空藤椅上的月光,藏着每次看到“怀樱星”时,骤然收紧的心跳。只是这些藏,不再是刻意的压抑,而是像把珍贵的糖纸,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贴身的口袋,偶尔摸一摸,知道它还在,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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