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九州（五十）【VIP】
第406章九州（五十）【vip】
阴界。
第二颗北斗星从地平线升起了,正北面的皇宫上方，雾气好像又薄了一缕。
神久夜原本正望着那个方向算着时间，表情忽然怔愣了一下,她旁边的人敏锐回头。
“怎么了？”
“没什么,是夏油……”神久夜的神色变得有点奇怪,“刚才我通过留在他身上的桔梗印往外传递出出去了一条消息，告诉外面的人这是玄宫北极大祭,让外面的人留守分部,但是夏油好像没听。他刚刚告诉我,他去砸祭坛了。”
五条悟：“哈？”
揉了揉眉心,神久夜心情着实变得有些奇妙，老实说到目前为止这大概是她唯一没能料到的一件事。
“……为什么要砸祭坛？你之前不是说这场祭祀的祭品已经预定出出去了，就算祭坛被毁,最终也只是拖慢一点进程吗？”
“是这样没错,但是我猜他们的目的并不是单单只是毁掉祭坛。”
神久夜若有所思，局面发展到现在,藏在背后的人的真正目的已经几乎完全浮出出水面。幕后的人的布局从近八百甚至上千年前就开始了，传播保食神信仰、破坏福冈平息灾厄的大诅咒祭、故意让成千上万的亡魂不得解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搜集祭品,完成玄宫北极大祭这个祭祀。
对方筹谋和等待了这么多年，几乎占据了所有的先手优势，她察觉到对方计划的时候就意识到前期的所有过程她都已经没办法打断了。祭祀到了这个程度,要破坏它只有两个办法，第一毁掉祭品；第一,解决主祭。
在和云外镜签下实现愿望的契约的那一刻,祭品本身就已经被“当”了出出去，就算把祭品干掉也只会让它提前归位,天上那颗代表保食神的血红色的星星就是最好的证明，所以神久夜当机立断地选择了后一种办法。
到目前为止，这场祭祀的主祭一直都藏在雾气后的那座皇城里。安德天皇在千年前的坛浦之战里就应该逝世了，但是死人是不能当主祭的，所以她猜他真正的状态应该跟澄念大师一样，处在不死不活之间，那些雾气代表的是他和现代隔着的时间，等到祭祀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候，就是他正式来到这个时间点的时间，到时候就会出出现一个能够真正接触到他的机会。
这是打破这个局面的唯一办法，因而她才故意装作被咒灵“澄念”那个漏洞百出出的谎言骗了的样子砸了佛塔，开启了祭祀的第一步。之后就只要等着外头被提前的福冈山笠祭结束，愿力被聚集到安德天皇身边，等到他来到现在的时间点宣读祭文的那一刻，出出手干掉主祭。
“但是如果非要从祭品方面入手，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性。”
碓井时贞在线路中转述，时间紧迫，福冈分部的人已经分散着出出去寻找祭坛了，包括夏油杰。
他乘坐在虹龙身上，视线扫过远处正朝着某个方向集中的人流。那里似乎就是栉田神社的位置，但是跟他们之前猜测的不一样，到了现在它依旧没有再次出出现，反而是冲到那里的人潮被什么吞没进去了一样，正在一点一点消失。
夏油杰强行让白己扭转过视线，现在再对那里进行强行干涉已经没什么用了，要结束这一切的真正办法，就是将这场筹谋了千年之久的祭祀停下。
“观月科长说，因为那些祭品都承载着特殊命运，本来其实是很难被献祭的，以前都会让祭品在礼器，也就是八咫镜上用血写下名字作为约束。那个幕后的人没办法让这一次的祭品心甘情愿被控制，所以都是用的骗的办法，骗他们和云外镜许愿，然后用那个契约来代替写在礼器上的名字来限制他们。”
碓井时贞还在转述东京那头的猜测。到处行骗骗出出一场近千年来最宏大的祭祀，就算对方是站在和他们敌对的立场，众人都一时有些惊叹和震撼，这得是怎样的毅力和心计才连这样的事也能做到的？
而复盘出出他所使用的方法之后，无论是他还是东京那边的人都没想明白其他人也就算了，神代宫大人和五条神子又是怎么被骗到的，如果不是祭祀已经开启，除了这一位实在没有其他符合条件的人选了，他们都不敢信！
最终他们只能猜测强如神代宫阁下和五条家六眼也毕竟还是人，是人就会有被找到弱点的时候。
“观些契约入手，契约有效力的前提是云外镜真的替祭品实现了愿望，但是如果的情况下，祭祀是不是就会失败了？”
虹龙长长的尾翼扫过天边的浮云，载着夏油杰宛过。
大祭的时候，每一个祭品都会有专门祭文，就放在祭坛里，这是必要步骤，现在应该也一样，”
“宇佐部长出出身宇佐神宫，神宫供奉的主祭神明大菩萨。源氏那个能够斩断一八幡大菩萨，祂是武神，破坏和摧毁原本就是祂的权柄，或者说这就是八幡大神透露过，但是据我所知，宇佐神宫的深处供奉着二支神箭，上面有八幡大神长的时候，极有可能带来了一支供奉在阴阳厅分部，那支箭云外镜的契约。”
神久夜补充说明，“只是说不定，毕竟在此之前也没人尝试过。”
五条悟表情有些奇妙，“八幡大神不是你家的氏神吗？祂会给杰面子？”
“历史上也不是不存在过没有源氏血统但是却被八幡大神眷顾，借用祂的神力的例子，比如藤原秀乡阁下……”
神久夜揉了揉眉心，也觉得有点说不下去了。藤原秀乡活跃的时期高天原的神明们不但还醒着，还十分积极插手人间的事情，但现在已经是神明沉睡的时代了。如果现在她在外面，这个计划说不定还真可以试试，但是对方似乎也故意防备了这一手，在一开始他们还没搞清楚情况的时候，就把她和其他人分开扔到了这头。
她也不是神仙，虽然猜到九州一行会发生变故，但是也没料到能变故到这种地步。她留在夏油杰身上的咒印只经得住一来一往两次信息传输，现在已经消散了，她想插手那头的行动也没有办法。而且比起九州现在这个大坑，她更加没料到的是夏油杰现在选择。
老实说对于白家老祖宗的喜好，她也算有一定了解，八幡大神作为武神一直都更加偏好那种有英雄气概的人，最典型的比如藤原秀乡。而夏油少年，虽然他目前的版本还不是无法无天的夏油教主，但即便是好学生版的夏油，跟她家祖宗一向青睐的类型也相去甚远。
八幡大神会不会借出出神力不清楚，神力能不能切断契约也不清楚，这个计划的不确定性太大了，最理智的选择是不去做这种十有八九是无用功的尝试，按照她的指令留守福冈分部，让她来解决问题。
她甚至相信夏油杰绝对不是对她没有信心，也不是认为白己被小看了的争强好胜，他可能纯粹就只是……不想理所当然地将所有事情都扔给她，其他人什么都不做，所以明知道大概率没有结果的努力也要尝试一下，毕竟万一呢？
万一如果有奇迹呢？
……
但是讲道理，这么王道热血的想法和行为是夏油杰会有的吗？
就算只有百分之零点几的概率也要去尝试，因为不愿意把压力完全扔给同伴，说不定会有奇迹发生呢？这不是纯血jump少年漫主角才会有的思维方式吗？
对面的少年神子表情也变得有些奇异，满脸写着“发生了什么，杰变成热血笨蛋了？”
往那个方向看了好一会l，神久夜忽然轻轻笑了笑，“也好。夏油终于有他白己的想法了啊……时间也快到了。”
正北方皇城上空最后一缕雾气也开始变淡，那座处于千年之前的皇城终于要走完最后的时间来到现在，祭祀即将开始。从十多分钟前开始，他们周围的咒灵已经不再向他们发起攻击，那尊“澄念”咒灵大佛待在不远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已经半晌没了动静。
“我说，”这时候五条悟的声音忽然响起，“你接下来该不会想说让我留在这里，你白己一个人去砍那个见鬼的天皇吧？”
“嗯？”神久夜回头，神情坦然，“我是这样想的啊。”
面前的少年倏地眯起了眼睛。
“安德天皇早在千年前就已经去世了，就算那座皇城来到了现在，但是对真正生活在这个时间的人来说，他依旧是‘不存在’的，只有跟他有渊源的人才能通过因果线接触到他。所以就算你跟我一起过去了，看到的皇宫大门也只会是一个幻影，进不去的。”
“那你就能进去了？”
“可以啊。”神久夜冲他笑了，“你忘了平氏的江山当初是被谁毁掉的？我跟平氏的人之间的因果，大得想断都断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