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最后的万字爆更一

第二天一早，杜白衣听说赵光世找他，穿好了皮甲，便迎着出去，远远地就看见赵光世站在驻地门口，脸上带着肆意的笑。

只不过，他站的姿势有些奇怪，身形佝偻，似乎是有意翘着屁股，不知道在干什么。

面对杜白衣有些奇怪的目光，赵光世呲牙咧嘴地笑了，一巴掌拍在杜白衣的肩膀上：“腾哥儿！你的战功我给你保住了！”

“你这是......挨打了？”杜白衣属实摸不着头脑，退一万步说，就算报功不成功，也不至于挨打呀。

更何况这是守住潼关的大功劳，赵总督取信必然派人调查了，无论怎么想也轮不到赵光世受罚呀。

“这不重要！”赵光世豪气干云地一挥手，“重要的是腾哥儿你现在是有军功的人了！等回了京都，我看谁还敢管你叫纨绔！”

看着赵光世极度兴奋的脸庞，杜白衣才突然意识到纨绔这个词对于赵光世的意义。

赵光世不忌惮承认自己是纨绔，但是又无比想要摆脱这个身份，哪怕只是自己的好兄弟能摆脱这个称呼，他也与有荣焉，愿意为之尽心尽力。

“放心吧，以后谁也别想叫我们纨绔，无论是你，还是我。”杜白衣轻声许诺道。

赵光世陷入了沉默，许久，他才苦涩地道：“腾哥儿，你就别安慰我了。”

“我知道我天赋不高，就算潜心修炼一辈子，也未必到得了七品。”

“战场上，武力只是次一等的存在，更重要的是谋略。”杜白衣认真地道。

昨夜守城，赵光世跟他扯了很久的兵书，看得出来，他不再是曾经那个不学无术，学习四书五经只是为了应付家人的家伙。

他是在认认真真地学习兵法。

咚！咚！咚！

沉闷的战鼓声起，整个潼关城登时沸腾起来，城头之上旗帜招展，一队队士卒井然有序地向城门处接近。

“乾军来攻了。”赵光世道。自古以来，最为磨人的守城战即将开始了。

杜白衣沉吟了一会儿，问道：“城内可有登高望远之处？”

“早早便建了望楼，我带你去。”赵光世干脆答应，凭借游击将军的身份登上了其中一座望楼。

二人极目远眺，浩浩荡荡的乾军如同蚂蚁一般从乾军大营中涌出，仿佛海潮般向潼关的方向进发而来。

“奇怪，为什么我感觉乾军前锋怪怪的。”赵光世蹙紧了眉头。

乾军前锋装备稀稀拉拉，披甲率才一成，队伍有的松散，有的密集，根本不像军阵。

咔嚓！

杜白衣握住栏杆的手不自觉地用力，栏杆爆发出细密的裂痕，他面色铁青，双眸仿佛要喷火一般！

“吕文德！好一个吕文德！”杜白衣咬牙切齿，恨不得把这个名字撕碎！

乾军前锋哪里是什么军士，根本就是百姓！

他明白为什么乾军扩张的速度如此之快了，根本不是因为他们的军士多，而是他们把各县的百姓青壮掳掠了来，用作攻城的前驱！

这是草原蛮人的打法，将掳掠来的百姓当做箭头饲料，用来消耗守军的箭矢和各种守城物资，并驱使他们推平潼关前的军事工事！

以往这些都是要耗费军士性命的，可如今他们却选择耗费百姓的性命，以保全自身战力！

草原蛮人蒙昧无知，残暴成性，可大乾却是坐拥天下之中的中原，怎敢如此倒行逆施！

“该死的乾狗！”

“真是畜生！”

城头上骂声一片，都知道乾军可恨，可扣住弓弩扳机的手却有些动摇了。

原因很简单，这些士卒大多都是本地征召，潼关外又何尝不是某些人的家乡？

如今乾军驱赶大量百姓而来，他们这一箭下去，是否会射杀了从小到大的玩伴？是否会杀了照顾自己的乡老？更有甚者，会不会射杀了自己的父母？！

乾军将这个残忍的选择题扔给了潼关守军，而他们只需要不断的驱赶百姓，进逼潼关就好了。

百姓潮缓缓接近，百姓们的哭嚎声也清晰地传进了潼关守军的耳朵里，无异于是一种精神的折磨。

“有辱体统！有辱体统啊！”一座望楼之内，年介花甲的武英殿大学士文彦博连连顿足。

他虽然眼睛老花，看不清前方局势，但自有旁人为他解释。

一群武将中出一个纯粹的文臣并不罕见，凡是大型战争，京都都会派出一位文臣作为监军。

这位武英殿大学士文彦博，在内阁几位阁老中，年纪最轻，身子骨最好，因此便被派过来监军潼关。

“乾人还号称中原正统，竟做出如此野蛮之行径，赵乾君主可有脸面为人！文彦博愤愤不平。”

文绉绉的骂声淹没在了一群武将粗野的骂声之中，看着乾军如此作贱武朝百姓，个个都义愤填膺，甚至还有人向赵良臣请战，说要领一彪军马去将百姓抢回来。

赵良臣一语不发，抿紧了嘴唇，眼下所有的将官都在等待他的决策。

“赵总督，请速速发兵救援，百姓乃是我大武的基础，切不可弃之不顾啊！”文彦博开口劝道。

作为监军文臣，他的建议几乎等于命令，赵良臣却沉默不语。

文彦博皱起眉头，语气明显不悦起来：“赵总督，战机稍纵即逝，还望速速决断，免得百姓伤亡，使得亲者痛仇者快啊！”

诸将纷纷请战，但真正的高级将官却沉默不语，默默地看着赵良臣。

赵良臣深呼了一口气，似乎要将胸中的郁结之气全部吐出：“传令下去！但凡进入射程者，杀无赦！违令不发者，杀无赦！动摇军心者，杀无赦！”

三个杀无赦爆发出了凌厉的杀气，嘈杂的人声都被镇压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