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我的所爱在何处莱拉在嘉年华…… - 十九世纪毒物学家 - 柑橘鱼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87章我的所爱在何处莱拉在嘉年华……

第87章我的所爱在何处莱拉在嘉年华……

这个吻抽干了窗口后面的所有空气。

广场上传来因的安德烈亚的嚎叫和佩皮诺的扭打而更加鼎沸的喧嚣。它像一层厚厚的、油腻的帷幕,将这窗口锦缎后里凝固的瞬间包裹起来,成为了一件精美的礼物。

莱拉确信在场的所有人都会用一生去铭记这个瞬间。

一生时间。

阿尔贝·德·莫尔塞夫张着嘴,像贝特姆莱疯人院前的雕像。他脑子里嗡嗡作响,反复播放着刚才那惊世骇俗的一幕:戴着手套的,拿着鸵鸟毛扇子的莱拉·阿什博恩,像扑食的猛禽一样攫住了基督山伯爵——然后,吻了他!强吻!

可怜的子爵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连同他的椅子一起,被莱拉彻底踹翻了。

弗朗兹·德·埃皮奈的脸色已经不是苍白,而是接近死灰。他扶在椅背上的手指死死抠在木料的边缘部分,呼吸粗重。

弗朗兹·德·埃皮奈真心希望莱拉强吻的是自己。

随后,他立即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埃德蒙·唐泰斯,在他那张完美无瑕,神像一般的脸,所有的表情全都冻结了。

莱拉好心地擡手摸摸伯爵的双颊,给他一些解冻的温度:“如果你瘦一些,让脸颊略微凹陷下去,那样会显得你更加可怜可爱,伯爵。”

可怜可爱!

埃德蒙想到了自己留在过去的情人,连梅尔塞苔丝都没有说过,没有用这种词语来形容自己。埃德蒙竟然有一种委屈的感觉。距离他上一次感到委屈,已经足足过去了十四年。

那时,他还是一个十九岁的水手,是一个圆脸的温和的年轻人,目光锐利而活泼,看的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而非一望无际的黑暗。

埃德蒙清了清嗓子:“你对我的容貌表现出了欣赏……”

他一时不知道该如果称呼莱拉是好,最后还是决定直呼其名。

“莱拉,我很高兴你喜欢。”

基督山伯爵说话的口气出奇的柔和。

莱拉重新靠到椅背上,看来刽子手已经打了第一锤和第二锤,他们刚刚看到的两个吃午饭的汉子正在安德烈亚身上用脚又踏又踩,他们每用一次力,安德烈亚的口中就喷出来一股血。

最后,他彻底死了,但阿尔贝和弗朗兹还是没有缓过来精神。伯爵拿起来提前准备好的小丑服装,示意他们两个可以换上了,于是阿尔贝率先机械地拿起小丑裤子往自己的靴子上套。

莱拉:“为什么你不照做呢,亲爱的弗朗兹?德·莫尔塞夫子爵已经做出来一个很好的榜样了。”

等到换好小丑服装的二人离开,窗口前就只剩下了莱拉和埃德蒙。莱拉没有扮成小丑或者农妇的打算,她不喜欢面粉球和水球,更不喜欢被它们打在身上,不过她很乐意看一看彩车游行,也乐意看弗朗兹他们把自己的马车装饰一新。

她舒舒服服地坐着:“多么好呀,埃德蒙,我相信德·埃皮奈男爵和德·莫尔塞夫子爵已经走远了,现在只剩下我们了,多么好呀,埃德蒙。”

基督山坐到莱拉旁边的一把高背椅上。

“莱拉!你……让我感到如此特别。然而,我当真是那个特别的吗?”

莱拉随口说:“埃德蒙,如果我选择你,你就是特别的,如果我选择弗朗兹,他就是特别的。在刚刚那个时刻,特别取决于我亲吻谁,主动权在我的手里。”

埃德蒙微笑着叹气:“我至今想不明白你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

他刚刚打算开启一个新的话题,莱拉就听到身后极其轻巧的脚步声。

“是谁?”莱拉问。

埃德蒙:“不要担心,莱拉,是海黛,她不会说英语。”

莱拉的话音刚落,那阵极其轻巧的踏过波斯地毯的脚步声便停在了锦缎帷幔的阴影里。一个身影便从阴影中无声地滑了出来,仿佛是从墙壁上剥离下的一幅活生生的画。

海黛。

她站在那儿,阳光只照亮了她身上的金线刺绣,把其他部分隐没在阴影里,因此,莱拉也懒得看希腊人的服饰。海黛微微垂着眼睑,姿态恭顺。

海黛的声音响起,她对着伯爵的方向屈膝,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礼。她的希腊语流畅而优雅,每一个音节都像精心打磨过的珍珠。

莱拉很不幸能听懂希腊语,这是牛津的必修课,因此她对古希腊语的掌握程度只会比希腊人更好,现代希腊语的读写也不比希腊人差——毕竟大部分人都是不识字的。

基督山伯爵用同样流利的希腊语回应,他的眼睛里甚至透出了一点慈父的光芒。莱拉感觉十分无聊,于是从自己的口袋里面拿了一块泡泡糖开始嚼。

这两个人说话真是麻烦,问个早安都要这么啰嗦。莱拉想。

不过,十九世纪的有钱人都这么麻烦。

她靠在椅背上的姿势没有变,只是指尖无意识地撚着方才丢弃后又捡起的鸵鸟毛扇子的一根细长羽毛。她的视线在海黛那张希腊美人的脸上和埃德蒙那副主人的姿态上来回扫视。

“多么精致的玩偶。”

莱拉终于开口,声音不高。

她用英语说:“伯爵阁下,你的收藏品真是令人叹为观止。从意大利的强盗到东方的公主……你简直像个奇珍异兽馆。”

埃德蒙脸上的笑容纹丝不动,仿佛莱拉的讽刺只是拂过雕像的微风。

“海黛是我的光明,莱拉,”他同样用英语回应,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甚至带着一丝刻意的温柔,“她是我在这黑暗尘世中唯一的慰藉。”

他说这话时,目光短暂地掠过海黛。

海黛听不懂她们用英语的交谈,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再次低垂下去,看自己交叠在身前的,纤细白皙的手指上,那姿态温顺得让人心头发紧。

莱拉呢,她想起了圣徒巷里那个叫“维多利亚”的,注定夭折的婴儿。想起了修道院里那些被规训得同样温顺,同样失去了自我的修女们,她想起来阿加莎嬷嬷。她曾经以为自己会永远记住,但是发现自己已经忘记了大多数嬷嬷的名字。

海黛包裹在华丽的丝绒和珠宝里。

“唯一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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