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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镜中

第29章镜中

航班落地在北部中转机场,祁岁打开手机给陈稚楠报平安,那边很罕见地没有回音。

宾馆离机场也就几公里,祁岁在车上一直心不在焉地看手机,成功把自己看得晕了车,拿了房卡迷迷糊糊进房间,先跑到厕所里狂吐一通,再强撑着翻出漱口水灌了几口,总感觉脑子也一起被吐掉了,以至于把自己丢到床上的时候没听到手机响,就那么睡了过去。

长途奔波加上头晕,祁岁刚睡下没多久就开始有点鬼压床,他听见耳边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努力辨认了一会儿,声音微弱地回应:“妈妈……”

他又梦到那天晚上自己要离开家的时候,妈妈站在客厅里看他,表情很悲伤:“你真要走了吗,宝宝?”

祁岁迈不动步子,他想推门离开,可是妈妈的声音把他钉在原地,只一声就让他心软了。

“只有这样才有可能保住你,再听话这一次,好不好?”妈妈拉住他的手,“转过身去,忍着点疼,宝宝,爸爸妈妈一定要把这个留给你。”

就这一次……

后背的伤疤火辣辣地疼,祁岁在梦里小声抽泣起来,他被一种陌生又温和的感觉包裹着,那双领他来到世上的手,带给他血肉发肤,却又留给他最后的记忆和诅咒,让他痛苦又迷恋,恐惧却难以割舍。

他不停地问着,既然已经把爱留给我了,为什么还要把痛留给我呢?

在这世上父母唯一给他留下的东西,他自己却永远都看不见,除非是对着镜子,却也不得不面对自己如今那副狼狈不堪的样子。

门被人大力敲响,有人更着急地在外面叫他。祁岁浑身颤抖,出于求救的本能,挣扎着几乎要叫出那两个久违了的称呼。

可是他叫出口的,却是另外一个名字:“陈稚楠……”

嘀的一声,有人从外面拿房卡开了门。祁岁被人从床上抱起来,落入一个温暖的怀里,他觉得胸口有一块石头被挪开了,压抑了许久的气息陡然释放,猛地睁开眼。

他看到了陈稚楠。

陈稚楠敲门发现没人应门,立刻就让人去前台拿了备用房卡,一进来就发现祁岁蜷缩在床上,流着眼泪,身体小幅度地挣扎。他把人裹进怀里,用外套一罩,手指一圈圈轻揉祁岁的太阳xue。

祁岁双眼失神地望着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向他伸出双手:“别走。”

“没事的。”陈稚楠一下下拍着他的背,“我在。”

祁岁看了陈稚楠一会儿,忽然把头埋进对方手臂里,过了很长时间,肩膀才又颤动起来。

新月洲这边气候干燥,终年少雨水,日照时间偏长,但也不像祁岁想象中那样荒凉,相反,是一处很繁华的小城镇,运输和小型制造业发达,还有高铁线路经过,不远处就是飞机场。

上午十点半,祁岁坐在宾馆大堂里用电脑整理会议纪要,苏睿诚让他和贺萍一人写一份计划书出来,虽然只是练手,但也不代表可以敷衍了事。

考古项目位于新月洲北部一处风蚀盆地底部,半年前此处的开发活动引发塌陷,露出了地下的古王陵遗迹,立刻就被政府部门保护起来,前期的发掘工作进展得极其缓慢,因为古时地下水的淤积和冲刷,原本就不坚固的墓xue承重结构更加脆弱,稍有不慎就可能引起整体的垮塌。

专家团队飞过来一轮又一轮,终于制定了最终的挖掘方案,带头的便是r大苏睿诚的团队。

处于经验考虑,这次主要负责执行发掘工作的是一些前辈,等到主体墓室被完全开挖,祁岁和贺萍才会被允许下去。

陈稚楠打完电话回来,走到祁岁旁边,低头揉了揉他的脑门:“别写了,我带你出去吃饭。”

祁岁合上电脑,鼻尖碰了碰陈稚楠的手心:“去吃什么?”

陈稚楠说:“这儿的饭店比较一般,带你去吃家常菜。”

他开车带祁岁去了附近一处科创园的家属楼,地方不大,但其中一栋居民楼下面人来人往,都穿着形制差不多的工服,出来时都脱了外套挽着袖子,浑身汗津津的。

楼道里传来切菜和翻炒的声音,祁岁走到单元门口,就看到里面缭绕着浓重的烟气,火光从一楼厨房半掩的小窗里透出来,伴随着极大的油烟味。

“家庭饭馆吗?”祁岁停了一下,后背撞上陈稚楠的胸口,“人好多。”

陈稚楠低了低头,右手搭上他的肩膀,说:“我们打包带走,不在这里吃。”

祁岁捏住陈稚楠的手,很自然地拉到自己胸前,看上去就像整个人被揽着向前走。

陈稚楠应该是来过不少次,只扫了两眼墙上的菜单,就从前台的小盒子里抽出一张纸条,接着问祁岁:“想吃什么,慢慢挑。”

里面太热了,人也太多,祁岁没有太仔细看菜单,几秒钟之后说:“蒜苗回锅肉吧。”

陈稚楠就又从盒子里抽了张纸条,一起递给老板。

菜先炒好装盒,最后再打包刚出锅的米饭,稻花香气隔着打包盒直往外钻。陈稚楠另外要了两份汤,左手提着保温袋,右手牵着祁岁往外走。

“陈先生,我来提着吧。”祁岁的手从陈稚楠身前伸过去够,不过被躲开了。

“好好走路。”陈稚楠把他的手推回去,还捏了一下,“撞到我了。”

祁岁:“……”

他们回到陈稚楠的住处吃午饭,祁岁看了一眼时间表,今天下午没有太多事做,他应该可以留下睡个午觉。

陈稚楠吃完饭就坐在桌子前面工作,中间还见缝插针地旁听了一个公司的决策会议,效率很高。祁岁窝在沙发里打盹,听着耳边翻动文件和敲键盘的声音,觉得空气流动变得很慢很慢。

他感觉陈稚楠好像推开椅子朝自己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脸,说:“祁岁,不要在这里睡。”

祁岁微微睁开眼,他看到穿校服的少年半蹲在沙发旁边,握着他的手,视线模糊且安静。这里也不是闭眼前看到的项目部宿舍,一切陈设都如同九年前,那个挤在老破小居民楼里的出租屋。

千禧年,那个时候莱城的格局变动正如火如荼,十年以后的风云变幻初步有迹可循,但是一切都和这个小房间、房间里的两个人没有关系。

卧室里的电风扇摇晃脑袋,吹得窗帘卡在窗框里,印花的橱柜玻璃上反射台灯的光。祁岁听到17岁的陈稚楠蹲在自己面前说话,但是他听不清。

祁岁想开口告诉对方一些话,但嘴唇像是被粘在了一起。陈稚楠似乎很失望地摇了摇头,然后站起来,转身离开了昏暗的卧室。

手机铃声震天动地地响了起来。

祁岁从床上弹起来,气喘吁吁地看着周遭的一切。这是陈稚楠的房间,不是破旧的单元楼,空气里飘着清香的花露水味道,他用了五秒钟才分辨出耳边的手机铃声并不是在做梦。

他摸过床头的手机,看到是莱城陌生号码的时候顿了一下,然后接通:“你好?”

“是我。”对面的少年开口,“我是关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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