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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贼伏诛

逆贼伏诛

“即刻起,”封灵籁的声音平稳得近乎诡异,不带一丝波澜,“动用我们在京城的一切暗桩,传讯所有分舵。另,凡与萧歧、与阉党申首乌有旧怨者,无论朝野,无论身份,皆可暗中接触。”

她略一停顿,那冰封般的目光扫过柳烟,字字清晰,重若千钧:“将陛下昏迷不醒、申首乌把持朝政、意图篡权的消息,还有……我母亲乃是昭阳长公主萧明月的真相,设法散播出去。要快,要隐秘,务求在最短时间内,传入该听的人耳中。”

柳烟心头巨震,瞬间明了这寥寥数语背后所蕴含的石破天惊之意与小姐的决绝意图。

她毫不迟疑,躬身领命,声音压得极低却异常坚定:“是!小姐!属下亲自去办!”

封灵籁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身影一闪,已如鬼魅般消失在庭院深处,径直奔向谢重风的府邸。

谢府之内,气氛同样凝重。

谢重风已换上一身轻甲,正对着一幅京城布防图凝神思索,见他昔日部将、如今仍忠诚于他的几名军官已悄然集结于此,正在低声禀报各处兵马调动及申首乌亲信掌控的关隘情况。

见封灵籁归来,谢重风立刻迎上。

待封灵籁将地牢中顾知节所述之惊天秘闻沉声道出,即便是谢重风这等见惯了沙场血雨、朝堂风浪的老将,亦被这弑亲篡位、灭绝人伦的真相震得半晌无言,手中握着的茶杯“咔”一声轻响,竟被捏出一道裂痕。

“昭阳长公主……竟是你的生母……萧歧他……竟做出如此禽兽不如之事!”谢重风眼中燃起熊熊怒火,既有对皇家丑闻的愤慨,更有对眼前这身世凄惨、背负血海深仇女子的无尽心疼。

他猛地一拍桌案,声音沉痛而决绝:“姑娘!此事绝非你一人家仇,更是国朝之大不幸!萧歧德不配位,罪行罄竹难书,天理难容!我谢重风,愿竭尽所能,助你清君侧,报血仇,正朝纲,还天下一个公道!”

“谢将军忠义,灵籁铭记。”封灵籁语气平静。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两人人缓步而入,为首正是美人城城主永昼,第二人则是戚玉嶂。

然而,令封灵籁微微蹙眉的是,戚玉嶂身后并非美人城高手,而是身着宦官服饰的申首乌。

申首乌面上再无平日谄媚奸猾之色,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肃穆。

“郡主。”戚玉嶂与申首乌齐齐行礼,动作竟出奇一致。

封灵籁目光如刀,在两人之间逡巡:“这是何意?”

申首乌上前一步,声音低沉却清晰:“老奴欺瞒郡主,罪该万死。但老奴与戚太医多月谋划,皆为今日。陛下昏迷前,老奴已窥得真相,知萧歧罪行,更知郡主乃长公主血脉。戚太医与老奴暗中联手,假意投靠阉党,实则为郡主铺路。”

戚玉嶂接口道:“美鲛人,申公公早已暗中收集萧歧罪证,宫中禁军亦有我们的人。今日之局,非是强攻,而是请君入瓮。万事俱备,只待你一声令下,便可直入禁宫,逼萧歧退位,由你继承大统。”

封灵籁眸中冰霜渐融,化为锐利洞察。她望向永昼,后者点头。

她沉默片刻,缓缓道:“原来如此……你们瞒得我好苦。”

“事出有因,还请郡主恕罪。”申首乌躬身道,“萧歧倒行逆施,天怒人怨。郡主乃昭阳长公主之女,身负皇室正统血脉,登基继位,名正言顺。”

未几,肖灵音、翰林院学士林提莫亦派人传来消息,表示支持封灵籁。

丐帮长老陈孤影亦带来江湖义士响应的消息。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封灵籁身边汇聚。

时机成熟,众人决议当夜行动。

是夜,月黑风高,星芒黯淡。

申首乌以掌印太监之便,大开宫门,永昼率美人城高手控制要害,谢重风、曲正文领兵接应,几乎兵不血刃,便直入禁宫核心。

养心殿外,侍卫见申首乌与戚玉嶂一左一右护在封灵籁身侧,皆不敢阻拦,纷纷放下兵器跪伏。

曙光微熹,宫墙的影子在青石板地上拖得老长。

封灵籁一身银甲白袍,立在养心殿前广场上,手中陌刀寒光流转,映着她清冷的面容。

谢重风按剑立于左首,戚玉嶂在右,永昼则如鬼魅般隐在稍后的阴影里,三人的目光皆凝在前方那座巍峨宫殿。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硝烟混杂的气味,昨夜厮杀痕迹尚未完全清理。

沿途跪伏的宫人太监个个面如土色,身子抖得如秋风中的落叶,不敢擡头仰视。

封灵籁一马当先,斩万难在空气中划出凄厉的呼啸,当先踏入殿门。

戚玉嶂、永昼紧随其侧,寸步不离。

殿内药气扑鼻,萧歧躺在龙榻上,面色蜡黄,气息微弱。

申首乌尖声道:“陛下,昭阳长公主之女,封灵籁郡主前来问安!”

封灵籁步步逼近,她俯下身,靠近那张枯槁的脸,冰冷的声音一字一顿敲在萧歧耳边:“萧歧,睁开你的眼睛,看看我是谁?”

萧歧的眼皮剧烈颤动,竟艰难地睁开一条缝隙。浑浊的眼珠缓缓转动,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

当看清眼前之人时,他发出一声完全不似人声的尖叫,不知从何处生出一股力气,猛地从榻上弹坐起来,浑身剧烈颤抖。

“鬼!鬼啊!姐姐!不…不要来找我!不是我…不是我杀的你!是父皇!是父皇逼我的!不——!不是我!”

封灵籁凝视着他疯狂的模样,声音如冰刃般刺入他耳中:“萧歧!你弑父杀兄,毒害先帝,构陷太子,最后连一母同胞的亲姐姐都不放过!你篡夺皇位,残害忠良,弄得天下乌烟瘴气,百姓怨声载道!你可对得起萧氏列祖列宗?!可对得起这万里江山?!”

“不!我不是!我没有!”萧歧彻底疯了,双手抱头,蜷缩进龙榻角落,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嘶吼,“父皇…父皇他眼里只有萧琮!他早就属意要把皇位传给太子!我不服!我哪点不如那个优柔寡断的废物?!”

“还有你!萧明月!你明明是个女儿家,自古以来,公主驸马便只能无权无势。凭什么你的驸马能有兵权,而我作为他的儿子,为何不给我兵权!你凭什么!!!

“你活着就是我的威胁!你们都是我的威胁!都得死!哈哈哈…都得死…父皇的药是我下的…东宫的火是我派人放的…姐姐你也是我杀的……格杀勿论…也是我的旨意……哈哈哈……”

他疯狂地笑着,喊着,将当年如何下毒害死先帝,如何栽赃太子逼其造反并趁乱在东宫纵火灭口,又如何假借圣旨赐死长公主,断断续续却又清晰无比地嘶喊出来,每一个字都沾满了血腥与罪恶。

殿内众人无不面色骇然,尽管早有猜测与风闻,但亲耳听到皇帝神志昏乱中自承其罪,仍感到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震惊与怒意。

封灵籁听着他亲口承认所有罪行,心中的恨意与悲怆达到了顶点,反而化作一种极致的冰冷与平静。

她缓缓举起手中的斩万难,刀锋寒光凛冽,映照着她苍白而绝决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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