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贤妃

第381章贤妃

在一片长久的寂然中，几人没有盼来皇后，却等来贤妃。她甫一进来，就用凄然哀婉的细碎哭声打破偏殿里的沉寂。

众人侧眸时，贤妃袅袅娜娜地走进来，颔首低眉，却掩饰不住一身的哀凉无助。

“你怎会过来？”皇帝的眉梢轻蹙，神色里隐含不豫。

“皇上，九儿有冤，臣妾恳请您为九儿做主啊！”她的身形踉跄，脚步虚浮，但仍然保持着绰约动人的姿态，虚虚弱弱的样子，像是亏得两个宫女搀扶着她才没有跌倒在地上：“皇上，九儿虽不是臣妾亲生，但是臣妾抚养他十余年，一直看着他成长，真正是心疼啊！他自幼丧母，臣妾怕他伤心难过，待他从来比十四皇子更好，心心念念都系在他身上，哪想今日竟受到这种委屈……皇上，臣妾今日就是豁出性命来，也要为九儿讨一个公道！”

声如杜鹃啼血，悲恸欲绝，字字句句都含着浓厚的情谊，像是语气再重一些，便会真正咳出血水来，满满都是难以掩饰的愤怒。

“爱妃，怎么回事？”稍作犹豫，皇帝脸色稍霁，比起面对赵清书与昶安时，表情要更为舒缓，短短的几个字里含着淡淡的柔情，甚至亲自走上前搀扶住贤妃，边轻柔地拍着她的后背边低声问道：“九儿受到什么委屈？”

“皇上，臣妾恳请您别再让孩纸们受到冤屈！”贤妃哀哀地抬眸看一眼皇帝，然后推开他的双手，极为优雅的一个旋身，翩然跪在地上，声音凄哀执拗，宛似独自飞在天空中的孤雁：“九儿受到委屈也罢，他好歹是男孩儿，吃些苦头才能继续成长，但是三儿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又是臣妾的侄女，看着他们被人欺辱，臣妾怎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忍受下去？”

说着，她膝行着挪动柔婉的身子，靠近赵清书的身边，先是泪眼朦胧地看看她缠裹着纱布的双手，然后动情地把她抱在怀里。“三儿别害怕，姑母虽然没有什么本事，却好歹有一条命在这里。你受了委屈姑母是知道的，放心吧，姑母豁出命去，都定会还你、还九儿一个太平！”

虽觉莫名，但赵清书乖巧地由着贤妃娘娘抱自己在怀里。只觉一股雅静的香气扑鼻而来，她差点直打喷嚏。

心中便浮现出嘲讽。

贤妃娘娘的这一番言语看似诚恳，但举手投足皆带着阵阵香风，饶是眼泪涟涟，但神情始终媚惑，如此注重仪态，又怎会是真正伤心？她怕是与昶安一样，只想趁机扳倒皇后吧？

当然，转念一想，觉得能有个人做靠山是极为不错的事情，贤妃娘娘要为她出头鸣冤，她怎会推脱？当即就哽咽着嗓子回应道：“谢谢姑母，三儿受些冤枉也不怕，只是子吟无辜，还望姑母能为他平冤。”

从知道昶歌被关入宗人府，她一直试图联系贤妃相助，但是被各种阻碍，一直没能成功传递消息。只是知道白家参与其中，揣测到贤妃应该知道其中曲折，现在她出现在此处，想必是明白毒害十一皇子的真凶是谁吧？

心中顿时一松，她是晚辈，饶是皇后娘娘有错，由她来点明始终会有大逆不道之嫌，换做贤妃娘娘却是另一种说法！

“我可怜的孩子！”贤妃哽咽着，热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抽搭好一会儿，才哀哀婉婉地看向皇帝：“皇上，您瞧这两个孩子，自己受屈却只想着对方，您难道不动容吗？”

“有话但说无妨。”皇帝凝眉，脸色逐渐平静，凤眸里汇聚起点点暗光：“朕不会让谁平白受委屈！”

一话多意，他不会让谁平白受委屈，既可指昶歌与赵清书，当然也能指皇后娘娘。

贤妃凄凉一笑，眉目间多有哀愁，但是眼神坚定：“皇上，十一皇子中毒与九儿无关，九儿是被人冤枉的！真正给十一皇子下毒的，另有其人！”

“当真？”皇帝的语气很是冷淡，没有疑惑，没有愤怒：“贤妃以为，下毒的人会是谁？”伴随着问话，浓郁的威严透露过来，隐约的质疑，更是让人喘不过气。

“皇上何必要问臣妾？”贤妃四两拨千斤，轻易就把问题返还回去，只是话里话外都带着暗示：“那日去见过十一皇子的有几个人？您若是要揣着明白装糊涂，臣妾说这么多还有什么意义？”说着就潸然泪下，梨花带雨的模样，好不让人心怜。

“爱妃是说……皇后？”皇帝终是吐出这几个字来。

贤妃抬手拭泪，但泪水反而越来越多：“亏得三儿以身犯险，布下棋局抓住人证，不然臣妾如何敢相信世上竟有人的心肠如此恶毒！皇上，连亲生儿子都能利用杀害的人，怎不可怕？”

“你有抓住人证？”皇帝冷声问赵清书。

赵清书勾起嘴角，此前还犹豫要不要暂时瞒着这件事，故而皇帝问话她避而不答，现下贤妃娘娘先一步提起，她应当该顺势而为吧？想着，她挣脱贤妃娘娘的怀抱，低眉顺目地俯身，哑声呜咽道：“皇上，您先前不是问臣女，为何与臣女素日无仇的皇后娘娘要置臣女于死地吗？臣女现在就告诉您，是的，皇后娘娘要杀害臣女，正是因为臣女手中掌握着她犯罪的证据！”

“哦？”皇帝眼中的幽暗愈浓，半眯的凤眸悠然转动，一会儿落在赵清书身上，一会儿看向沉默不语的昶安，好一会儿才说道：“你们当真认为，毒害十一皇子的人是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