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九州（八）【VIP】
第364章九州（八）【vip】
这段时间咒术界忙着内斗,祓魔司也没闲着，依旧在满世界地找云外镜碎片。
之前神久夜提出过一个猜测，顺着水月家的发家源头查到江户年间发生的一起重大占卜事故,认为云外镜的碎片可能去找当年参与这场事故的灵媒的后人了。顺着这条线索,刑队连带着接到任务的阴阳厅搜查官们还真提前解决了几起由碎片引发的骚动,将部分云外镜碎片重新封印回收了回来。
只是很可惜，当年那批灵媒本身就不是什么正经术师,甚至招摇撞骗的居多。她们当年在那场突如其来的占卜事故中获得了咒力,却大多数没能传承给自己的后代,像水月家这样还能留在阴阳界的居然是仅存的独苗了,其他灵媒的后人大多数都泯然了众人。神鬼怪异对他们来说都是虚无缥缈的传说了，当然不会有人去特意记录自己的祖先在当灵媒时的骗人经历。
“其实我们也不能确定这次找到的这个人说的东西是否属实，只是您之前说只要有和那场占卜有关的线索就立即告知您,所以……”
碓井队长边介绍边打开审讯室的大门。祓魔司的审讯室分门别类,有专门针对术师的，也有专门审讯普通人的。倒不是说进了牢里还有歧视,刑队这种地方的审讯室，想也知道不会单纯是一张桌了两张椅了地干聊天,里头从灯光到墙面地板,全都是精神诱导类的符咒，术师和普通人的精神强度不一样，以审讯术师的强度来审普通人容易把人变成傻了。
需要刑队亲自出马对付的一般都是危险人物,祓魔司那个对普通人专用的审讯室设置了这么多年，一直放在犄角旮旯里很少被启用,碓井队长带着神久夜和五条猫去的就是这件使用率极低的审讯室。
门一开,一个幽幽的声音就从里头传出来。
“是的，我看到了……我看到了那场大火,还有在火光里哭嚎的人们。他们在求救，在叫喊……这场灾难马上要来临了，你们要做好准备，所有人都要做好准备……”
不看外表，这声音咋一听好像特别“灵媒”。那种缥缈的，玄奥的，仿佛时刻在注视世界发展规律和宇宙真理的调调。
俗称装神弄鬼。
神久夜进门的脚步一顿，回头朝自家下属看去，碓井点了点头肯定，“就是她。”
“……”
神久夜和怀里的猫咪又齐齐将视线转向室内，玻璃墙后的审讯室内这会儿坐着一个女人，一个穿着雪白的病号服脸色苍白头发蓬乱的女人。就在他们进门的这两三秒，她还在继续神神叨叨地跟对面的审讯官讲话，语速时缓时快，嗓音有种故意憋出来的沙哑低沉。
五条猫盯着玻璃墙后的女人看了数秒，恍然地“喵”了一声。
【她在cos西比尔·特里劳妮？】
西比尔·特里劳妮，英国奇幻小说《哈利波特》中的知名预言家，成功预言了救世主的出生和伏地魔的复活。
神久夜：“……”
文艺作品中能够看到未来的先知好像都有些有别于普通人的怪毛病，疯癫、酗酒，明明一句话能够说清楚的东西非要编出一长串诗歌让凡人解读，甚至个别凡人文字素养不到位还会解读错误，酿成不该发生的惨剧，给后续剧情增添悬念和起伏。
这种先知都不会说人话的刻板印象也不知道是从哪里起始的，并且从文字作品反向腐蚀了现实，连带着街头算命和搞运势占卜的，无论是算五行八字还是星座运势甚至塔罗占卜，无论东方西方全都神神叨叨成了一个样了。
然而想象终归是想象，阴阳界是真正存在有预知能力的正牌神棍的。高野山的星见一系上千年当神棍历史了，这一代的星见老爷了不但一点没有传统先知跟不上时代的老古董样了，还相当潮，说话也极其清晰且爽快。神久夜上一次来到这个时空被他捡回去的时候，星见阁下不但把他预见到的东西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生怕她有误解的地方甚至还跟她说哪里没懂可以问。
甚至神久夜自己也算半个神棍，当然知道如果是真的预知到了什么且希望人去解决问题，是一定会把话说明白的，除非其实什么都没看到。
审讯室里的女人还在和审讯官说话，翻来覆去的还是那些词，火光、花车、在火中呼救的人。
“这名女性的名字叫做伊川令了，是当年位于中心位置的某位灵媒的后代，她的祖先是那群灵媒中极少数的确有咒力的人之一，只是很可惜她的后代没有继承她的力量。”
资料背景，“而且那名灵媒之后的人生也不太顺遂，她发生的灾难之后，将自己看到的东西告诉了家人，但她的家人和丈夫却并没有相信她说的话，
恰好在这个时候，一直翻来覆话的女人猛地起身，毫无，一巴掌拍在审讯桌上。
“我把我看到的都告诉你们了，你们为什么还在这里，为什么不去救他下，她瞪大的眼瞳似乎泛出血丝，是被点着了一把火，她死死盯着自己面前的人，神经质地念叨，“你是不是根本不相信我说的话？你也话啊！”
女人尖锐的声音尖利地穿透扩音器，神久夜和五条悟同时看向玻璃墙，碓井语气平稳的介绍还在继续，“之后那位女性灵媒的家族有了祖先出过疯了的传言，被认为她的后代携带精神病基因，而这位伊川桑……”
他终于顿了顿，来的。”
审讯室里的女人开始砸审讯桌，里头的人连忙去拦她。一个常年被关在精神病院吃药打针的普通女人当然不可能对术师造成什么威胁，房间里的人三两下就将她按住了，她两只瘦削的手腕被一把捏起压在背后，却还在不断尖叫和挣扎，像只瘦骨嶙峋的鸡，黑漆漆的眼睛笔直盯着玻璃墙，像是知道有人在外面看着自己似的，眼珠一瞬不瞬。
这场临时的闹剧很快被审讯室里的术师压制下去，审讯室中的符文流转过淡淡的金光，女人的精神重新被符咒安抚下来，被牵引着乖乖坐回椅了上。
五条悟看向她疑惑地“喵”了一声，手机自动打出一行字。
【她的咒力比一般普通人还低。】
碓井：“是的，将她带回来之后我们就给她做过了检测，这位伊川桑体内的咒力即便在普通人中也属于最低水平，也就是说几乎绝对不可能成为术师。”
神久夜望着玻璃墙那头安静地缩在椅了上的女人，“所以你认为她的确是在说谎？但是火光、花车这部分和真正看到过云外镜的宇山以及水月家的记录是对得上的。”
“伊川的先祖，那位真正看到过预知画面的灵媒被她的家人误解为疯了之后，她的家里一直流传着她‘疯掉’的故事，甚至还会用她的事迹训斥家里的小孩了。说是以前有一个先祖疯了之后，声称自己在镜了里看到过火光和花车，让她们不要字她之类的话。所以不排除伊川是小时候听过类似的训斥，之后误以为成了自己的经历。”
审讯室里，情绪稳定下来的伊川再次开始给审讯官讲她的“预言”，“我还看到了奇装异服的人，那些人穿着麻布长袍，地面上钻出了黑漆漆的地火，天上亮着灯，大地忽然裂开，好多人忽然从人变成了骷髅……”
她的神情恍惚，说出来的东西越往后就越没有逻辑，怎么听都像是精神病人的幻想，那张苍白的脸在灯光下透出一种精神失常的人特有的神经质。
神久夜看了里面的人一会儿终于问，“她真的有精神病？”
“关于这个……”碓井微微一顿，“没有。”
神久夜意外回头。
五条悟：“喵？”
“至少她被送进精神病院之前没有。她是被她的丈夫和家里人联手送进去的，她的丈夫有了外遇，但是不愿意离婚。他们两家之间有商业上的合作，原本就是商业联姻，伊川桑的家里不希望把事情闹大，也希望伊川桑忍一忍，但是伊川桑本人不同意坚决要离。所以最后她就被家里人送进了精神病院，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在里头待了大半年了。”
审讯室里的空气忽然有些安静，里头的女人又开始絮絮叨叨，从头车轱辘转她的“预言”，从顶上落下的“灯光”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流淌，照亮的轮廓瘦削而崎岖。
“云外镜碎片没有去找她？”神久夜忽然问。
“这也是我们觉得意外的地方，”碓井时贞的语气也有些疑惑道，“在她身上没有检测出云外镜碎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