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煎熬

第415章煎熬

事关赵府存亡，赵清书忍不住心头的担忧，从书房离开，每一刻都变成煎熬，坐立都觉难安。向老夫人请安时，赵白氏与赵勤都没有出现，只遣了丫鬟过来解释缘由，用的是冠冕堂皇的借口，倒也没有人怀疑。

赵素画与五姨娘周氏都托病没有过来，宴息处里只有几个人，很是安静。细细观察过老夫人的神色，并刻意试探一番，确定老夫人不知道刘氏的事情，赵清书长松口气。

这些烦心事，她不想让老夫人跟着难过，老夫人年事已高，安安心心地在后宅里颐养天年就好。闲话一番，赵清书起身告辞，刚走出去就看见赵白氏从前边走过来，歪头想了想，她主动迎过去：“母亲，父亲他……。”

“这里不方便，去你房间里再说。”抬手压住她的嘴唇，赵白氏转动眼神四下环顾一番，示意她隔墙有耳。

“好。”点点头，赵清书转身走向东厢房，在门口处停下，亲自撩起门帘子恭请赵白氏进去。

环儿等人看见赵白氏过来，满脸诧异，赵清书只得轻咳一声提醒，淡淡说道：“环儿，泡茶来。”

“是。”环儿如梦初醒，连忙转身去沏茶。

“白绢，你守在门口，别让其他人靠近。”说完，赵清书走入房间，把里边的门窗都推开通风透气。有充斥着凉寒之意的冷风轻吹而入，让人神智顿明。

“说起来，这是我第一次来你房间吧？”赵白氏在桌边坐下，勾起嘴角柔柔一笑：“明明你来京城已有一年之久，我却从来没有过来看看你是否有缺少什么，可见真正是我疏忽你。三儿，你可曾怨怪我？”

“您掌管着家里的大小事务，本就繁忙得很，我有缺少的东西理当主动去找您领取。”恭敬地坐在赵白氏的对面，赵清书摇摇脑袋：“再者，母亲不曾亏欠我，我又怎会怨怪您？”

“包括瑾惜的事情，也不怨怪吗？”稍微停顿一番，赵白氏轻声问道。

她知道了吗？赵清书不觉愣住，仔细斟酌一番才回答：“母亲，二姨娘毕竟是我的生母，若说对您没有一丁点儿怨恨，那肯定是骗您的假话。但是我很清楚，这些年我能活得这样恣意，都是多亏您与奶奶的照拂，在我心里，对您们的心情多是感激。”

张了张嘴唇，赵白氏想要说什么，却终究化作无声。

愣愣地盯住赵清书看了会儿，她红着眼圈低下头，掏出手绢在眼角擦拭一番，哽咽道：“我绝对不会说出任何抱歉的话语。诚然当年老爷是别有目的地接近我，但是我真心仰慕他的才华，我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瑾惜她太过平凡，除琴艺超绝外，没有任何地方能够胜过我，为什么她能够得到我始终都无法得到的真心？”

感情一事，谁能说得清？赵清书默然，想了一会儿，慢慢地说道：“母亲，或许在共患难时产生的感情，会比共富贵更加让人难以忘怀。我不敢对父亲的心意置喙，但我与九王爷正正是个例子，假如当年我没有跟他共过患难，而今他怎会把我放在眼里？”

“哈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怔忪片刻，赵白氏蓦然大笑出声。

先前她们一直压低着声音说话，这突如其来的笑声，把端着茶水进来的环儿吓得直哆嗦。赵清书起身走过去，抬手接过她手里的托盘，低声吩咐：“环儿，你也去外边守着，别让其他人靠近我房间。”

“是。”当家主母毫无顾忌地癫狂发笑，自然是不能让别人看去的，环儿神色凝重地答应，快步转身出去。

“母亲，请喝茶。”把托盘搁在桌上，赵清书慢慢斟出一杯热茶，仔细地递到赵白氏面前放着。

“让你见笑了。”笑得眼角都溢出泪水来，赵白氏再次用手绢擦拭，但是泪珠却越来越多，她转过身子，肩膀抽动得厉害。

再次斟茶一杯，赵清书捧着热气氤氲的茶盅，静静看着在水面浮动的茶沫，眼睛仿佛被水雾烫到，忽地酸痛难忍。

如果能够选择过去，她多希望瑾惜依然还活在这世上。有瑾惜陪伴着她长大的时光，光是想象都无比的向往……但，事实已定。既然她不能左右过去的事情，何必庸人自扰地带着怨怪活下去？

“三儿，对不起。”等到情绪平静下来，赵白氏抬起眼眸直直地看住她，说出口的话语，却是她刚刚说过的绝对不会说的道歉。

握着茶盅的手指猛然收紧，赵清书有些发懵。

“也许你不会相信，但我没有想过要谋害瑾惜性命。在她生下你的那天，我躲在房中不出，并下令不准任何人进来打扰我，本是想着耳不听为净，哪里知道稳婆没有过来，更别说她突然血崩。”说到这里，赵白氏狠狠闭上眼睛，片刻后睁开，眼眶中仍然浮现着泪花：“我知道这些只是辩解。我生过孩子，知道生育一事本就夹杂着危险，视而不见与持刀杀人在本质上没有区别，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她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