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木钟修好 - 血色甜味 - 塬上风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当前位置: 30读书 > 纯爱同人 > 血色甜味 >

等木钟修好

等木钟修好

我看着蓝怀眼里的光,看着他嘴角扬起的浅浅笑意,突然觉得,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写到最温柔的章节。

它会继续生长,在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里,在每一次对视的目光里,在每一句藏在烟火里的告白里。它不会像血族的传说那样轰轰烈烈,却会像怀樱小筑的炉火,温柔地、坚定地,在岁月里燃烧,照亮每一个寒冷的冬夜。

而我们,会一直这样,手牵着手,走下去。

走到永怀樱的叶子绿了又黄,走到星轨的线条密了又密,走到彼此的头发都染上霜白,走到生命的尽头。

因为爱从来不是瞬间的绚烂,而是岁月的沉淀,在日复一日的相伴里,慢慢变成彼此掌纹里的形状,深刻而温暖,永不磨灭。

入梅后的雨总带着股缠绵的湿意,淅淅沥沥下了半月,把怀樱小筑的青石板路浸得发亮,石缝里钻出的青苔绿得能掐出水来。蓝怀蹲在回廊下,正用竹片小心翼翼地剔着木钟齿轮里的潮气,指尖沾着点灰绿色的霉斑,像落了层初春的苔。

“这雨再下下去,木头都要发芽了。”他回头朝我笑,眼角的纹路被水汽泡得愈发柔和,像宣纸上晕开的墨,“你看这钟摆,都锈住了。”

我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竹片。木钟的外壳已经有些褪色,永怀樱木雕的花纹被岁月磨得圆润,却依旧能看出当年的用心——花瓣的弧度,叶脉的走向,都带着蓝怀独有的温柔。“我来试试。”

指尖触到冰凉的铜制钟摆,锈迹在指腹上留下暗绿色的痕迹。血族的体温本就偏低,此刻却觉得这潮湿的凉意里,藏着种安稳的熟悉——就像这怀樱小筑的每一寸角落,都浸透着我们共度的光阴。

“还是你厉害。”蓝怀趴在回廊的栏杆上,看着我拆开钟摆,眼里的光比檐角的雨珠还亮,“当年哈里斯导师说我手笨,做不出精准的齿轮,你还记得吗?”

怎么会忘。那时他总在手工课上偷偷哭鼻子,说自己刻的星轨歪歪扭扭,配不上星象台的精密。我就坐在他身边,用血族的魔力帮他校准刻度,看他眼睛亮起来的样子,像被点燃的小灯笼。

“记得。”我把除锈的机油涂在钟摆的轴心上,指尖的魔力顺着金属蔓延,悄无声息地修复着磨损的纹路,“后来你刻的星昙花,比谁都精致。”

他的脸颊微微泛红,伸手抢过我手里的机油瓶,转身往木钟里滴了几滴,动作却慢了些——这几年他的膝盖不大好,阴雨天总有些发僵,蹲久了就站不稳。我不动声色地伸手扶在他腰后,指尖的暖意透过棉布衬衫传过去,像往温吞的茶里添了点炭火。

“下午想去星象台看看吗?”他突然说,手里的螺丝刀在齿轮上轻轻敲着,发出“叮叮”的轻响,“哈里斯导师说,新发现的那颗脉冲星今晚过近地点,肉眼能看到闪烁的红光。”

“好啊。”我帮他把掉在地上的螺丝捡起来,金属的冰凉在掌心渐渐回暖,“不过先说好,你的膝盖不能久站。”

“知道啦,管家公。”他哼了一声,却往我身边靠了靠,肩膀轻轻撞了撞我的胳膊,像年轻时那样撒娇,“到时候你扶着我就是了。”

雨暂时歇了歇,天边透出点朦胧的光,把永怀樱树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湿漉漉的院墙上,像幅晕染开的水墨画。蓝怀搬来藤椅放在廊下,又去厨房端了盘刚蒸好的绿豆糕,油纸包上还印着去年樱花季的花纹,边角已经磨得发白。

“尝尝这个,”他递过来一块,绿豆沙的甜香混着雨气的清冽,在空气里漫开,“苏婉新教我的方子,加了点薄荷,败火。”

我咬了一口,凉意顺着舌尖往下淌,混着他指尖的温度,像把初夏的雨都含在了嘴里。他看着我吃,自己却不吃,只是用指尖轻轻刮着油纸包上的樱花纹,眼里的光忽明忽暗,像藏着什么心事。

“奥斯,”他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雨打芭蕉,“昨天去镇上,看到杂货店老板娘在给孙子做周岁宴……”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人类的寿命像指间的沙,攥得再紧也会溜走,而血族的时光却像这绵绵的雨,仿佛永远不会停歇。这几年他总爱说些琐碎的往事,说街坊邻居的孩子长多大了,说哪家的老槐树枯死了,像在偷偷数着剩下的日子。

“等天晴了,我们也去镇上买些红布吧。”我打断他,把另一块绿豆糕递到他嘴边,“给樱樱做个新窝,它那窝都磨破了。”

樱樱是我们养的第三只猫,前两只早已寿终正寝,此刻正蜷缩在蓝怀的脚边,发出满足的呼噜声。它擡起头,用脑袋蹭了蹭蓝怀的裤腿,像在回应我的话。

蓝怀的眼眶突然红了,他低下头,小口咬着我手里的绿豆糕,牙齿轻轻碰到我的指尖,带来一阵细微的麻。“好啊,”他含糊不清地说,“要最红的那种,像过年的灯笼。”

午后的雨又淅淅沥沥下了起来,敲在回廊的雨棚上,发出“噼啪”的响,像在为木钟的“咔哒”声伴奏。蓝怀靠在我肩膀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半块绿豆糕,嘴角沾着点绿色的豆沙,像只偷食的小松鼠。

我轻轻接过他手里的绿豆糕,放进碟子里,看着他被水汽熏得发亮的睫毛,看着他鬓角新添的银丝——比去年又多了些,像落了层霜。血族的感知力让我清晰地捕捉到他放缓的心跳,像钟摆渐渐慢下来的节奏,却比任何时候都更让我安心。

原来,所谓的永恒,从来不是指时间的长度,而是指这些共度的瞬间——他睡着时均匀的呼吸,他笑起来眼角的纹路,他手心的温度,他藏在雨声里的心事,都像青苔漫过石阶,悄无声息地刻进我的生命里。

傍晚时分,雨终于停了。天边挂起道淡淡的彩虹,一头搭在怀樱小筑的屋檐上,另一头隐在远处的竹林里。蓝怀揉着眼睛醒来,看到彩虹时眼睛瞬间亮了,像个孩子似的拉着我往院子里跑,膝盖在石板路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却跑得比谁都快。

“你看!”他指着彩虹的尽头,那里的竹林被雨水洗得格外绿,竹叶上的水珠在夕阳下闪着七彩的光,“像不像通往星星的桥?”

“像。”我扶着他的胳膊,看着他被夕阳染成金红色的侧脸,看着他眼里闪烁的、属于彩虹的光,突然觉得,岁月带走的或许是年轻的模样,却带不走这颗始终清澈的心。

我们没有去星象台。蓝怀说膝盖有点累,想在家看星星。我搬来两张藤椅放在院子里,他靠在我身边,手里捧着那本磨得卷了边的星轨日志,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上面的字迹从稚嫩到成熟,记录着我们看过的每一片星空。

“你看这里,”他指着五年前的某一页,上面画着两颗紧紧依偎的星,旁边写着“奥斯和我”,字迹歪歪扭扭,却带着孩子气的认真,“那时候我总觉得,星星离得好远。”

“现在呢?”我问。

“现在觉得,它们就在我们身边。”他擡头看着天,墨色的天幕上已经缀满了星星,像撒了把碎钻,“你看那颗最亮的,是不是我们当年发现的守护星?”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那颗恒星果然亮得惊人,像谁遗落的钻石,在银河西岸闪烁。“是。”我握紧他的手,他的掌心有些凉,却带着熟悉的温度,“它还在那里,像在等我们。”

蓝怀的手指轻轻蜷缩起来,与我的交握在一起,像两株缠绕生长的藤蔓。永怀樱树的叶子在晚风中轻轻摇晃,雨滴从叶尖落下,打在我们交握的手上,凉得像碎冰,却瞬间被掌心的温度融化。

“奥斯,”他突然说,声音轻得像耳语,“等我走了,你要记得常来看看怀樱小筑。”

我没有回答,只是把他的手揣进我的口袋里,用体温焐着。樱樱不知何时跳上了蓝怀的膝盖,蜷缩成一团毛茸茸的球,发出轻微的呼噜声,像在为这个夜晚伴奏。

“你看这木钟,”他又说,眼睛望着回廊下那只刚刚修好的木钟,钟摆正发出“咔哒咔哒”的轻响,“等它停了,就说明我在想你了。”

“它不会停的。”我认真地说,指尖的魔力顺着他的手腕蔓延,悄无声息地滋养着他疲惫的身体,“我会一直给它上发条,像给我们的故事上发条一样。”

蓝怀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像断了线的珍珠,砸在我们交握的手上,烫得人心尖发颤。他没有哭出声,只是用力点了点头,把脸埋进我的颈窝,像只找到归宿的小兽。

夜色渐深,星星越来越亮,像撒了把碎钻在墨色的天鹅绒上。蓝怀靠在我怀里睡着了,呼吸均匀,像个孩子。

我抱着他,看着永怀樱树的影子在月光里轻轻摇晃,看着石缝里的青苔在夜色里泛着微光。

字体大小
主题切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