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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童话里没得到过爱的配角

第50章童话里没得到过爱的配角

冯韵琳打开门,灰败的瞳孔里倒映着门外的人,然后往旁边让了让身子。

屋里充斥着阴湿的尿骚味和奶味,没有婴儿哭声,方旻第一时间进屋去查看,发现那个孩子只是睡着了,便松了口气:“你决定好了?”

冯韵琳坐在床边,喝了一口已经凉透的燕麦片:“我早就决定好了。”

“后续的安排你不用担心,国外很安全,生活费也会按月打。”方旻全然一副毋容商量的语气,“只是以后你和这个孩子不再有任何关系,最好也不要再回来看她,这也是对你好。”

“我当然不会再见他!”

冯韵琳仿佛受到羞辱一样,瞪着眼睛看向方旻,似乎是觉得自己声音太大,又压低了些:“我恨不得她再也不出现在我面前。”

她苍白的脸上几乎挂不住肉,可见这半年来因为这个孩子受了多少折磨。

方旻抱起孩子,看着怀里熟睡的脸庞,讽刺地笑了一声。

这个世界上有无数的孩子是不被期待降生的,但还是被生下来了,归咎于父母那匮乏的责任心和极其泛滥的繁殖欲。至于生下来之后的路要怎么走,听天由命。

没有人生下来就是愿意活在烂泥里的,所以方旻不会看不起任何一个为了活下去或者向上爬而不择手段的人,他的确有些惋惜这个孩子,但也不觉得冯韵琳罪大恶极。

“出国的事已经安排好了,下飞机有人接你。”陈稚楠对冯韵琳说,“不用收拾行李,住处那边一切都有。”

他说完,就要和方旻离开,这时候冯韵琳突然站起来说:“等等。”

两人停住脚步,看着冯韵琳快步折回卧室,不知道拿了什么塞进孩子的襁褓里,然后又坐回了沙发上,不再说话。

等到上了车,陈稚楠才去看刚才冯韵琳塞进去的东西——是一个花朵形状的玩偶,第一次在莱城见到这个孩子的时候,她手里就抱着这个东西在玩。

陈稚楠心里忽然有种古怪的情绪,他难以形容。回到酒店之后,他在窗边坐了很长时间,忍不住拿起手机给祁岁发消息:睡觉了吗?

祁岁秒回:没有,怎么了?

陈稚楠:我想看看你。

祁岁立刻把视频电话打了过来,在看到陈稚楠脸的那一刻才放下心来:“怎么了?这么晚突然发这种消息,吓我一跳。”

“没事,我在酒店。”陈稚楠把手机拿起来,让祁岁看到窗外灯火阑珊的街景,“到家了吗?”

“到了,晚饭也吃了。哎呀,还是家里的床舒服,刚才躺了一会儿都快睡着了。”祁岁趴在床上调整镜头,从画面里能看到他换了新的睡衣,柔韧的颈部和锁骨线条隐约从领口露了一些出来。

“那你想留下来吗?”陈稚楠刚才在想着冯韵琳的举动,有些走神,心里此刻的念头不由得脱口而出,“我们……可以一直住在一起。”

祁岁正在摊煎饼似的翻身,向他展示新换的床垫有多柔软,听完这话却忽然愣住了,就这么仰面躺着,举着手机和陈稚楠面面相觑,即便是现在这个角度,在镜头里看来也很乖巧。

陈稚楠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有些诧异,他以前从来不会这么直白地对祁岁表露出某些方面的野心,那不是内敛,而是一种无意义的倔强。就像郑樱元所说,他一直活在自己想象出来的奉献式感情里,性格里的缺陷让他很难开口去表达爱意,不是自尊心使然,就只是不会。

因为在遇到祁岁之前十六年的人生里,从来没有人对他表达过爱。陈稚楠没有体会过妈妈温暖的怀抱,更没有牵着父母的手享受过童年,他世界里的第一抹亮色,是祁岁不经意用青春为他勾勒上的一笔。

原来祁岁当年带给他的那些感觉,不仅仅是温暖和依赖。他从未感受过爱,所以根本意识不到心中逐渐泛滥的情绪究竟是什么。

就像祁岁曾经和他分享过一本故事书,又过了十年,他突然间在某个瞬间读懂了那本童话故事里的寓意,明白了为什么翻山越岭的旅人在穿过那条小溪之后,猛然回头看到漫山遍野的春花,会觉得心神悸动,恍惚间泪流满面。

“是可以签长期合同了吗?”祁岁过了好半天,才慢吞吞地问他。

“不,不签合同。”陈稚楠把目光从屏幕上移开,看着外面,“是我想让你留下来。”

祁岁缓缓翻完了另一半身,把手机立在枕头上,敲了敲屏幕:“那你也要看着我说话嘛,陈稚楠。”

陈稚楠犹豫一下,才又去看屏幕,呼吸变得有点快:“嗯。”

“可是合同怎么办?”祁岁问。

“在我书房里,你可以去撕掉。”陈稚楠说。

祁岁继续拨拉着屏幕,陈稚楠觉得他这个动作有点奇怪,但此刻脑袋乱成一片,也没心思去细想。

“以后也不用按照合同来做了吗?”祁岁问。

陈稚楠是个耐心十足的甲方,不厌其烦地向他解释:“也不用了。”

“那我以后要做的任何事,都跟合同没有任何关系,对不对?”

“对。”

陈稚楠每说一个字都觉得勇气被抽干一分,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涌起来了。

为什么冯韵琳会一边说着再也不想见到孩子,一边又往襁褓里塞了玩具?

为什么人心所想和实际所做的,总是会不太一样?

他看着被寒夜浸透的玻璃,里面倒映出满身鲜血的自己,身边什么也不剩下,唯余一地被他亲手斩断的锁链,那是他以前用来抓住月亮的东西——这一切仿佛就是他当下可以窥见的未来。

狗岛什么都教给他了,杀伐果断的魄力、冷酷无情的决心和不择手段的韧性,叫他抓住眼前一切可以抓住的东西,但唯独月光还是会从他指缝里溜走。

陈稚楠又问祁岁:“没有合同,可以留下来吗?”

祁岁叹了口气,手指终于停下摆弄屏幕,平心静气地说:“周二晚上你就回来了吗?我们见一面再说吧,我不想隔着屏幕,那样说不清楚。”

“好。”陈稚楠点头。

他挂了电话,心里好像开始有一个倒计时,随着返回莱城的航班舷窗上落下的第一滴雨,滴答滴答,然后轰的一声,化为深冬前的最后一场冷雨。

航班本就因雾霾而延误,又在机场盘旋了四十分钟才落地,彼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陈稚楠在飞机上也一刻不停地看合同,几个小时没有合眼。

陈氏这么大一个集团,他几年做下来,见微知著,知道其实早就荣光不在,外头一个徒有其表的繁荣架子还撑着戏台,内里早一点点被糟践干净。本家和旁支争权夺利、划分党派,朝令夕改,反复优化、裁员、减薪,三天发五道新规,不到半年又变动,从上到下折腾得快要成一潭死水,除了他独支的这一摊还算成点气候。

他要确保自己在抽身后,手底下干干净净,绝对抓不出任何问题,哪怕有朝一日大厦倾倒,碎砖乱石不会波及到他,更不要伤到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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