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 玄猫异事 - 遥不见鱼 - 科幻灵异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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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10章

雾池边,白叙早在故事中睡了过去。等她再醒来时,太阳已从东边的山头缓缓升起。

随后,她慌忙从草地上爬起来,捡起外套抖了抖灰尘,结果把揣在衣兜里的一串挂着木牌的钥匙抖进了雾池。看着快速下沉的木牌,白叙已无暇顾及,因为她必须趁母亲醒来前赶回去。

午饭时,白叙偷偷把木牌掉进雾池的事告诉了爷爷,爷爷听后并没有生气,而是告诉她木牌丢了是好事,不必再去寻回。听后,她一脸不解地问爷爷为什么,爷爷没有回答,只严肃地告诫她不要到雾池里去,否则有去无回。爷爷的话让白叙半信半疑,最后她还是决定带上鱼竿去雾池探个究竟。

雾池边上,白叙先找了个阴凉地盘腿坐下,接着掏出磁铁绑在鱼线上,然后再把鱼线抛入水中,由于水太深,鱼线太短,磁铁根本触不到底,经几番折腾后,她放弃了。就在她收线时,竟钓上了一只乌龟,而绑在鱼线上的磁铁早已不知所踪。

白叙看着手里的乌龟,气恼地把它丢进了水里,乌龟不但没逃走还转起了圈,像是在嘲笑她。正当她想捡石子回击时,不远处就传来了爷爷唤她回去的声音,声音越来越急促,听得她心里发慌。随后,她起身边回应着爷爷边往家里跑。

在踏进家门的那一刻,她知道她最怕的那天还是来了。母亲走了,走得悄无声息,连最后的告别也没有。看着母亲那张皱巴巴的脸,她哭了,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流进嘴里,又咸又涩,她很想对母亲说些什么,但想说的话如鲠在喉,让她发不出声。

母亲死后的数月里,白叙变得郁郁寡欢,她甚至动了毁灯的心思,她想杀掉灯下的恶,她想让白家人从雾池里走出来。于是,在一个深夜,她擅自去雾池吹灭了蜡烛,蜡烛熄灭的瞬间,灯变回了钥匙,望着地上断成两半的钥匙,她心里五味杂陈,她知道自己现在的决定很可能会让整个渔村重蹈当年的覆辙,但她早已受够了这种望不到头的日子,她认为与其守不如破,改变总比不变好。

烛光一消失,黑暗就开始在雾池里疯狂滋长,池底觉醒的红鲤像道红光划破了从四面袭来的黑,没了灯的牵制,它很快就挣脱了鱼锁。重获自由的它在嗅到岸上人的味道后变得异常兴奋,这是一种久违的味道,只存在于人的情感,里面混杂着炽热,冰冷,思念与怨恨,极端又复杂,它沉迷于这种可以让它变强的味道。

而此时站在池边的白叙正打着手电筒往雾池里探,她丝毫未察觉到池底的变化,只故作镇定地等待着鱼妖破水而出。

没一会儿,水面就开始冒泡,水中突现一道升起的人形水柱。水柱褪去后,裹在里面的模糊人影逐渐被勾勒出清晰的轮廓。白叙望着池中酷似母亲的人恍了神,有那么一瞬,她以为母亲回来了。

“小叙。”池中的女人转过身,含着泪对白叙轻声唤道,“我好想你。”

“妈?”白叙在听到母亲熟悉的声音后,身体不受控地往池边挪了几步,“真的是你吗?”

“傻孩子,是我,我回来了。”女人带着哭腔说道,“你快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说完,还把潮湿的手伸向池边的白叙,白叙被女人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后退了几步。

“不对,你不是我妈!我妈已经回不来了。”回过神的白叙慌忙从口袋里掏出护身符颤声道,“我知道你是谁,我不怕你,今夜毁灯我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这时,雾池中的女人走上了岸,她朝着白叙一步步逼近,白叙害怕得挥起了手里的护身符,结果一失手就把符纸拍在了女人脸上。

“小丫头,这破符纸要是有用,还要你守灯人做什么!”女人冷笑着撕下贴在脸上的符纸说道,“不过,你胆子还挺大。”

“鱼......妖!”白叙颤抖着举起手电筒往女人脸上照去,看着母亲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她克制道:“你能不能先换张脸?我不希望我母亲死后还不得安宁。”

“啰嗦,你手上的光刺到我的眼睛了。”女人没理会白叙,伸手就夺过她手里的电筒丢进水池,“丫头,记住了,我叫鲤素,不是什么鱼妖。”

看着手电筒的光在雾池里沉了下去,白叙也置身在了一片漆黑中。

“我管你叫什么,我只要你消失。”身处暗中的白叙不知那来的勇气,直接朝鲤素怒怼道。

“天真,你不知道我因人而活么。”鲤素的声音从女声变回了男声,“不然当年小和尚也不会只将我锁在雾池就离开了。”

“在我看来你就是封传话的鱼书,你之所以会活过来,是因为你喜欢窥探潜藏在人内心深处的秘密,这些秘密一旦发芽,愿望就会变成它向外生长的出口。久而久之,你开始贪食这些长出来的愿望,并迷失其中,最后还忘了自己本来的样子。”白叙一本正经地分析道,“其实,你只要放下对人类情感的执念,你就能重新做回鱼书。”

“你说得不错,看来平时没少研究我的事。”这是鲤素第一次遇见这么了解他的人,“那如果我不想变回鱼书呢?我觉得这样活着就挺好。”

“你活着,白家人就要为你守灯,凭什么?”

“这就是你们对我有所求的惩罚。”

“如果说守灯是对白家的惩罚,那惩罚的尽头又是什么?我们终归只是普通人,不可能做到没有一丝杂念,我们也会犯错。”

“犯错受罚不是应该的吗?我不也被锁在雾池几百年。”鲤素反驳道,“你要知道,因果就像一潭泥沼,不管是谁,只要陷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白叙被鲤素说得哑口无言。

“算了,看在你放我出来的份上,我也不为难你,只要你为我办一件事,事成后我会自行消失,否则我将永无翻身之日。”这是鲤素第一次对一个人妥协,没有任何原因。

“当真?”白叙惊讶地问道。

“海螺为证,它收录了我刚才说过的话。”说着,鲤素把海螺递到白叙手里,“明日,你就独自去某城猫巷找一个叫夏之生的人,或许现在只有他能找回我当年失去的东西了。”

“不行,我要是就这么离开渔村,等天亮毁灯一事被发现,我岂不是罪上加罪。到时候他们定会认为我和你是一伙的,然后去找白家麻烦。”白叙质疑道,“还是说,这才是你的目的?”

“丫头,做人简单点,我们妖的心眼子可没你们人多。”鲤素不屑道,“我之所以让你去找夏之生,是因为当年我和他因一人而分道,后来还酿下大祸,如果我现在再去找他,他是不会见我的。况且,猫巷也不是我能去的地方。”

“为什么你不能去我就能去?我又不认识他,万一被拒之门外呢?”

“因为猫巷里有我害怕的东西。还有,他不会不见你,你要是真想见他就没有万一,除非你不想让我消失。”

“呵呵,你知道我拿你没办法,所以就算我不信你,我也会去找夏之生。”白叙妥协道,“但毁灯的事你必须先帮我瞒住,等我回来再说。”

“放心,这事你知我知。我还特地请了我的一个老朋友前来帮忙。”说着,鲤素从雾池里拎出一只乌龟,随手就把它变成了岸上的一盏古灯,“看吧,今夜一切未变。”

“是么,可我们都变了。”白叙握着手里的钥匙说道,“我不再是守灯人,你也不是当年吃人的鱼妖,一切都好像回到了故事开始前,鱼止于海,雾池无鱼。”

“你就这么不想遇见我?可惜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你再怎么变也回不到最初。”鲤素不满道,“我要你记住,我答应离开渔村是因为你和别人不一样。我因你而变。”

“我......你怎么说话妖里妖气的。”白叙神情不自然道,“谁会对第一次见面的人说这种话。”

“所以说妖比人活得更纯粹,人就是太擅长伪装自己的情感了,以至于他们时常口是心非,悔不当初。”

“你这么了解人,那你不会不知道话本里常说的妖一旦动情就会栽人手里么。”

“那又怎样,总好过怯懦的人,一生都在错过与悔恨。”

“诶,但愿你能一直这么纯粹。”白叙疲倦地说道,“天也快亮了,我先回去准备准备。”

“嗯,有事海螺联系。”

“等等,夏之生的具体住址你还没告诉我呢。”

“海螺知道。”

“这海螺真是个好东西,要是也能给人用就好了。”

“想得美。这海螺是被施过法,区区凡人也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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