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道歉

第354章道歉

天色渐暗，帐篷里的光线逐渐褪去，黑暗慢慢袭来，将一切伤痛与难堪掩去。许是昶歌吩咐过什么，谁都没有进来点燃灯烛。

直到伸手不见五指，外边有噪噪杂杂的声音传来，是几个巡夜的禁兵从外边走过，边议论碎嘴着。

“听说王爷用晚膳时，嫌弃饭菜难吃，特意把火头军唤到面前臭骂一顿！”

“岂止，王爷在处理事物时还砸坏了笔砚墨台，姬姑娘给王爷送燕窝粥，结果被暗卫连人带碗直接给扔出来呢！”

“大家可要仔细些，巡夜需认真，切莫惹到王爷身上！要知道王爷虽是不言苟笑，却从未动过怒，万一被殃及，咱们这些小喽喽可难以承受！”

声音渐行渐远，直至不闻。

赵清书冷冷勾起嘴角。

他有什么好生气？高高在上的人是他，获得胜利的人是他，掌握一切的人还是他……他有什么事情值得动怒？

等到那些禁兵走远，她把自己的衣裳摸索过来，慢腾腾地穿在身上，走下床哆嗦着手脚点燃屋里的烛光，整理好妆容，挪动着重如千斤的步子走出帐篷。

月光如水，带着几分凉薄几分清冷泼洒而下，笼罩在青草萋萋的风音谷，夏夜的薰风轻盈地吹拂过来，隐约夹着几分淡雅的清香，沁人心脾。

感觉到几许闷热，鼻尖嗅到厚重的湿气，赵清书隐约意识到或许将要下雨，却仍是绕过错综复杂的帐篷，迈动脚步往风音谷深处走。

她此时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静静地呆会儿，不想听到任何人的声音，不想听到他的事情……什么都不想。比起此前要离开时的愤怒与憋屈，她眼下的心情无波无谰，像是一潭没有生命的死水，泛不起丝毫涟漪。

泪水干涸在脸上，只留下隐隐约约的痕迹，她表情木然，眼底既无哀凉也无悲痛，瞧起来死气沉沉，再不见半分喜怒哀乐。

夜已深，除去巡夜的禁兵们，再瞧不见其他身影，偶然与禁兵们擦身而过，他们都是远远站着，对着她欠身行礼。

从她来到风音谷的那一天起，昶歌就下过命令，待她如他，不可有丝毫懈怠……饶是外围的禁兵并未见过她容貌，偶然会有冒犯之处，但这些巡夜的禁兵们被耳提面命过，断然没有不识她的道理。

怏怏地瞅他们一眼，赵清书继续向前行。

不知走上多久，终于到达目的地。眼前一条波光粼粼的小溪湍湍流过，清澈见底，水中横陈着圆润的卵石，绿油油的水草随着水流扭动柔软的腰身，舞姿优雅，愈发暗沉的月光落在水面，溪水中便漂浮起一层细细碎碎的莹光，端是璀璨耀眼。

随便寻了个地方坐下，她懵懵懂懂地抱住膝盖，止不住从心底窜出来的寒意，于是瑟瑟发抖着。

有口难言的寒冷。

“姑娘，您这是何苦？”不知过去多长时间，叶霜雪慢慢走过来，看见赵清书满脸死气地坐着，不由黯然叹息：“王爷也罢，您也罢，到底是为着什么事情过不去？有我能帮忙的事情吗？”

“走开。”赵清书冷冷吐出两个字拒绝。

“我明白那种想要独占一个人的心情，感情愈深，执念便愈强。”挑了块离赵清书不远的干净石头坐下，叶霜雪弯身用手拨弄着溪水：“您果然是在为姬姑娘与邱姑娘的事情生气吗？”

赵清书没有回答。

叶霜雪倒也不介意，收回手，掏出手绢把手上的水渍擦拭干净，并慢慢说道：“王爷真是固执，宁愿跟您闹成这样，也不把实情告诉您。知道王爷为什么会把姬姑娘与邱姑娘收下吗？”

“我不想听。”赵清书冷漠地说道，声音喑哑苦涩。但是，眼底却有几分波光上下浮动，表明她的情绪已有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