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心计
美人心计
肖灵音这才彻底看清眼前男子的真容。
烛影摇红,映照着一张俊美得近乎妖异的容颜。眉如墨裁,斜飞入鬓,鼻梁高挺如悬胆,薄唇线条优美,此刻正微微上扬,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仿佛看透了她所有窘迫的心思。
墨色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衬得那肌肤越发莹白如玉,透着一股不似凡尘的清冷。
然而,最慑人心魄的,是那双眼睛。
深邃如寒潭古井,眸光流转间,仿佛能洞穿人心,却又蒙着一层难以捉摸的迷雾,引人沉沦,又令人心生警惕。
“看够了吗?”低沉醇厚的嗓音响起,带着一丝慵懒的戏谑,打破了室内的凝滞。
肖灵音如遭雷击,猛地回神,一股滚烫的热意瞬间从脚底直冲头顶。
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猛地扯过锦被将自己从头到脚严严实实裹住,整个人缩成小小一团,恨不得就此消失。
羞恼、慌乱,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悸动,在心头疯狂交织。
她长这么大,何曾如此近距离地看过男子的身子?偏生那身姿挺拔劲健,线条流畅得如同名家笔下最完美的雕塑,连那张脸,都生得这般惑人。
“我……我不是故意的……”锦被里传来肖灵音闷闷的、带着颤音、毫无说服力的辩解。
男子低笑一声,那笑声如同羽毛搔过心尖。他随手拎起一件玄色外袍披上,衣带松松系着,依旧露出大片紧实的胸膛。
他好整以暇地在床沿坐下,目光饶有兴味地落在锦被拱起的那一小团上。
“不是故意偷看我换衣裳?还是……不是故意装睡?”男子语调轻扬,调侃之意更浓。
被窝里的肖灵音脸烫得能煎蛋。她知道再辩解也是徒劳,可心底又憋着一股气——若非他旁若无人地更衣,她怎会撞见这等尴尬事?
心一横,她猛地掀开被子坐起身,强迫自己迎上那双深邃的眼眸,试图摆出镇定的模样。
哪知,男子不仅没走,反而坐得更近了。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到一个极其暧昧的程度。他大喇喇敞开的衣襟下,壁垒分明的胸膛近在咫尺,温热的气息若有若无地拂过她的脸颊。
肖灵音心头警铃大作,下意识地就想往后缩,可床榻空间有限,她这一动,反而更像是欲拒还迎,更显局促不安。
“你…你想做甚?”她竖起全身的刺,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轻颤,“别…别离我这么近!下去!”
“别紧张,”男子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安抚的磁性,却更添危险,“你我之间,连温泉湖水都‘赤诚相待’过了,这点距离又算得什么?”
“谁与你赤诚相待了?!”肖灵音羞愤交加,抄起手边的软枕就朝他砸去,声音拔高,“明明是你耍流氓!登徒子!”
男子长臂一伸,轻松截住枕头,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更深,眼神如同逗弄猎物的猛兽。
他随手将枕头丢开,非但不退,反而欺身向前,瞬间拉近的距离让肖灵音几乎能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热意。
“耍流氓?登徒子?”他语调轻佻,带着某种危险的暗示,“这话可着实冤枉我了。莫非……你竟将昨夜种种,忘了个干净?”
昨夜?
肖灵音一怔,脑中一片混沌。记忆碎片纷至沓来,被太阴宫人掳走,在竹林奔逃,湖中冰冷刺骨的水,以及那只将她拽入深渊的手。
电光火石间,她猛地瞪大眼,所有线索瞬间串联。
“是你!”她指着男子,指尖因愤怒而微微发抖,“昨夜湖中那个害我落水的混蛋,是你!”
男子见她终于忆起,嘴角的笑意如涟漪般漾开,眼中闪烁着得逞的光芒。他慵懒地向后一靠,倚在床头雕花栏上,双臂环抱,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炸毛的模样。
“呵,总算想起来了?看来脑子没被湖水泡坏,甚好。”
“你脑子才进水!”肖灵音气得浑身发抖,手边但凡能抓到的物件。
枕头、锦被、甚至一个引枕,都成了武器,劈头盖脸地砸过去,“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死我了!我不会泅水!”
男子身形微动,那些“暗器”便被他轻松避过,连衣角都未沾到半分。
他眼底的兴趣反而更浓,一边闪躲一边慢悠悠地火上浇油:“啧啧,这脾气可真不小。昨夜在湖里,你倒像只受惊的小猫儿,死死缠在我身上,怎么扒都扒不下来,可没见这般凶悍。”
“你还敢提!”肖灵音气得眼前发黑,手边已空空如也,只能死死攥住身下的锦缎床单,咬牙切齿,“若不是你突然将我拽下去,我怎么会……怎么会……”
“怎么会什么?”男子挑眉,眸中促狭,“怎么会晕过去?还是……怎么会被我抱回这暖阁之中,更衣暖身?”
“你——!”肖灵音被他堵得一口气上不来,俏脸涨得通红,竟是一个字也反驳不出。
见她气得杏眼圆睁,说不出话的模样,男子低笑一声,那笑声低沉悦耳,却更显危险。
他倏然起身,几步便再次逼近床边,俯身靠近。
属于男性、带着清冽松柏气息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下来。
“怎么?救命之恩,不谢也就罢了,还这般凶神恶煞,”他温热的气息几乎拂过肖灵音的耳廓,声音带着蛊惑的低沉,“真真是……令人心寒呐。”
肖灵音如受惊的兔子般向后猛缩,后背几乎抵上床壁。
然而,一只温热而有力的大手更快,如铁钳般精准地扣住了她的手腕。
那力道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感。
肖灵音奋力挣扎,手腕却纹丝不动,只能羞愤地瞪着他:“放开我!谁要谢你!若非你,我根本不会落水!”
男子轻笑一声,非但不松手,反而顺势一带。
肖灵音猝不及防,整个人被一股大力牵引着向前扑去,险些一头撞进他精赤结实的胸膛。
她慌忙伸出另一只手撑住床沿,堪堪稳住身形,擡头怒视着他,胸膛剧烈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