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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我怀里很安静

他在我怀里很安静

它会藏在永怀樱每年新生的枝叶里,会刻在木钟永不疲倦的齿轮里,会融在星轨日志泛黄的纸页里,会映在每一片我们共同看过的星空里。

它会像这怀樱小筑的青苔,漫过石阶,漫过岁月,漫过生与死的界限,永远鲜活,永远温暖。

我低下头,在他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像在封印一个永恒的誓言。樱樱在他膝盖上动了动,往他怀里钻了钻,像在守护这个温柔的夜晚。

远处的木钟“当”地敲了十下,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荡开,像在为我们的故事,轻轻伴奏。

入秋的风卷着永怀樱的落叶,在怀樱小筑的院子里打着旋。蓝怀坐在藤椅上,膝头盖着条厚厚的羊毛毯,正用小银刀削着颗熟透的樱果。紫红的果皮簌簌落在竹篮里,露出里面琥珀色的果肉,甜香混着桂花香,在空气里漫成一片温柔的网。

“今年的樱果结得真稠。”他把削好的果肉递到我嘴边,指尖沾着点紫红色的果汁,像落了颗小小的星,“比去年甜多了,你尝尝。”

我咬下那块果肉,清甜在舌尖炸开,带着阳光晒透的暖意。他看着我咀嚼的样子,笑得眼角的纹路都挤在了一起,像把揉皱的纸慢慢舒展开来。这几年他的视力有些模糊了,削果皮时总爱眯着眼睛,鼻尖几乎要碰到樱果,却固执地不肯让我帮忙。

“我自己来就好。”他每次都这样说,手里的银刀却会微微发颤,“这点事还做得了。”

廊下的木钟“当”地敲了两下,黄铜钟摆晃出细碎的光。樱樱趴在蓝怀的脚边,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青砖地,把几片落叶扫到他的鞋边。这只猫也老了,动作慢得像团棉花,却总爱黏着蓝怀,像知道谁是最疼它的人。

“下午想去后山走走吗?”蓝怀突然问,把另一颗樱果放进嘴里,果汁沾在嘴角,像只偷喝了酒的小兽,“我听采药的老李说,那里的野菊花开了,黄灿灿的一片。”

“好啊。”我帮他理了理羊毛毯的边角,指尖触到他微凉的脚踝,那里的皮肤松弛了些,却依旧带着熟悉的温度,“不过得等日头再暖些,风大了对你的咳嗽不好。”

他的咳嗽是去年冬天落下的,一到秋风起就犯,夜里总睡不安稳。我学着苏婉的法子,用永怀樱的花蜜炖雪梨,放在床头的温壶里,他咳醒了就能喝上一口。

那只白瓷温壶已经用了许多年,壶身上的樱花纹被摩挲得发亮,像浸在了时光里。

蓝怀点点头,往我身边凑了凑,肩膀轻轻靠在我的胳膊上。阳光透过永怀樱的枝叶,在他花白的头发上投下斑驳的光斑,像撒了把碎金。“奥斯,”他声音轻得像叹息,“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去后山吗?你差点被蛇咬了。”

怎么会忘。那时他才十七岁,穿着件洗得发白的棉布衬衫,看到草里的蛇吓得脸色发白,却还是抓起根树枝挡在我面前,手抖得像风中的叶子。后来我把蛇赶走了,他却蹲在地上哭了好久,说“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记得。”我握住他的手,他的指关节有些变形,却依旧能准确地找到我掌心的纹路,“你还说,以后再也不跟我来后山了。”

“哪有。”他嗔怪道,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像年轻时那样,“我是说……以后要来也得你走在前面。”

我们相视而笑,笑声被风卷着,混着樱果的甜香,在院子里荡开。远处传来邻居家孩子的嬉闹声,还有卖桂花糖的小贩摇着铜铃走过,叮当声在巷子里绕了个弯,钻进怀樱小筑的篱笆,像滴进静水的墨,晕开一圈温柔的涟漪。

日头升到正中时,风果然小了些。我扶着蓝怀站起来,他的膝盖在青砖地上顿了顿,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却依旧挺直了背脊,像株不肯弯腰的永怀樱。“走吧。”他笑着说,眼睛里的光比阳光还亮。

后山的路比往年难走了些,去年的暴雨冲垮了半截石阶,露出底下褐红色的泥土。我牵着蓝怀的手,一步一步地往上挪,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却始终没松开我的手,掌心的汗濡湿了我们交握的指缝,像浸在了春水里。

“你看!”他突然指着路边的灌木丛,那里开着几朵细碎的野菊花,嫩黄的花瓣沾着晨露,在阳光下闪着光,“我说的就是这个。”

我蹲下身,替他摘了一朵,别在他羊毛毯的扣眼里。黄色的花瓣衬着他花白的头发,竟有种奇异的和谐。“好看。”我认真地说,指尖拂过他耳后的碎发,那里的皮肤像枯叶般薄,却依旧能感受到血液的流动。

蓝怀的眼睛亮了亮,像被点燃的小灯笼。他擡手摸摸襟前的野菊花,又摘了一朵递给我,说:“你也戴一朵。”

我接过花,别在胸前的口袋上。秋风拂过,两朵野菊花在我们衣襟上轻轻摇晃,像两只振翅欲飞的蝶。他看着我,突然笑了,说:“像不像我们的结婚照?”

那是三年前拍的照片,就挂在客厅的墙上。照片里的他头发已经花白,却穿着件崭新的藏青色衬衫,我站在他身边,依旧是初见时的模样,只是眼角的线条柔和了些。我们的手紧紧握在一起,背景是开满樱花的永怀樱树,像把春天都框进了相框。

“像。”我看着他眼里的光,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比结婚照还好看。”

他的脸颊又红了,低下头,用脚尖轻轻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像个害羞的少年。阳光穿过他的指缝,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晃,像首无声的歌。

爬到半山腰时,蓝怀有些累了。我们坐在块被阳光晒暖的青石上,看着远处的稻田翻着金浪,像片流动的海。风里带着稻穗的清香,混着野菊花的甜,把他的咳嗽声都揉得温柔了些。

“奥斯,”他靠在我肩膀上,声音轻得像羽毛,“等樱果落尽了,我们做罐樱果酱吧。”

“好啊。”我替他顺了顺后背,感受着他胸腔里微弱的震动,“还要像去年那样,加些桂花。”

“嗯。”他点点头,往我怀里缩了缩,像只怕冷的猫,“到时候抹在烤面包上吃,你最喜欢的那种。”

我们就这样坐着,看着日头一点点往西斜,看着远处的炊烟在暮色里升起,像根细细的线,把天与地连在了一起。蓝怀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大概是睡着了,嘴角还微微扬着,像在做什么美梦。

我抱着他,感受着他在我怀里的重量,轻得像片羽毛,却又重得像整个世界。秋风卷起几片落叶,落在他花白的头发上,像撒了把碎银。我小心翼翼地把落叶拂开,指尖触到他微凉的耳廓,那里还残留着阳光的温度。

下山时,月亮已经升起来了,像枚银亮的硬币,挂在墨色的天幕上。蓝怀醒了,却没说话,只是任由我牵着他的手,一步一步地往下走。他的脚步很轻,像踩在棉花上,却始终踩着我的影子,像怕走丢的孩子。

回到怀樱小筑时,樱樱已经在门口等了许久,看到我们回来,立刻蹭了上来,用脑袋顶着蓝怀的裤腿,发出委屈的呼噜声。蓝怀弯腰摸了摸它的头,动作慢得像电影里的慢镜头,却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饿了吧?”他笑着说,声音里带着点疲惫,“我去给你拿猫粮。”

“我去吧。”我拦住他,扶着他在藤椅上坐下,“你坐着歇会儿,我去热雪梨汤。”

厨房的灶台上,温壶里的雪梨汤还冒着热气,甜香混着药草的清苦,在空气里漫开。我把汤倒进白瓷碗里,看着樱花纹在碗壁上轻轻晃动,像朵开在水里的花。

蓝怀靠在藤椅上,看着我端汤出来,眼睛里的光比碗里的热气还暖。“奥斯,”他轻声说,“你说……人死后会变成星星吗?”

“会的。”我把碗递到他手里,看着他用颤抖的手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喝着,“变成最亮的那颗,永远陪着我。”

他的眼眶突然红了,却努力扬起嘴角,像怕眼泪掉下来。“那我要变成守护星,”他说,声音带着点哽咽,“永远看着你。”

“好。”我握住他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我每天都去星象台看你。”

夜色渐深,永怀樱的叶子在月光里轻轻摇晃,像在为我们的对话伴奏。蓝怀靠在我怀里,手里还捧着那只空碗,指尖沾着点雪梨汤的甜香。他的呼吸越来越轻,像风中的蛛丝,却始终没有松开我的手。

我抱着他,看着月亮在天上慢慢走,看着樱樱在他脚边蜷成一团,看着廊下的木钟摆来摆去,发出“咔哒咔哒”的轻响,像在数着时光的脚印。

天快亮时,他突然动了动,睁开眼睛看着我,眼里的光比星星还亮。“奥斯,”他轻声说,“樱果酱……别忘了做。”

“忘不了。”我握紧他的手,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一点点变凉,像落尽的樱花,“等做好了,我就放在你床头,像你在时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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