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抵消

第388章抵消

皇帝召见，那是片刻都耽误不得的要事。

赵清书不敢多做耽搁，甚至来不及询问后来皇后如何被处置，匆匆向贤妃与昶礼行礼，跟着宫人往外走。

不觉间雨势渐长，瓢泼大雨击打在碧绿的叶片上，溅起雨点无数，不少雨丝飘入檐下来，带着凉意落在身上，色泽鲜艳的丝绸逐渐被雨水晕染，愈发显得深沉。即便坐上轿辇，脑袋上方遮着翠色绫罗盖伞，仍旧无法避免斜落而下的雨水。

直到进入御书房时，好好一件衣裳已被打湿大半，发丝上不断有雨珠垂落，顺着脸颊滑入脖颈。

“烦请二小姐忍耐一会儿。”宫人递来巾帕。

从宫人略带歉意的眼神里明白眼下无法换下身上的湿衣裳，赵清书点点头，接过巾帕随意在身上擦拭一番，把表面凝结的水花拭去。湿哒哒的衣裳穿在身上，带着一股冰冷的寒凉之气，冷风一吹，她差点儿瑟瑟发抖。

“二小姐，皇上在里边等着您。”宫人引领着她来到正殿。

“皇上今日不用上朝？”想了想，赵清书轻声问道。想着没有不劳而获的信息，她边说着边从脑袋上拔下一支金钗塞入宫人手里。

她是想着身上并无银钱，只能给宫人首饰，却没有想到宫里的首饰多半印有皇族专属的标记并登记造册，便是赏赐给下边的宫人，都如同精美的花瓶，只能看不能用，别说难以带出宫去，便是流落到宫外都无人敢光明正大的收下。

而宫人们从主子处得到赏赐，多半是送给宫外的家人，或者存着留待自己将来出宫使用，拿着这些首饰也一点儿用处都没有，反而有被诬陷偷盗之嫌……何必招惹麻烦？

宫人垂眸看着手里的金钗，见钗尾处有分明的印记，便退回给赵清书，嘴上只道：“二小姐折煞奴婢。”

微微一愣，赵清书这才恍然意识到不妥，面色讪讪地把金钗重新插回发髻间，无话可说，抬脚正要进入正殿，听得那宫人轻声说道：“今日朝中无事，皇上早早退朝回来，而今正处理奏折。”

宫人的回答让她意外，但是很快就坦然接受。她本就是想要刺探内幕，宫人的回话正好透露出她想要得知的消息……今日朝中无事，说明皇后的种种恶行还未公诸天下知晓，哪怕各种流言蜚语小道消息满天飞，没有摆到明面上来，各种人精都会装作不知。那么，皇帝此时召见她，是为何事？

百思不得其解，她回眸冲宫人浅浅一笑，悠悠然地走入正殿之中。

皇帝正坐在桌案之后，面容端肃，发丝梳得一丝不苟，齐齐整整地用一个碧玺缠丝青玉冠束缚住，手执羊毫笔埋头在面前的奏折上轻轻地书写着。看见赵清书走进来，在旁边伺候的宫人微微弯腰，低声禀告道：“皇上，二小姐来了。”

笔尖一顿，赵清书清楚无误地看到黑色的墨团在白色的宣纸上晕染开，皇帝慢慢抬起头，寒星般的眼眸落在她身上，复又低下头，看着墨团微微拧眉，然后把笔搁到一边，无甚情绪地开口：“你们都出去。”

“诺。”一众宫人屈膝行礼，半弯着身子悄无声息地退出。

“臣女拜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赵清书走上前，跪在地上，微弯脑袋行礼。

把面前的奏折合起来放到旁边，皇帝淡淡地启唇：“起来吧，坐着说话。”不紧不慢的语气，辨不明情绪。

赵清书也没有矫情的推辞，依言起身半坐到旁边的紫檀木雕花镂空圈椅上，眉目微低，哪怕心中忐忑，面上的表情始终恭顺。

只是，莫名觉得紧张。

“关于皇后的事情，我有些话要与你说。”皇帝不疾不徐地开口，表情冷肃着毫无变化，但是凤眸半眯，遮掩着黑眸里的精光：“看看这个，你可觉得眼熟。”

边说着边从桌案里的屉子中拿出一样东西，缓缓往面前一搁。

那是一支玉钗，款式典雅质朴，色泽白玉无瑕，钗身上雕刻着复杂难懂的纹路，并无精致之处，只是钗身格外圆润，毫无雕琢的痕迹，虽然瞧着似凡品，却又让人觉得与寻常俗物不同，有种浑然天成的美感。

凝眸仔细打量一会儿，赵清书摇摇头：“臣女并未见过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