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命运也会偶尔眷顾没有糖吃的小孩
第49章命运也会偶尔眷顾没有糖吃的小孩
祁岁最终还是决定留在学校里，谢绝了其他高校给的offer。恩师难得，苏睿诚那样提携他，帮忙向学校争取了最优厚的待遇，所以他从未有过另寻高就的想法。
更何况这座城市是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承载了太多重要的人和回忆，祁岁不会说走就走。
近来一个月，祁岁都住在学校宿舍，埋在文献堆里奋笔疾书。学校图书馆经历一百年的积累，购入及捐赠取得的孤本与典籍不计其数，馆藏浩如烟海，苏睿诚专门给他们几个人开了几间研读室，可以用权限卡借阅一些平时不对外展出的文献，十分方便。
祁岁每天再忙也会抽时间给陈稚楠打视频电话，固定在中午和晚上，虽然会占用一点午休时间，但他不觉得有什么。两人聚少离多，一个月最多见上三四次，一起吃个饭或者散散步，连共同过夜的次数都不多。
后来陈稚楠忽然就开始找各种理由推掉中午的视频，祁岁不是很开心，中午没说完的话就攒到晚上，结果又比平时睡得晚了，第二天早起精神不济，陷入恶性循环，终于成功在某一天踏入研读室的时候把贺萍几人吓了一跳：“你昨晚熬通宵了吗？！”
“嗯？”祁岁觉得头顶的灯好像有点晃，“没有啊。”
其他人眼睁睁看着他拉开椅子坐下来，打开电脑，愣了几秒，然后“咣当”一声把脸砸在了键盘上，一动不动。
——就这么毫无衔接地睡了过去。
“……”
几天以后，陈稚楠恢复了和祁岁的午休视频。
手机嗡的一声，陈稚楠拿起来看了一眼，正在汇报的安全总经理立刻噤声。他擡了擡手，示意对方继续。
手机里是外卖送达的短信，陈稚楠给祁岁整个办公室的人都订了午饭，很丰盛。没过一会儿祁岁就给他发了照片过来，满满当当一桌子，色香味俱全。
祁岁还用很黏人的语气跟他讲话：早上吃了你给我的面包，很好吃，下次可不可以再给我带呀？
陈稚楠能想象祁岁用这种腔调跟他说话的场景，那让他产生一种强烈的被需要和被爱着的感觉。早在十年前，他就用这种办法为自己构筑了一个乌托邦，在他为数不多关于“爱”的贫乏想象里，祁岁喜欢着自己，爱着自己。
偶尔从幻想里清醒过来，他又比谁都清楚祁岁的自由独立，是留不住的月光，肯在他的夜晚里停一停，已经是让他贪恋得不肯放手的美梦。
简单听完汇报，陈稚楠就宣布散会，叫方旻单独留下。
“不让吃午饭的啊？”方旻站起来打了个哈欠，“说吧，有什么指示，陈总？”
“冯韵琳回南方了。”陈稚楠说，“那个关鹏暂且不管，我让他们在冯韵琳住的地方附近看着，没有其他人，陈嘉烁应该还不知道。”
方旻的眼神认真了几分，穿一身黑西装站在落地窗前摆弄手机，看上去像只狡猾的黑狐貍：“下一步怎么办？”
“她一直想把孩子给我。”陈稚楠说，“现在她压力很大，精神不稳定，长时间下去不知道会做出什么。”
方旻把手机放进兜里，走到陈稚楠身边，说：“老爷子……可能知道了。”
陈稚楠眼皮一动，但是没有太惊讶。他料到了，没有什么能瞒过陈贻舜的眼睛。
“但是他还不知道冯韵琳这个人，只是在让秘书查陈嘉烁接触过的女人。”方旻说，“我再怎么样也不会跟老爷子对着干，但要是这个孩子真的被接到了陈家，陈嘉烁会马上多一个对付你的底牌。”
陈稚楠又看了看手机，上面祁岁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是问他有没有吃午饭。
他不紧不慢地回复：现在去吃。中午有事要出去，晚上我打视频给你。
祁岁又问：那你下周有没有时间啊？
方旻瞥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看到祁岁发的消息，“他这是想约你出去吃饭吧？你为什么给他备注73？前面该不会还有72个？那你真厉害。”
陈稚楠没理会，把自己下周的行程表巨细无遗地打字发了过去。
他不确定祁岁是不是想约自己，心里有些期待，又怕落空，只好努力表现得不那么明显，实际上消息发出去五秒钟他就开始有些焦躁，想着祁岁为什么还没回复。
祁岁认真地看完，然后回复：好的。
过了十分钟，仍没有下文。
陈稚楠有些迷茫地看了方旻一眼。
方旻：“你看我干什么？”
“行程表只有周三晚上有时间。”陈稚楠点了一下手机屏幕，把即将熄灭的界面重新唤醒，“但他没有说要和我一起吃饭。”
“但凡祁岁长了一个正常人的脑子，他都会觉得你发这一大堆是告诉他：老子没空，别烦我。”方旻拆开一包蒸汽眼罩给自己戴上，放平靠背，“你们俩肯定有一个不正常，虽然我比较相信你们都不正常。”
陈稚楠思考了一会儿，似乎慢慢想通了什么，他脑袋里有个被堵上的出水口，正有水滴一点一点地渗透出来。他拿起手机，重新给祁岁编辑消息。
陈稚楠：周三晚上，一起吃饭好吗？
陈稚楠：你有没有时间？
就当他正在输入“如果没时间”的时候，祁岁几乎是一秒就回复了他的消息。
73：有时间的，下周都不忙。
73：我也很想你，陈稚楠，所以我们见面吧，好不好？
——
下午陈稚楠以见客户的名义直接和方旻飞去了南方，也就是冯韵琳老家所在的那座城市。那里的冬天也很冷，并且干燥，不过今年罕见地下了几场雪。
陈氏开设在这里的分公司位于市中心，因为在当地没有多少要紧的项目，工作时间也和整座城市的生活节奏很合拍，七点不到，大部分人就陆陆续续离开写字楼，窗口的灯一盏盏熄灭，最后只留下了顶楼的零星几间还亮着。
分公司的老总刚离开了办公室，陈稚楠看着桌上一堆报表和文件，不甚在意地往旁边一推，并不打算看。
方旻一条条翻着手机里的消息，不知道在和谁的聊天框里停留了很久，最终也什么都没回复，退了出去。
“冯韵琳这会儿在家。”方旻望向窗外，“但是刚才盯梢的人说她在砸东西，敲门问只说没事。”
陈稚楠犹豫着今晚要不要过去看一眼，办公室的门又被敲响了，秦助理拿着手机走进来：“陈总，祁……呃，祁老师的电话，说您的手机好像关机了，打不通。”
“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