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暗流（下）

**复旦大学医学院**

苏晚晴静静地站在解剖室里，手中紧握着笔，认真地记录着各项数据。然而，就在这时，毫无征兆地，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瞬间变得漆黑一片。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倒，若不是导师及时出手扶住了她，恐怕就要摔倒在地了。随着这一晃，挂在她胸前的听诊器也滑落下来，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晚晴啊，你最近是不是经常感觉头晕啊？”导师关切地问道，同时轻轻翻开她的眼底查看情况，“我看不太对劲，这样吧，你赶紧去拍个胸片看看，别是得了尘肺病，那可就麻烦了。这种病早期会出现头晕等症状……”导师的话语中充满了担忧。

苏晚晴答应了一声就走向了另一个幽暗的房间，苏晚晴开始冲洗着不久前给陈默拍摄的矿区照片。微弱的红灯下，显影液中的底片慢慢显现出图像来。当看到其中一张底片时，她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心中涌起一股震惊之情。原来，在去年发生透水事故的巷道裂缝里，竟然露出了半截日本产的电缆！这一发现让她意识到事情可能远比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在北京前门大街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王淑芳手里紧紧攥着五张侨汇券，艰难地挤过人群，朝着友谊商店走去。她一心想着要给丈夫陈建军买一条暖和的纯羊毛围巾。好不容易来到了柜台前，却听到旁边一个穿着皮夹克的男人正在大声炫耀着自己的生意经：“嘿，哥们儿我昨天可是倒腾了整整两百台彩电呢！轻轻松松就赚到这么多钱！”说着，他得意洋洋地张开了五指，手腕上那块金光闪闪的劳力士手表反射出来的光芒，刺得周围人的眼睛都有些生疼。

“大姐，您到底买不买呀？”售货员不耐烦地敲了敲玻璃柜子，将王淑芳从思绪中拉了回来。她颤抖着手指向了一款哮喘喷雾剂，目光随即落在了标价牌上。那个数字让她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款小小的喷雾剂，价格竟然高达陈建军半年的工资！如此昂贵的药价，令她望而却步。

**淮北矿区小学**

放学铃响了，孩子们举着新发的《思想品德》课本跑过操场。校长拦住苏晚晴的妹妹：“你姐寄的上海奶糖，分给同学们甜甜嘴。”

小姑娘攥紧书包带摇头，帆布包破洞里露出半盒“脑黄金”口服液——陈默从深圳寄来的，标签上印着“港商赠品”。

**蛇口夜雨**

陈默面色凝重地拆开了第七台退货的矿用电话，当他看到磁头背面那一串刻着的日文编号时，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这个编号对他来说并不陌生，在前世的记忆深处，他曾在一份关于1988年山西某矿井瓦斯爆炸的事故报告中见到过同样的编号。当时，那场可怕的灾难导致多人伤亡，而据报告所述，受辐射污染的检测设备正是引发这场悲剧的罪魁祸首之一！

就在这时，阿玲神色慌张地猛地撞开房门，气喘吁吁地喊道：“不好了，派出所来人查暂住证了！他们说有人举报咱们这里使用黑工……”她的声音充满了惊恐和无助。

与此同时，在黄浦江畔，汽笛声响彻云霄。苏晚晴神情紧张地盯着手中的胸片，医生严肃地指着她肺叶上那块明显的阴影说道：“还好发现得比较及时，但从现在起，你必须立刻远离这种充满粉尘的工作环境，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苏晚晴听后脸色煞白，她慌乱地抓起桌上的电话，想要拨打给远在深圳的陈默，然而听筒里传来的却是一阵忙音。此时的陈默，已经被警察带上了警车，车窗外一闪而过的，竟是林曼如秘书提着的那个鳄鱼皮挎包。

另一边，王淑芳站在邮局的柜台前，手里紧握着钢笔，笔尖就停留在电报纸上“父咳血”三个触目惊心的字上方，微微颤抖着。正当她犹豫不决是否要发出这份电报时，窗外忽然传来一阵巨大的轰鸣声。她惊愕地转头望去，只见两辆悬挂着“港b”牌照的豪华奔驰轿车风驰电掣般驶过泥泞的道路，径直朝着矿长办公室疾驰而去。

淮北第一片梧桐叶飘落时，矿务局大礼堂挂起横幅：“热烈欢迎香港爱国企业家考察团”。周公子梳着油亮背头，弯腰给港商拉车门。车里伸出的红色高跟鞋，稳稳踩住地上那张被揉皱的优化组合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