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我的礼物
他给我的礼物
还有多久能见到他?
他会不会还在永怀樱树下等我?
他看到我平安回去,会是什么表情?
无数个念头在脑海里盘旋,带着点孩子气的期待。
马车终于停在怀樱小筑门口。我几乎是跳下车的,快步冲进院子。
永怀樱树下,蓝怀正背对着我,蹲在矮桌旁,手里拿着刻刀,却没有动工,只是望着城堡的方向,肩膀微微耸动,像是在哭。
“蓝怀。”我轻声喊他。
他猛地回过头,看到是我,眼睛瞬间瞪得圆圆的,像受惊的小鹿。手里的刻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像断了线的珍珠。
“奥斯……”他哽咽着,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我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擡手擦掉他脸上的眼泪。指尖触到他滚烫的皮肤,能感受到他抑制不住的颤抖,“让你担心了。”
“你这个笨蛋!”他突然扑进我怀里,紧紧抱住我的脖子,哭得更大声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一晚上没睡,就在这里等你……我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了……”
他的眼泪浸湿了我的黑袍,带着温热的温度,烫在皮肤上,也烫在心里。我回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背,任由他把所有的恐惧和担忧都哭出来。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在他耳边轻声说,声音温柔得连自己都惊讶,“我答应过你,会平安回来的。”
蓝怀在我怀里哭了很久,直到哭声渐渐变成抽噎,才慢慢擡起头。他的眼睛红得像兔子,鼻尖也红红的,却固执地看着我,像是要确认眼前的人是不是真的。
“你没事吧?”他擡手抚上我的脸颊,指尖轻轻划过,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有没有受伤?魔力……控制住了吗?”
“没事。”我握住他的手,放在心口的位置,让他感受我平稳的心跳,“你看,我很好。而且,我做到了。”
蓝怀看着我,突然笑了,眼泪还挂在睫毛上,笑容却比晨光还要灿烂。“我就知道你可以的!”他用力点头,眼里的光比星辰还要亮,“我就知道!”
阳光穿过永怀樱的枝叶,在我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花瓣簌簌落下,像一场温柔的雨,落在我们的头发上、肩膀上,见证着这场跨越恐惧与疼痛的重逢。
我看着他哭红的眼睛,看着他带着泪痕的笑容,突然俯身,轻轻吻上他的额头。
像在封印一个迟到的誓言。
蓝怀的身体瞬间僵住,随即脸颊像被火烧一样红了起来,连耳根都染上了粉色。他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浓密的阴影,却没有推开我。
“蓝怀,”我看着他泛红的耳垂,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以后,再也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了。”
无论是长老会的规则,还是血族与人类的界限,或是那些潜藏的黑暗与危险,都再也无法阻挡我们。
因为我们已经一起打赢了最艰难的那场战争。
蓝怀没有说话,只是用力点了点头,将脸埋进我的颈窝,像只找到归宿的小兽。
永怀樱的花瓣还在簌簌落下,阳光在地面上织出一张金色的网,将我们紧紧包裹其中。空气中弥漫着樱花的甜香,还有彼此平稳的心跳声,像一首温柔的歌。
我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或许还会有风雨。
但只要我们还能这样依偎着,只要他眼里的光还亮着,我就有勇气,牵着他的手,一直走下去。
走到永怀樱再次开花,走到星象台的星轨流转成新的模样,走到岁月将我们的头发染成霜白,走到生命的尽头。
因为爱,本就是跨越一切的力量。
是穿过觉醒仪式烈焰的那束光,是永怀樱下从未动摇的等待,是我们终将共赴的,漫长而温柔的余生。
血脉觉醒仪式后的第一个清晨,麦克弗森城堡的回廊第一次有了暖意。
阳光透过彩绘玻璃,在黑曜石地砖上投下一片流动的光斑,将那些刻满古老咒语的石壁照得透亮。我站在窗前,看着庭院里新抽芽的藤蔓顺着石墙攀爬,嫩绿的卷须上还沾着晨露,像一串串透明的珍珠。
塞巴斯汀端来一杯热红茶,银质托盘上还放着一个小小的油纸包——那是蓝怀早上托人送来的樱花酥,刚出炉的,还带着温热的香气。“殿下,长老会派人来问,您今天是否要去宗祠祭拜先祖。”
“不去了。”我拿起一块樱花酥,咬了一口,酥皮的碎屑落在黑袍上,像撒了一把粉色的星子,“告诉他们,从今天起,宗祠的晨祭由二长老代劳。”
塞巴斯汀愣了一下,随即躬身应道:“是。”他跟随我多年,自然明白这句话的分量——这意味着我终于挣脱了“完美圣子”的枷锁,开始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
窗外的阳光越来越暖,像怀樱小筑院子里的温度。我放下茶杯,转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那不是血族传统的黑袍,而是一件浅灰色的羊毛衫,是蓝怀前几天拉着我去市集买的,他说“血族也该穿点有颜色的衣服”。
“备车,去怀樱小筑。”
马车刚停在巷口,就看到蓝怀趴在怀樱小筑的院门上,像只等主人回家的小狗。他穿着一件浅蓝色的棉布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淡淡的疤痕——那是上次做手工时被刻刀划的,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了。看到我下车,他眼睛瞬间亮了,像被阳光吻过的湖面。
“奥斯!”他推开院门跑出来,发梢被晨风吹得有些乱,脸颊泛着健康的红晕,“你来得正好,我爸爸新做了个会报时的木钟,说要让你看看。”
他拉着我的手跑进院子,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渗进来,带着点潮湿的汗意,却比任何魔法都更让人安心。永怀樱的花瓣还在簌簌落下,像一场温柔的雨,落在我们的头发上、肩膀上,沾在浅灰色的羊毛衫上,像别了枚小巧的装饰。
蓝茂正蹲在院子角落,手里拿着一把锛子,对着一个半成型的木钟敲敲打打。听到动静,他擡起头,憨厚地笑了笑:“奥斯来啦?快看看我这手艺,比上次那个月光钟怎么样?”
木钟的外壳是用胡桃木做的,上面刻着细密的花纹,时针和分针是用永怀樱的枝条做的,顶端还雕了两个小小的樱花形状,随着齿轮的转动轻轻摇晃。“厉害吧?”蓝怀凑到我耳边小声说,眼里满是与有荣焉的骄傲,“我爸爸研究了三个晚上呢。”
“很精致。”我蹲下身,看着木钟内部的齿轮结构,那些细小的零件咬合得严丝合缝,转动时发出“咔哒咔哒”的轻响,像时光在轻轻踱步,“比城堡里的魔法钟更有味道。”
“那是!”蓝茂笑得更开心了,露出两颗小虎牙,“魔法钟冷冰冰的,哪有木头的暖和?你听这声音,多实在。”
苏婉从屋里出来,手里端着一个竹篮,里面装着刚摘的草莓,红得像一颗颗小灯笼。“奥斯来得巧,尝尝今年的第一茬草莓,刚从后院摘的。”她把竹篮递到我面前,眼里的笑意温柔得像春日的风,“蓝怀说你喜欢甜的,我特意选了最红的。”
草莓带着晨露的清凉,咬一口,甜汁在舌尖炸开,混着阳光的味道,像把整个春天含在了嘴里。蓝怀坐在我身边,手里也拿着一颗草莓,却不吃,只是看着我笑,嘴角的梨涡盛着阳光,像藏了两颗小星星。
“对了,奥斯,”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跑进屋里,很快拿出一个小小的木盒,“给你的。”
木盒里装着一枚木雕的胸针,是星昙花的形状,花瓣边缘被打磨得圆润光滑,上面还嵌着细碎的荧光粉,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我刻了好久呢,”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比上次那个护身符难多了,总是刻不好花瓣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