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我也想你。”
第85章“我也想你。”
病房里,祁岁听陈稚楠说完,过了很久,也只是长长叹了口气。
他抱住对方轻轻地安抚,也是在安抚自己,说过去那些都不要再想了,太黑暗,太不吉利,从今往后,应该是真的没有事了吧。
“陈稚楠,现在我们是不是真的可以好好过日子了?”
陈稚楠小心地扶着祁岁的腰,让他靠回床上,“不会再有事了,我向你保证,都结束了。”
祁岁歪歪头,往他肩膀上一靠,眼睛含着水似的转了两圈,轻声撒起娇来:“那、那你再抱抱我呀。”停了一下,嘴唇像是不小心擦过陈稚楠的耳朵,“我们都这么久没见了……”
陈稚楠有些无措地接住他,手往哪儿放也怕压着伤口,只能用手掌托着祁岁的背,“别乱动,刚缝了线。”
“都好几天了,医生都说明天就能拆线了。”祁岁身子软绵绵的擡不起来,语气不太高兴,“你不想我吗?”
“我想你,但是……”
祁岁擡起头,在陈稚楠说完之前吻了上去,很轻的一下,又很快分开,乖觉地往后靠到枕头上,“你不想我。”他顶着通红的眼睛,“你想我就不会把我骗得这么苦了。”
陈稚楠显然把他这话当了真,很难得地主动为自己辩白:“不是的,我骗了你,但那是为了我们能一直在一起。正面和陈嘉烁对抗会两败俱伤,我只能这样做。”
祁岁平静地看着他,也不说话,只是喉咙有些颤动,似乎想要开口。
陈稚楠两只手臂撑在祁岁身侧,俯身过去,目光柔和而绵长,像是在看着这世上最珍贵的存在,“我……老是不辞而别,总让你伤心,对不起。”
祁岁听得有些愣住,随即嘴角化开一抹笑意。他双手捧起陈稚楠的脸,左右看看,笑着说:“以前上学的时候我就想,你什么时候可以对我说‘我想你’这种话呢?”
“我可以每天都对你说。”陈稚楠低头吻下去,“可以听很多很多年。”
祁岁点点他脸颊,轻声细语道:“给我擦一下吧,再凑合一天,明天拆线之后就可以自己洗澡了。”
陈稚楠点头,扶着他下床去了浴室,里面辅助清洗的设施一应俱全,不过祁岁还是习惯让陈稚楠帮忙,毕竟这也是两个人为数不多可以借着陪护名义腻歪的机会。
祁岁身上缠着许多纱布,刚换上不久的药还微微散发着清苦。陈稚楠轻手轻脚地脱掉他上衣,将特殊的清洗剂倒在浴球上,先从后背开始,打着圈儿地搓洗。
“疼就出声。”陈稚楠对他说。
“嗯。”祁岁点点头,侧过脸看着镜子里的两人,不知道怎么回事,陈稚楠的手往下动的时候,他的心也跟着跳了一下。
陈稚楠低着头,全神贯注,也没注意到祁岁脸上逐渐泛起的红色,“擡擡胳膊,祁岁。”
他的手越过祁岁的胳膊,擦到前面的时候,手指不小心碰到了什么东西,小小一粒,又微微发硬。
祁岁一下子僵住了,脸红得通透,支支吾吾地说:“陈稚楠……”
陈稚楠这才擡头去看镜子,祁岁眼角眉梢那种动人又危险的情绪,被他尽数捕捉了个透彻。
他没有停下,而是故意用两根手指夹了一下,镜子里的倒影立刻就涨红起来,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了变化。祁岁抖动着,从他手中往前躲:“别,等会儿护士进来查房呢。”
“还有半个小时。”陈稚楠贴着他的耳后,好像故意在沉下呼吸,“我们先洗,嗯?”
“那你洗就好好洗,不要……嗯,不要弄……”
陈稚楠笑了一声,没有搭话,而是更认真地搓洗起来,手还打着圈,小心绕开伤口的位置,时轻时重,简直比澡堂里的专业人员还要体贴。祁岁忍不住磕磕绊绊地问他,以前是不是在澡堂打过工。
“在很多地方都打过工,但是这个没有。”陈稚楠诚实道,“我是这两年才学会的手法。”
祁岁“哦”一声,脸上还是烫得降不了温。陈稚楠把头搁在他肩上,一边吻,一边给他擦身子,“很快就好了。”
手越往下,洗得越慢,陈稚楠耐心十足,感受到祁岁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到某个地方的时候,忽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两个人在镜子里对视,最终还是祁岁慢慢松开了手,仰起脖子,任他像毒蛇一样噬咬上去。
颤抖的身躯逐渐平息,陈稚楠用手给祁岁洗干净残留的泡沫,再用湿毛巾仔细擦过一遍,“好了。”
陈稚楠又把他抱回床上,换了新的病号服,盖好被子,在他额头亲了亲。
起身之前,祁岁拉住他的手,眼皮慢慢发沉,却还是一字一句认真地说:“我也想你,陈稚楠。”
——
狗岛的事最终还是无法压下去,因为陈嘉烁在国内做过的勾当暴雷,惊动多方,海警当即出动清查了那座岛,从中搜出许多当年未来得及撤走的证据。
岛上的秘密实在牵扯到太多人,甚至连不少早就退休的大人物都被请回去问话,一时间莱城风声鹤唳,说是血流成河也不为过。
多亏了楚听筝在“失踪”期间秘密奔走,在裴家的保护下,顺利将自己手中多年来搜集的陈嘉烁所行肮脏事的证据都整理了出来。
再加上远在国外的冯韵琳的检举,算是最致命的一击。
楚听筝并没有背叛陈贻舜,该替他保的东西,她心中也有分寸,只是陈贻舜一死,她也不得不寻求自保,否则陈嘉烁嚼碎她这种小人物的骨头简直易如反掌。
这一系列事端最匪夷所思的地方,就是最后将陈稚楠和郑家都巧妙地摘了出去,在不将这两方牵扯进来的前提下,也能针对陈嘉烁的所作所为形成完整的证据链。
毕竟背后推动彻底调查的人是裴照楷的表哥,那人被提到了很高的位置,紧接着就动手整治了一些旧派。方旻留下的检举材料十分关键,让陈嘉烁那些所谓的打点和疏通到头来都成了一场空。
洗钱、涉黑、涉毒和非法钱权交易,一项项罪名帽子似的往陈嘉烁头上摞,这已经不是可以判几年的问题,他没多久可活了。
“方旻这人,还真是不肯吃一点亏,陈嘉烁逼他去死,他就连死也要拉对方一起。我可从来没见过哪个举报人提交过这么滴水不漏的资料,从音频视频到手写的原件,全得很呢。”
裴照楷在家族聚会上听到自己的表哥这样笑着打趣,倒没什么反应,反而有些平静过了头。
他不急,正有人要急。
裴照楷的母亲是个很不操心的人,但这次也坐不住了,把他表哥拉来,也不管别的,只下最后通牒:“那个小方,你快去给我找来,帮忙管管我这个儿子!”
表哥无奈:“小姨,人都没了,我上哪儿找去?”
“我不管,你搞出来的事情,你去解决!反正我不能看你弟弟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