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嘴角都被甜得翘起来
第14章嘴角都被甜得翘起来
秦助理听着尖锐的提示音愣了半天，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居然被上司的包养对象撂电话了，对面这位气性可真够大的，竟然也把他这个贴身特助唬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在他眼里，祁岁只不过是又一个想用这种手段向上爬的人罢了，从前就有过很多个，无论什么性别什么脾气，都无一能入陈稚楠的法眼。因此即便他看到过陈稚楠对待祁岁时那种亲密温和的姿态，也很难扭转自己的看法，他不会再明着得罪祁岁，但实在无法掩藏自己态度中那股轻视。
莱城这几大家族的继承人，私底下有什么癖好都不足为奇，最后还是得回归商政联姻，婚后各玩各的都是寻常事，互为真爱的那些如同太平洋里淘戒指，有倒是有，但太少了，更别说是男人和男人。哪怕是再艰苦卓绝、轰轰烈烈的真爱，磋磨几年也成了米饭粒，黏着甩不掉会让人生厌。
唯一一个称得上至死不渝的就是郑家那一位，手腕之凶狠，比陈稚楠有过之无不及，被扔到国外上了几年学，实为监视，一回国就雷厉风行揽了实权，大张旗鼓地清算，颇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架势，在此后的很多年里都为人诟病冷漠无情。
不过不是每个人都有破釜沉舟的底气，陈稚楠很谨慎，既然没有世家公子哥靠山荫蔽的本钱，就稳中求进。秦助理也是看准这点，才下定决心要留在他这位高瞻远瞩的上司身边。
他气得有点儿想发笑，下了车就往酒店走。这时候手机又响了，他点按耳机接通，对面是陈稚楠另一个特助，姓高，资历比他老，前两天调任通知刚下来，要去集团另一家公司出任副总，最近忙着跟他办交接。
高助理交待完事情，又问了两句他在干什么，秦助理这才顺嘴把刚才祁岁的事情跟对方说了：“不知道的以为陈总多宠他呢，防我跟防贼似的。”
“是那个r大的学生？”
高助理语气有些犹疑，她毕竟是最早就跟在陈稚楠身边打拼江山的人，虽不敢说摸透了他们陈总的脾气，但总也能揣测一二。
“是啊。”
“算了……我这话你听听就行，自己掂量着办。这应该不单纯是陈总一时兴起随便找的人，我听说他和陈总上学的时候就认识，再没有交情也比咱们强。”高助理说，“上次在杭州湾那个会，和陈总坐一起的林总还记不记得？他身边有个挺受宠的小男儿，平时在当地横着走都没人敢拦，后来有一次喝多酒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当面冲撞了蒋总几句，被林总当着百来号人的面扇了一巴掌，往后哪还有脸混呢？人家青梅竹马，家里又是世交，一个爬床的算什么东西，也敢跟蒋总说那种不知死活的话。”
“咱也不至于跟个小情人比吧。”秦助理笑道。
“意思是这么个意思，贴身助理又怎么样，还不是个下属？这种事我见得多，你摆正自己的位置，把陈总交办的事儿做好就够了。”
“行，我知道了，高姐，你忙吧。”
祁岁站在门口等秦助理来，贺萍这时候也找好了酒店，走过来对他晃了晃手机：“坐地铁离这里五站地，会展中心有家快捷酒店，我们先凑合一下吧。”
“我得等一下，萍姐，有个朋友过来。”祁岁说，“他到门口了。”
秦助理动作很快，挂电话之后没几分钟就从正门走了进来，穿一身黑西装，皮鞋锃亮，头发也精心打理过，显然是要出席什么重要场合。他先看到祁岁，接着立刻就注意到了对方身边的贺萍，表情一怔：“这位是……”
祁岁把情况向他解释了一遍，秦助理很认真地听完，点了点头，说：“我明白了，祁先生，你们的住处我来安排，上车吧。”
贺萍并不清楚状况，看秦助理开车过来，还以为会去很远的地方住宿，没想到车子拐了两个弯，还没开出去五百米就到了，停在了另一家酒店的门口。
秦助理从后备箱提出东西，把车钥匙丢给门童，让对方去停车，他还要送祁岁上去。
贺萍满眼都是土豪两个字，拿出手机偷偷查酒店信息，也是五星级，但价格更贵，曾在世博会期间被选为重要来访外宾的下榻酒店，按理来说是和他们这种无产阶级底层人民挨不上边的。
前台接待核对过陈稚楠名下的礼宾卡，很快就开了两间套房，并递过来两人各自的房卡。房卡是智能感应手环模式，登记过宾客信息后，一切消费和通行权限都在其中，十分方便。
秦助理转过身，把交还回来的礼宾卡递给祁岁：“这个收好，祁先生，不用着急还给陈总。”
贺萍抽空给苏老打了个电话，把酒店地址和房间号都发了过去，对方原本还在给他们两个协调房间的事，对此半信半疑：“小祁的朋友？我怎么没听他说自己在上海还有朋友？”
贺萍不知道如何跟对方解释，只能求助地看向祁岁，后者接过手机，耐心跟苏睿诚讲明情况，还答应等会儿录视频给他看，这才作罢。
上了年纪的人，也不是讲不通道理，只是对祁岁所谓的“朋友”不太放心得下。如果真的是朋友，在祁岁困难的时候没道理不出手相助一把，现在竟然能大手一挥让他去这种级别的酒店，实在可疑。
但祁岁平时表现出的样子极其礼貌，又极其疏离，更不愿意让其他人参与太多自己的生活，谁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出来这么个朋友。
苏睿诚执教经验丰富，各色各样家庭背景的学生都见过，有人看上去平平无奇，家中却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富庶与权贵，祁岁毕竟也在黄金塔的温床里成长了十几年，或许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人脉，只是从前刻意低调而已。
祁岁入住的套房是顶层视野最好的一间，价贵奢靡，通常只接待特殊礼宾，是他从前也不会轻易订的房型。落地窗外是半露天的泳池和温水盐浴汤泉，祁岁从玻璃倒影上看到秦助理正往桌子上放东西，应该都是陈稚楠让他带过来的。
“祁先生，这边就安排好了，我得先回会场处理事情。”秦助理说，“有事可以直接打给陈总。”
祁岁站在窗前，侧过脸看着他，点了点头：“谢谢，麻烦你了。”
等秦助理离开后，祁岁有些疲惫地坐到床上，看着落地窗外白天的黄浦江，粼粼日光洒在江面上，波涛万顷踊跃着碎金千里。不远处的陆家嘴三巨头静默矗立，四周缭绕着雨后的云雾。
飞机穿过云层，机尾拖开一条长线。
眼前所见如同一幅画，他在画框之外，和不知道此刻身在何处的陈稚楠遥遥相对，穿过光影，回溯记忆中的声音。
-陈稚楠，你真要送我礼物啊？
-你要送什么？我听他们说你最近在准备哎。
-什么，不是送给我的？陈稚楠你不像话！为什么不送我？
……
-你以后都不回来了吗？也不送我礼物了？
祁岁不记得这些话都是在什么场合脱口而出的了，仿佛只听一字一句掷出去，却不见回声。
陈稚楠好像从来没有回答过他。
手机的消息响了好几条，祁岁才反应过来，拿起看到是贺萍发来的，很着急地问他什么情况，这会儿能出门了吗？
祁岁让她待在自己房间，他过去说。
贺萍已经在套房里团团转了十来分钟，听到敲门声立马奔过来，整个人都很惶然：“小祁，那个真是你朋友？让我们住这种地方，无缘无故的？这间套房一晚上六位数，说实话，我都不敢住。”
祁岁能理解贺萍的顾虑，对方的不安已经快要溢出来了。天上掉馅饼是普通人都乐此不疲的事情，但前提是那最好只是个馅饼，大不了代价就是再还它一个馅饼。
无缘无故住了这一晚，醒来后需要偿还些什么？抵得上自己几十年收入的房费？人格尊严？或者是其他什么更难以想象的东西？
普通人就是活得这样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如今祁岁自己也是。他倒不担心陈稚楠事后会翻脸让自己还钱，但贺萍不一样，她跟陈稚楠非亲非故，这会儿没有脑补自己会突然被抓去黑市卖器官，已经算是很冷静了。
“萍姐，你先放心住这儿吧，房费已经结了。”祁岁安慰她，“我等会儿给他打个电话，谢谢他给我们安排房间。”
也不知道贺萍听进去没有，总之始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