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九州（五十三）【VIP】
第409章九州（五十三）【vip】
“平清盛的后代居然还能搞出这样的事情来。”
大猫忽然一声嗤笑,从北面回过头，那正是关门海峡的方向。其他人正不明所以，就见到他忽然转向在场另一只大妖,“老蜘蛛,你是不是猜到最早许愿的那个人是谁了？”
土蜘蛛正从同样的方向收回视线。那个方向明明什么都没有,但是两只大妖怪好像都穿过了空间的距离，看到了关门海峡上正在上演的画面。他平静点了点头,手里的烟把黄昏的夕阳烫出一个猩红的点,“只是猜测。”
“难怪你一开始就不想搅和这件事……”大猫的声音蓦地沉了一点。
这会儿虽然大部分人都出去摧毁祭坛了,但是以防万一,也出于方便居中指挥的考虑，还有一部分包括宇佐部长本人留宿在福冈分部。两只大妖怪虽然被夏油杰领过来了，但都没有要参与人类的争斗的意思,也没人敢给他们指派任务,这会儿他们忽然开口，留守分部的人被这一段一来一回的话搅和得一头雾水。
有人试探地问,“两位前辈……”
土蜘蛛忽然嗓音平淡地说，“一千多年前,距离这里几十公里外的关门海峡,有个女人抱着三神器和年幼的天皇从那里跳下了海里。临下去之前她对着三神器许了个愿望。”
同样留守了分部的人里还有刑队的三番队队长碓井，他原本正在通过星野这对双胞胎和东京那边交流，说话的声音一顿忽然错愕擡头,“坛浦之战？”
“哦，你们人类是叫这个名字来着。”
大妖怪显然也了解过一些人类的历史记录,淡淡点点,依旧用着那股天塌下来好像也不会有任何变化的语气，“那女人预支了全族往后近一千年的气运,破釜沉舟地献上了所有包括她的生命，作为了祭品。”
“只不过当时平氏的族运本来就已经要走到尽头，真正被天命选中的人还在她对面，就算她怀里抱着正统天皇，自己还是天皇的祖母，八咫镜也没有回应她，最终被她启动的是云外镜。”
二位之尼是平氏家族的祖母，这个家族的血脉也源自天皇，是天照大神后裔，甚至当时她怀里还抱着和她血脉相连的安德天皇，理论上，她当然是可以驱使三神器的。
当时是源平合战末期，这场本质是源氏和平氏两大武士家族争夺权利的战争最后以源氏胜利告终。平氏一族从权倾天下左右天皇更替到全族覆灭，甚至不到一代人，抱着安德天皇跳海的二位尼就是带领平氏走上巅峰的平氏家主平清盛的妻子平时子。
她前半生见证了平氏的辉煌，后半辈子又亲身经历了平氏的覆灭。要论这个世界上最憎恨源氏一族的人，大概非她莫属。所以她当年许下的那个愿望，当然也不会跟“真善美”有任何关系。
“‘海下也有帝都’……”有人喃喃。
“差不多就这个意思吧。”
“如果云外镜真的按照她的愿望在海底给安德天皇和平氏建了个帝都……”这句话宇佐部长说出来都觉得荒谬，“但是关门海峡的地下又不是没有被探索过，什么都没有啊。”
“当然不是那个‘海下帝都’。”土蜘蛛平淡解释，“那个女人的意思其实就是死后的世界。活人所在的空间里，她已经争不过对手了，当然只能争夺亡者的统治权。”
“……这种愿望也能存在？”
众人正错愕得说不出话，大猫忽然眯了眯眼睛，“还真有可能。”
“森前辈？”福冈分部的搜查官们一群迷茫的鹌鹑似的，又齐齐转向他。
“云外镜是八咫镜的影子。日光所及之处，全都是八咫镜的领域，云外镜就是八咫镜照不到的地方。那个平家的女人又不是许愿要当阴间的主宰，她只是要了个‘帝都’。云外镜给她私下开辟一片空间，然后塞几个亡者的魂魄进去，这个愿望也算达成了。”
宇佐部长猛然反应过来，“所以当初澄念大师举行的超度瘟疫事件中死亡的亡魂的大诅咒祭失败是因为……”
“因为福冈背后的那片阴界因为那个女人的愿望挡在了阳世和黄泉中间，那些亡魂本来就不可能再去往黄泉，只能到阴界当她的子民。”
大猫盯着土蜘蛛微微眯起已眼睛，“你早就知道居然不说……”
“如果你说的那个叫，我就告诉她了。”土蜘蛛半点不在意他看，反而理所当然，“不晴明的孩子好像也不用我告诉了。”
其他”
然而大猫显，“老子的意思是你居然也没跟我说！”
“这个啊，反正你知道了也没什么用。”
“你说什么？！”
“两位前辈……”夏油杰不在没人敢劝架，宇佐部长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按照这个说法，二位之尼当年许的愿只是想掌管身后之事吧？这个祭祀又是怎么回事？如果祭祀真的成功了会发生什么？”
土定，率先收回撩架的视线，重新望向北面，“后面发生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那”
也不算恰好，他的视线穿透空间，落向海上的薄雾，那些画面从他眼中掠过时，大妖怪忽然想起已来他当时好像是特意醒的。为了见见那个大猫在他家门口嚷嚷过的叫做源义经的小子，以及去看看平氏家族的落幕。
曾经和源氏分庭抗礼的著名武将世家，平氏也是出过豪杰的，同在九州，甚至有不还跟他打过交道。
只是人类的寿命啊，太短又太长。
“如果他们真的成功了，”土蜘蛛轻飘飘说，“历史可能会改写吧。”
.
宽阔的护城河在城墙外奔腾而过，墙的那头就是天皇居住的皇城。
神久夜停在河边擡头往河对面看，真正的平安时代的平安京里当然是没有这条河的，这是幕后的人和平时子为了保护皇城里头的天皇设下的防护手段，河里奔腾的也不是河水，而是愿力。
要凑成这个祭祀必要条件一共有四条，庞大的近乎聚集整个国家民众的愿力、能够承载这些愿力的国家的统治者、七个不同命运的特殊祭品，以及其实囊括在祭品条件里的，和七个祭品分别签下了契约的礼器。
在远古时代，寥寥数条有关这个大祭的记录里，通常情况下承担礼器位置的基本都是三神器之一的八咫镜。
现在这个幕后的人为了复刻这个历史上最复杂也是最强大的祭典，用福冈山笠祭积累了近八百年的愿力代替了第一项条件，因为山笠祭纪念的澄念大师本身就是祭品之一，所以这个偷龙转凤的行为成功了；又找来安德天皇的亡魂作为主祭，安德天皇在位时间虽然短，但是毕竟也是受历史承认的天皇，所以这一条同样奏效；
接下来就是在近千年的时间内，他一一收集到的七项祭品。“未诞先夭”的保食神，从死灵求生欲中诞生的咒灵“澄念”，承载“血亲相噬”罪孽的被当做祭品的女们的亡魂，代表人类至善本性的原本会成为佛陀的澄念大师的真正灵魂，以及代表“欲”的，如果她没猜错，就是当年第一个许下愿望的安德天皇的祖母，二位之尼本人。
就连最难得的“知”和“理”居然也让他凑到了，神久夜作为八咫镜的代行人和五条悟这个五条家几百年一出的六眼，全都不是每一代都会出现的，之前的数次都巧合地错开，终于在这一代撞到了一起已。这种巧合已经非人力可以控制，她几乎都觉得背后有些命数的意思了。
凝望着当前看似平静的河水，神久夜擡手握住刀柄，缓缓迈出第一步。
只是很可惜，她不信命。
宽广的护城河感应到了外人的气息，几乎立即动了。河水卷起已的波涛掀起已数十丈高，十多米宽的长河顷刻间化作一片无边无际的海，原本看得到轮廓的皇城被推到海的那一头，暴动的灵气随着铺天盖地的海啸朝着踏入河水的入侵者毫不留情地兜头打下来。
神久夜一手拔刀斩断冲着自己而来的巨浪，凝望着皇城的方向，毫不犹豫踏出第二步。
汹涌的长河好像瞬间被激怒了，汹涌的波涛翻滚着发出咆哮，浪尖上倒映出无数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