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野狗
第64章野狗
万里无云的天气，专机趁着晴天在新月洲机场降落，没遇上气流，很平稳。
vip出口的人本来就不多，祁岁跟陈稚楠一起出来的时候，停车场里就一辆低调的奥迪，隔着老远都能听见车窗缝隙里传出的摇滚声。
“萍姐那边都说好了，没给我安排宿舍。”祁岁放下手机，对陈稚楠说，“我跟你到那边去住。”
这话听着很像青春期夜不归宿、跟对象出去鬼混的好学生，陈稚楠知道，祁岁只哄苏睿诚那边就用了很大力气。
原本不该搞特殊的，奈何祁岁一点儿也不想跟他分开，又有夏漾那边打点，才落定了这件事。
贺萍也是顾问团队中的一员，她年后刚评上副教授，是r大专家小组的组长，她对祁岁和那位陈总之间的关系虽然从来没有明着问过，但已经看出了个八九不离十。
“小祁，你要过去和他一起住的话，记得每天和我报个平安。”贺萍嘱咐祁岁，“毕竟你是我带过来的人，我要负责。”
祁岁抱歉笑笑：“给你添麻烦了，萍姐。”
贺萍又犹豫了一下，问道：“他是很黏人吗？”
祁岁摸摸耳朵，又挠挠脸，支支吾吾：“嗯，也不是……他、他很……”
“占有欲很强。”贺萍精准总结。
祁岁点点头，更不好意思了。
贺萍：“一个巴掌是拍不响的，你跟他这样，只能说明你的占有欲不比他差。”
祁岁：“……”
话很糙，理却不糙。
参与二期工程的各方都陆续进场，正是压力倍增的关口，陈稚楠干脆经常留在项目那边不回来。随着进度深入，原本一些设计图纸上未体现的现实问题也逐渐暴露，虽然有顾问公司事先勘探并制定方案，但执行起来依旧存在一定的变数因素。
徽庭要建立完整的高精材料和设备生产线，而不是单纯的代工出口工厂，远书和夏氏各占其中的几环，要攻坚的难题都堆积在这里，千丝万缕如同毛细血管构成一个整体，出不得差错。
夏漾和方旻都是技术岗，经常陪着陈稚楠整晚整晚地熬大夜，除了项目的进度，还有公司其他堆叠的事务。他们拉了一个群，平时很少说话，只是用来汇报技术研究的进度。
闷热的办公室里，陈稚楠只穿轻薄的短袖衬衫坐在桌前，眼镜微微滑下鼻梁，额头薄汗涔涔。
他对比着几份图纸方案和和技术日志，拿起笔在草稿纸上写写停停，又把空调又调低了两度，才感觉稍微好一点。
夏漾咬着笔杆，秀气的眉头拧作一团：“厂房管道线路可能和室外发生热交换，用这个方案倒是能降低系统负荷压力，但是新增一套设备又会占用空间，还要想办法再优化一版方案。”
“我会想办法压缩系统储存，方案已经报上去了，如果测试通过，就可以应用。”
方旻靠在沙发另一端，手边废掉的草稿扔了一地，“我之前上报过的技术问题清单，先联系你团队那个专家研究方案吧，最晚下周要给出去。”他熬得已经没什么脾气，手里正在改的图纸看不过眼，又揉了。
夏漾精疲力竭，将头往后一仰：“创业好难啊。”
方旻一团纸扔过去：“死矫情，赶紧干活。”
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祁岁和裴照楷一起走了进来，手上都各自提着几个袋子，印着当地一家餐馆的标识。
“该吃饭了，休息一下吧，下午不是还要和郑先生开会吗？”祁岁绕过满地的纸团和文件夹，把饭菜放到桌上，给陈稚楠摘掉眼镜。
“祁老师，我们下午也有个会，不要和之前一样被死木头把魂儿勾走了。”夏漾举起手，像海带一样晃了晃。
祁岁心虚：“没有吧……”
“不用管她。”陈稚楠眼皮子都没擡，把祁岁拉到自己旁边坐下，“她加班加疯了。”
夏漾咬牙切齿：“你以为我加班是托谁的福？”
下午又有几个技术团队的人过来，办公室里很快被收拾干净，摆上七八台笔记本电脑，文件都整齐堆叠在墙边，准备开五方联合会议。
祁岁和夏漾一起走了，研讨会一开就到了晚上，看时间太晚就没有出去吃，夏漾让人送来了宵夜，众人边吃边将今天的会议内容做了个收尾，结束时已经将近十点。
“小祁，你不和我们一块儿走了？”贺萍穿衣服准备回宿舍，“等陈总接到你，记得发个消息。”
“早点回去休息吧，萍姐。”祁岁将围巾递给她，“明天好好放松一下，资料整理的事我来吧。”
夏漾也没急着回酒店睡觉，她日理万机，还要去赶另一个线上会。祁岁一个人坐在会议室里，拿着手机给陈稚楠发消息。
时间跳到十点整的那一刻，一条短信突然跳了出来，是个陌生号码，内容只有两个字——
“下来。”
祁岁盯着那两个平平无奇的字，忽然觉得有一点毛骨悚然。
陈稚楠不可能突然用陌生号码给自己发消息，也不会是这种冷冰冰的语气。发这条消息的人显然很清楚他在什么地方，或许，此刻对方也正在这栋楼上的某个房间里。
时间已经很晚了，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窗口还亮着灯，如果有人想找到他，一间间寻找会很快。
祁岁努力镇定下来，给陈凭打了个电话。
“我在楼下，怎么了？”陈凭听到祁岁的语气不太对劲，很谨慎地问。
“没事，只是问问。”祁岁平复语气，觉得大概是自己太紧张了，“我等会儿就下去。”
“我看你们这栋楼都已经走光了，只剩下你在的那间还亮……”
陈凭的话戛然而止，他举着手机站在楼下，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
就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他看到祁岁所在楼层的下一层，最东边那间厕所的窗户忽然亮了起来。
紧接着，自东向西的走廊窗户一间一间地被点亮，就像是有什么人正在往祁岁的方向靠近，速度不快，如果类比一个成年人正常行走的脚步节奏，唤醒声控灯的节点似乎刚刚好。
“别动，别出声，把灯关了！”陈凭压着嗓子提醒祁岁，拔腿就往楼里跑去，“把门锁好，没听见我的声音，谁叫都不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