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说服

第368章说服

四周毫无光亮，月光隐没在乌云后，黑暗如同猛兽扑面迎来，唯有宗人府的大门静然敞开着，等待着她的靠近。

深吸口气，赵清书竭力稳住身形，抬脚跨过高高的门槛，一股异样的气息迎面扑来，她几乎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喷嚏。回过神来，急急抬手掩住嘴。

“您不用在意，不会有人看见我们。”引路的人低笑一声，解释道：“在宗人府里司夜的人，已经一个不留都被打点好。”

当然不是信不过他们，只是心里始终慎得慌……干笑两下，赵清书点点头算是回应。

夜静无声响，悬挂在墙壁上的火把散发着冷幽幽的光芒，半明半暗间，能瞧见好些穿着公服的人以各种姿势倒着，或垂头趴在桌上，或半坐在门槛边，或仰躺在地上，皆是昏迷之象。

便明白过来，所谓的打点，其实是用迷药把所有人都给放倒！

可这里是宗人府，专管皇家宗室事物，昶悠竟然还敢肆意为之……只能说昶悠不愧是“隐门”的门主，光这份胆量就无人能及！

“二小姐，王爷就在这里边。”转过数个转角，引路的人停留在某间并不起眼的屋子外，恭声道：“我不便进去，就在外边望风。”

“谢谢。”低低道声谢，赵清书攥紧手心，仍觉紧张，正想着要用什么表情去面对昶歌的恼怒，桑玉已然抬手推开雕花镂空的木门。

顿有措手不及之感。

浓厚的血腥气扑鼻，刺眼夺目的血红色，让赵清书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匆忙瞧见的画面，逐渐清晰无误地浮现在脑海中。

面前是不算宽敞的房间，虽然一应物品俱全，但简陋中带着几分寒酸，不仅粗糙而且破旧，，毫无舒适感。一个瘦削的身影窝在墙角，脏乱染血的发丝垂下，挡住容貌与神色，脚下一大滩血迹，如水般弥散开，渐渐汇聚成河。

惨不忍睹。

如果说这真是九王爷昶歌暂时歇脚的地方，简直让人愤慨难当！他是何等身份？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王爷，不过一朝落魄，怎能住在如此简陋的地方？

“王爷。”正费神想着，听得桑玉惊惶的呢喃声入耳，赵清书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飘忽的意识瞬间跌落谷底。再不愿意相信，奈何眼前的一砖一瓦，都是无可更改的事实！

“子吟！”猛地睁开眼睛，赵清书跌跌撞撞地跑向墙角，声音里不觉便夹杂着哭腔，踩着血水靠近他的身边，双手颤抖着，却不敢碰触他。

虽然对刑罚一类不甚了解，但从他湿漉漉的发丝以及染满血水的衣裳来看，他不久前定在承受着折磨，脚下泼洒一地的血渍，一大半是水一小半是血，混合在一起端是惊人。

慢慢蹲下身，任由洁净无暇的裙裳侵染在血水里，渐渐变得脏污。她抬手捂着嘴，带着哭腔柔声轻呼：“子吟，你还好吗？你不要吓我，如果你有听到我的声音，回应我一下好不好？”

边说着，边抖着手想要触摸他，犹豫许久，终是不敢，于是狠然把手收回。

好一会儿，僵硬的身影缓缓挪动，脑袋微抬，似乎辨认出她的存在，他蓦然怒喝道：“滚！”声音喑哑粗糙，像是被人用力掐着，气息极为不稳，但语调很是凶恶。

万万没有想到会被他用凶恶对待，赵清书脸上的表情瞬间凝滞，愣在原地。

“你滚回去！”他仍然恶狠狠地怒斥着，边费力地移动身体，竭力想要离她更远些：“你是猪吗？听不懂人话？快离我远些，不要看我，滚！”一连串的咒骂，声音无力，却气势十足。

饶是看不见容貌，却能从这些话语中辨认出他的身份，泪水从眼眶里滚滚滑落，赵清书飞快地扑上前，用力把他抱在怀中：“子吟，现在别闹脾气好不好？这些天我一直很担心你，从那晚你突然出现，留下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语消失不见后，我真的很不安。”

知道他陷入危机中，她真的很害怕！

“谁闹脾气？你是傻子吗？”愈发恼怒的话语从昶歌嘴里吐出，他愤然地挣扎着，想要把她推开，却没有成功，于是更加愤慨：“滚开！不要看我，你快些滚回去！”

随着他的动作，有粗重的“哐哐当当”声传来，像是铁索相撞……心中大惊，赵清书不搭理他的反应，略微后退一些，抬手撩起他的衣裳下摆，垂眸看去，顿时眼圈一红。

他脚上绑着厚重的脚镣，由一根两指宽的铁链牵系着，另一端固定在墙壁上，禁锢着他的行动。或许是常常挣扎，冰冷的镣环磨破他的肌肤，沾染上斑斑血迹，血肉模糊的伤口让人不忍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