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吉时

第325章吉时

太阳慢慢攀爬出天际，熠熠的光芒洒下，将萦绕在天地间的薄雾遣散，晨风轻抚而过，嫩绿的新叶在枝头跳着欢乐的舞蹈，把淡淡的微香送入后罩房中。

赵清书含着泪扭头看向窗外，暗自掏出手绢擦拭脸上的泪渍。

虽说今日是姐姐大喜的日子，可盈溢在诸人心中的情绪，却是悲伤胜过欢喜。诚然今后随时能见到姐姐，可到底与现在不同，嫁到别人家的女儿想要再回娘家，总归会有诸多限制，甚至还要瞧人脸色行事……怎会容易？何况，嫁出去的女儿常回娘家，更会招左邻右舍的诟病。

赵子琴正是明白这些，才将脑袋埋在赵白氏的怀中，哽咽不停。

全福嬷嬷在一边悄声提醒‘大喜的日子，切莫哭肿眼睛’之类的话语，无人搭理，她只好摇头叹息。

好在没多久有丫鬟进来询问赵白氏事情，赵白氏忙擦干眼泪，领着赵子琴焚香告祭先祖，然后急匆匆地走出去。

丫鬟们打来热水净面，全福嬷嬷取过胭脂水粉给赵子琴描眉画眼。好一会儿才装办妥当，赵清书看着全身上下都透露出喜庆二字的赵子琴，忍不住抿唇偷笑。

“三儿。”屋子里静悄悄，她这一笑自然惹来赵子琴的嗔怪。

全福嬷嬷就解释道：“二小姐可别笑大小姐脸上红彤彤的，这是标准的妆容，待二小姐出嫁时，也要画成这样。”

怪不得从头到脚，望过去只有红色……赵清书知道自己闹了笑话，忙敛了笑容，半是尴尬半是掩饰地点头：“我知道。”

到此一切妥当，只待吉时。

从前姐姐要嫁去甘肃，一大早就发轿，几乎是在半夜爬起来梳妆打扮，而今同在京城，不要超过一个时辰就能抵达安家，倒不用那么急切，梳妆打扮完就可以歇着。

今日还滴水未进，赵清书趁机起身去吃些东西，回来时与赵子琴、赵素画一起坐在窗户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这话。她一夜难眠，又清早起身，此时不免犯困，睡眼惺忪，哈欠连天着。

“三儿，现在也没什么事情，你去歇会儿吧。”瞧见她睡意朦胧，赵子琴温声建议道：“你不用在这里陪着我，有画儿在这里。”

赵清书勉强睁大眼睛瞧瞧满脸怯弱地赵素画，再次打了个哈欠才悠悠然地说道：“我不去睡，就在这里陪着姐姐。”

心里边正紧张着，赵子琴也没有再劝说，绷直身子坐着，双手无意识地绞着手绢，眉宇间多有不安。每每有丫鬟从旁边走过，她总要问“现在是什么时辰？”或者“外边可还顺利”之类的话语。

难以掩饰的忐忑。

“大姐，不用担心。”如此几回之后，赵素画柔声劝慰道：“吉时将至时，会有丫鬟前来通知。若是迎娶的人到达，会有吹锣打鼓放鞭炮的声音，断不会错过。”

“倒不是担心错过时辰。”赵子琴轻声说着，眼角地余光瞥见赵清书闭着眼睛倚在圈椅上，轻声唤道：“三儿，不要睡在这里，会着凉受冻。”

没有回应。

脑袋歪在绣宝相花纹的红色大迎枕上，赵清书闭着眼睛，睫毛轻颤，像是沉睡过去。

见她的面容上满是倦怠，眸底一片淡青色，赵子琴挥手召来一个小丫鬟，轻声嘱咐道：“去拿床被褥来。”

抬眸瞧瞧赵清书，丫鬟面有难色：“大小姐，您要带走的东西已全部收拾好，不要带走的都收入库房中，实在不再取出来。您昨晚上盖在身上的被褥，在早上梳洗时被水渍染湿很大一块，二小姐盖着反而要冻着……要不，奴婢把自己盖的被褥拿过来？”

“大小姐，不用麻烦。”站得远远的绿枝将屋里的对话听得分明，于是斗胆走过来轻说道：“您不知道，这段时间二小姐一直没能好好休息，饶使入眠也会很快醒来，难得几回安睡，您不用费心，放着不管就好。”

赵子琴凝眉：“这怎么成？万一受冻，岂不要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