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皇后

第387章皇后

因为扮作宫女，赵清书不能随着德妃进入正殿，只能与一群宫女站在屋檐下，怕被别人辨认出身份，她站在灯火照不到的角落里，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

想着想着，倦乏之意涌上心头，只觉身体心思都不是自己的，意识朦胧，昏昏然不知身处何地。一时放纵，索性半眯着眼睛，任由意识渐散。

到底是时间已晚，即便强撑着眼皮，还是隐忍不住困意。

“怎么？你是无话可说吗？下毒谋害亲子，栽赃九儿，这些事情你认是不认？”隐隐约约间，突然听到里边传来愤怒咆哮声，一声高过一声，彰显着皇帝无止无境地愤怒。

被木贵人缠住，又刻意乔装一番，赵清书过来得稍晚，已经错过许多精彩。例如皇帝如何与皇后一一对质，如何把诸多人证物证全部在皇后面前摊开，贤妃怎样推波助澜……这些，她统统都没有看见。

错过最为精彩的部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也不会多有趣儿，她忽而兴趣缺缺，只奈何不能提前离开，便任由心思飘忽。在蓦然间听到这宛似惊雷的怒喝，她吓得一个哆嗦，暗想当初在秋陵山上突遇老虎差点儿被吃掉时，它也差不多是这样的怒吼着。

真正可怕！

好在周围的宫女太监们都颤抖起来，她的心虚表现倒是不明显。

“皇上，您先莫动怒，给姐姐一个解释的机会吧。”

“皇上，姐姐许是有苦衷的，臣妾也是母亲，知道身为人母的心思，一般人哪能毒杀亲子呢？您还是别恼，先听听姐姐怎么说。”

“对啊皇上，皇后娘娘应该有苦衷，臣妾不信她会毒害十一皇子。”

“妾身也这么觉得，皇后娘娘怎会是心肠歹毒的恶人呢？”

微微晃神，思绪归位时，只听到众女子柔柔的劝慰声，贤妃柔婉的声音，德妃宽厚的声音，其他贵人绵和的声音……独独没有皇后的声音。无论身边的这些人怎样的冷嘲热讽、明帮暗贬，皇后始终一言不发，像是不曾存在于宫殿里，又像是不把其他人的存在放在心上。

没有解释，没有辩驳，没有肯定，没有否认。

她什么都没做。

到底是已经俯首认诛，还是用沉默抵抗？心中不安，赵清书顾不得宫女不能四处张望的规矩，鼓起勇气侧眸，从半敞开的窗户望入殿中，看见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皇帝满脸杀气，冷冷地半眯着凤眸，黑漆漆的眼底一片阴鸷，但是表情很悲很痛，像是对皇后的种种行为感到不可思议……但是，究竟有几分悲是真，几分痛是假呢？

忍不住就这样想着，赵清书淡淡抿唇。

皇帝是怎样的人呢？她从前就很是敬畏，而今更是觉得可怕。连唯一的心上人都能杀害，饶是对发妻存有几分感情，又能如何？他的愤怒他的悲痛他的咆哮，统统都只在表明一件事情：皇后你罪无可恕，还不快快跪下认错，然后老老实实地去死？

明明自己是受害者，心中对皇后的憎恶也分毫未曾减退，更不会对皇后将要面对的劫难生出半分怜悯，赵清书却压不住心里对皇帝的不满。这股气闷，是来自于她对皇帝杀害王雅儿的不赞同，偏偏事情过去多年，她什么都不能做，唯能看他百般不顺眼。

憎恶皇后，厌弃皇帝，他们还是夫妻，真正蛇鼠一窝！愤愤然地想着，她默默把自己与昶歌跟他们划清界限。

转眸，正殿里撇除皇帝不论，贤妃、德妃、还有其他贵人，乃至于宫婢太监，脸上的表情都是虚假的，脸上溢着担忧，眼底却藏着幽暗。他们在宫中勾心斗角多年，擅于掩藏自己的心思，懂得拿捏出合适的表情，无论嘴上说着什么样的话语，其实都是在看戏。

都是巴不得皇后立刻被废的人，怎会有真正的关心？

而皇后稳稳坐在主座上，手中端着一个青玉荷叶茶盅，视线一直停留在漂浮着浮沫的水面，嘴角微勾，带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是的，真正的得意。

任由皇帝怒发冲冠，皇后都稳如泰山，眉梢眼角只有一种表情，藐视众生，高高在上，像是在说，是啊，我做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赤果果的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