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命运馈赠的背面
第43章命运馈赠的背面
祁岁捂着脑门跌跌撞撞地走出去开门，只开了一道缝，那两个保镖马上就挤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秦助理，看到祁岁的时候才算松了口气：“怎么回事，祁老师？”
“我没事。”祁岁安抚他们，“你们一直在楼下吗？外面很冷的，进来坐吧。”
保镖仔细检查过他的受伤情况，一个人将他护在身后，另一个人径直进了屋，将关鹏扭送出来，钢铁似的手臂压得对方不能动弹。关鹏脸色煞白地被按在沙发上，就那样坐着，也没人跟他说话。
冯韵琳被吓傻了，魂不守舍地缩在床角，大气也不敢出。
“陈总马上过来。”秦助理对祁岁说，“稍等一下。”
“我没有把他怎么样。”关鹏战战兢兢地辩解，“我那、那是不小心的。”
“没关系。”一旁的保镖没有转头看他，语气很礼貌，“你待会儿可以跟陈先生解释。”
祁岁觉得这简直是场闹剧，一场牺牲了他午休时间的荒诞喜剧。他看了看表，发现还有半个小时结束午休，他现在才开始有点犯困。
孩子还在哭，祁岁进屋继续把奶粉泡好，然后把孩子从婴儿床里抱了出来，不熟练地托着后脑喂奶。
冯韵琳被抽了魂一样坐在床上，看着祁岁抱着孩子在屋里转来转去，一点反应也没有。她或许也在想，自己怎么会把原本一帆风顺的人生过成这样，因为执意要生下孩子而和家里断绝关系，辍学失业，沦落到靠典当陈嘉烁从前送她的那些礼物勉强度日。
命运从不会无偿馈赠任何礼物，那些早已暗自标明的价码，如今她都要一样样偿还代价，甚至失去的要远远多于自己曾经得到的。
她痛恨那个孩子，认为这就是造成自己痛苦的根源。在无数个辗转反侧的夜晚，她甚至想把这个一直哭个不停的小东西掐死在摇篮里，一了百了。
那个孩子在祁岁的怀里逐渐停止哭声，小手抓着他一根手指，慢慢地睡了过去。祁岁把孩子抱到冯韵琳面前，轻轻地晃着，声音也很轻柔：“你看，她只要吃饱了，就不会一直哭的。”
冯韵琳低头看了一眼，立马浑身打了个哆嗦，然后撇开视线，说什么都不愿意再看。
陈稚楠很快就到了，站在门口的那个保镖听到楼下有车声，拿起手机核对了一下，就转身去开门。陈稚楠走进来，黑色的长款羊绒外套里裹着黑西装，只露出一点白色领口，衬得他整个人面容阴沉冷峻，阎王杀神一般，身后还跟着两个人，看得关鹏两腿发软。
保镖压着关鹏的肩膀，站起来冲陈稚楠点了点头：“陈先生。”
“祁岁呢？”陈稚楠在门口蹭掉靴子底的泥，问道。
祁岁刚好从卧室出来，快步走到陈稚楠面前：“我在这儿呢，没事的，你怎么还来啦？”
陈稚楠擡起手，从祁岁额头上那片淤青上轻拂过，表情阴晴莫测。祁岁正想着要怎么安抚对方的时候，忽然就看到陈稚楠转过了身，擡起被包裹在西装裤里修长有力的右腿，梆硬的靴子狠狠地踹在了关鹏的肚子上。
“陈稚楠！”祁岁赶忙拖住他的手，看那架势自己要是不去拦，陈稚楠还打算踹第二脚，“别打架别打架，我们好好说，啊……”
这一脚差点把关鹏踹得吐出血来，剧痛牵引着他身体猛地蜷缩，身旁的保镖则熟练掰起他的下巴，强迫他向后仰头，紧闭着嘴不许张开，硬是将那口血又闷回了喉咙里。
“最好别吐出来。”保镖轻描淡写地说，“把你踹到胃出血，陈先生会帮你付医药费，但要是弄脏了陈先生的衣服，你就得自己赔了。”
陈稚楠居高临下地看着关鹏，虽然还是没有表情，但额角的青筋已经微微鼓了起来，问他：“他来的时候，我跟你说什么了？”
祁岁轻轻地抚着陈稚楠的后背，像在安抚某种发怒的大型动物：“不着急啊，我没事儿。”
陈稚楠说完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牵着祁岁的手，让他坐到自己身边。
“咳……我……我不是故意的……”关鹏咬着牙，像一头被刺穿命门的野兽，却不敢伸出爪牙，“我们只是想把那个孩子给你……”
陈稚楠看了看祁岁怀中的孩子，问关鹏：“我为什么会相信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就是陈嘉烁的？又凭什么保你们？”
“你在陈家地位很高吧？你想拿到陈嘉烁的dn息很简单……咳咳……去做亲子鉴定不就行了？”关鹏说，“你们有钱人不是很看重继承人吗？我知道你和陈嘉烁在争权，你把这个孩子弄到手养大，陈家的东西不就都是你的了！”
“挟天子以令诸侯。”陈稚楠斜靠在沙发上，手撑着脸颊看着他，“你是怎么想出这个办法的？”
关鹏不确定对方的态度是赞许还是嘲笑，但这已经是他的认知里能想出的最好的办法了。
“如果我早知道你会想出这种蠢不可及的办法，一开始就不应该答应让祁岁跟你们来。”陈稚楠又说，“你们是不是以为，陈嘉烁一点都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他这句话说完，关鹏和祁岁，以及卧室里的冯韵琳都愣住了。
“他现在可能还不知道，也可能知道，但无所谓。一旦你们把这个孩子推向我的视线，你们对他来说，就是个需要被解决掉的麻烦。”陈稚楠说，“在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之前，你们和这个孩子就会一起消失。”
“既然他这么着急，那不就说明这个孩子就是他的？”关鹏仍旧不服气，“你把孩子留在身边，长大了跟你亲近，那她亲爹是谁还重要吗？！”
祁岁擡眼望着天花板，开始思考一个小时之前自己究竟为什么会产生把讲座邀请函送给这个人的想法。
陈稚楠已经开始不耐烦了，他擡了擡手，看样子是打算离开。
冯韵琳这个时候突然从卧室冲出来，想要往陈稚楠身上扑，被保镖拦了回去：“你带走、带走她！我不要她了，就算什么好处都没有也没关系，送给你，都送给你——我真的没办法养她了！”
眼泪、威胁、哀求，陈稚楠见过太多了，但这个世界上绝不是这样就能换来想要的东西。他握住祁岁的手站了起来，往门口走去，“走吧，下午请个假，我带你去医院。”
祁岁怀抱着的婴儿被一个保镖抱回了卧室，他跟陈稚楠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视线穿过人群落在婴儿床里那个小小的、熟睡着的身影上，忽然觉得非常难过。
陈稚楠则看上去根本不在乎那个孩子，虽然陈贻舜有言在先，一旦陈嘉烁有了合适的继承人，陈氏的隔代培养计划就会立刻启动。现在这个节点提前出现，他的时间更加不多了。
楼下的商务车后排，祁岁看着陈稚楠全神贯注地给自己检查额头的淤青，忽然低头，在对方耳朵上亲了一下。
陈稚楠擡头的动作滞了滞，接着捧住祁岁的下巴，回吻在他嘴唇上。
“下次不要打人了。”祁岁被吻得不住小声哼叫，语气变得黏黏糊糊的，“把人打坏了，我们不好给说法的。”
陈稚楠自下而上盯着祁岁的眼睛，似乎想说什么，不过最后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我下午不请假了，要回去赶课题，不能总让师兄师姐替我做。”祁岁说，“晚上我们吃火锅吧。”
陈稚楠抓住他的手亲吻：“好。”
祁岁趁机检查陈稚楠之前被水烫到的地方，发现没什么大碍，才彻底放心。他坐回座位上，问陈稚楠：“那个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陈稚楠实话实说：“我不会管。”
他知道陈嘉烁应该很快就会发现这个孩子的存在，但毕竟对方还不知道陈贻舜的继承人培养计划，暂时应该不会想认回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