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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宫中

去宫中

这一夜安纪没再醒来过,宁叙几人倒是没怎么合眼。古由好容易劝他去隔壁厢房睡会,不到一个时辰他便又回来了。

“小纪醒来过吗?”宁叙问。古由只是摇头。

宁叙心中沉闷,环顾四周,发现江深已不在房中,又问道:“怎么不见江医师?”

古由道:“苏栖那孩子不是说拿到纪丫头的手稿了吗,他说去看看热闹。”

宁叙一愣,旋即又像是明白了什么,拱手朝古由拜道:“江医师避世,看得出他未有投身救世的念头。如今却愿意看小纪的手稿,我知定是受古医师所托。”

古由将他扶起道:“不必如此,江师弟是个嘴硬心软的人,此次让他去帮苏栖,也不全是靠我的劝告。而且,只是帮衬,结果如何还不得而知。”

宁叙依旧保持着躬身的姿势,继续道:“此拜还有一意。”他犹豫片刻,“这些日子我大约不能时刻陪伴小纪身边。还望古医师多加照拂,这也是……小纪的心愿。”

古由叹了口气道:“安纪这孩子,都这个时候了,还整天想着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什么事,要把力气花在哪些事上。”他摇摇头,忽然又笑了,“还是一样的固执又倔强。”

宁叙忍住喉间酸意,附和着点了点头道:“所以请古医师这些天代我照顾小纪。”说罢便深深再拜。

古由道:“不消你说,我自会照顾好她。你放心。”

宁叙三拜,看了看早已大亮的天光,又远远看了安纪一眼,没有再近身去瞧,只是深吸一口气,握了握拳头迈出了房门。

“主子是要去宫里吗?”离征在房外守了许久,见宁叙出来急忙上前,“主子可以先去休息片刻,我让人备车。”

“不必。”宁叙道:“这几日出行都不必备车,也不用随行,最好能让人以为,我一直守在府里。”

宁叙交代完便回暖阁换了套不显眼的衣服,等到离征探查完毕回来报告监视之人已清理干净后,才独身一人前往宫中。李栗通传后,不到片刻的功夫,就出来将他请了进去。

宁观搁下文书,急匆匆向他走来:“你怎么来了?安纪怎么样?”宁叙坦诚道:“中毒未醒。”

宁观叹了口气,道:“那你该待在王府的。”

宁叙道:“皇兄这里情势也是千钧一发。事关国运,臣弟也无法安坐府内。安纪也与臣弟同心。”

宁观点头:“我已敕令太医院,全力支持奉天药房解药研制,安纪一定吉人自有天相。”宁观收回手,背到身后,慢慢踱起步来:“邢决的计划跟我们之前了解的一样,暂无大变动。这次定要将异心之人一网打尽。”

宁叙道:“听闻督军也已身中此毒。”

“昨夜已经听说了。以朕看来,邢决本意是投之前方子的毒,”宁观背手而立,冷哼道:“竖子岂能成事。如今无论是朕还是邢家手头都无解药。督军,朕看是救不回来了。邢决做出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岂不闻一报还一报?况且,邢克疾早有异心,死于毒药的话至少还能保全个名声。”

宁叙沉默片刻道:“邢凌……似乎还不知背后隐情,昨夜来求安纪。”

宁观听了,只是不语,眉头皱得愈发厉害,“汐儿那边……”

宁叙顿了顿,只答:“她说定要救下小纪,如今在闭关研药。”

“需要多久?”宁观问道。宁叙摇头,“还没有收到她的消息。”宁观沉默片刻,朝李立送去了个眼神才对宁叙道:“叙弟,这两日你先在府里多陪陪安纪吧。如无必要,无需进宫。”

宁叙心中明白,道:“多谢皇兄。今日进宫前已着人将府外清理干净,皇兄无须担忧。”

宁观欲开口,最终却什么话也没能说出来,只是点点头,着人将宁叙好好送了出去。

*****

这两日,古由忙前忙后帮着安纪吊住精神,安纪多半时间都昏迷着,偶尔能有几时转醒,和古由说上几句。江深也未曾回过王府,只是给古由传过句不知是不是惯用吹牛的话,话里让他放心,说自己已有了几分把握。

两日后,安纪依旧未能转醒,只在前天夜里迷迷糊糊地喊了两声阿叙,若不是古由拦着,又用安纪的嘱托好说歹说,宁叙险些便要冲到榻前去。

他看着安纪再次安静下来后,才在隔壁厢房浅浅睡了一个时辰,又回到安纪房里,就这样坐到了天光,一直等到离征前来,他才回阁里换上了一身及其不显眼的侍卫的服装,来向古由道别。

成亲后,须弥斋总会充盈着淡淡的药草味,只是安纪昏迷后,古由一刻都不敢离得太远,索性让人将药炉搬到了房里,今日的味道显得格外刺鼻。

宁叙走进房里,盯着古由手下翻滚的药汤出神,听见古由道:“我想了一夜,做了个决定,可毕竟安纪丫头是你的夫人,这事还得你来拿主意。”

宁叙停了一会,道:“古医师请讲。”

“若是到了第五日还没有拿到解药的话,我想……试一试上次安纪丫头为我解毒的法子。虽然对她的身子损害不小,但起码命能保住。”

“……嗯,多谢古医师。”宁叙将视线转回到安纪几乎血色尽失的脸上,木木地道:“小纪,一定要活着。”

“主子,该走了。”门外传来离征的声音。宁叙立于榻前,凝目望着沉睡的安纪,轻声问道:“古医师,我能碰她吗?”

“按理是不能的,安纪丫头也定不愿意。只是今日不同。”古由叹息一声,取出一方帕子,背身捣药道:“这帕子浸过药汤,应无大碍。”

宁叙道谢,接过帕子轻轻覆在安纪的额上,俯身落下轻吻,低声呢喃道:“小纪,等我回来。”

****

天元殿内,屋宇檐角铜铃被寒风撞得叮零响,殿内却是静默一片,打破沉默的是宁观。

“安纪可有好转?”宁观将手按在案上的布防图,殿内烛火在他眉宇间明灭闪动。

宁叙的手紧了紧:“古医师还在施针。”他将目光挪回图上,问道:“外城皇兄打算如何布局?”

宁观手执朱砂笔,“戍守的五支轻骑,其中三支此刻本该全在城南乱葬岗,仅剩两支驻城。不过……”随后,他用笔尖在宣德门重重一点,在图上拉出血痕似的一道红线:“邢决倒是会挑地方。”

宁叙凝视着那道朱红粗线,点头道:“臣弟明白,会分散宣德门兵力。”宁观赞许笑道:“知我者,叙弟也。边打边退,方为声东击西之上策。”他收回笑,朝李立吩咐道:“今夜召怜漪侍疾。”

宁叙和李立二人领了各自的诏令,离了天元殿。约莫一炷香的工夫,宁仪和前来,扶着宁观回榻休息,而后怜漪前来。

夜色如墨,外城详静,只见得巡城守卫手举的火光。那三支本该在城南乱葬岗的轻骑此刻相去城门不过一里,全都一副药倌打扮。

“主子,有马蹄声。”离征凑近在宁叙耳边说道。宁叙点头,起身对身边围着的几人道:“三位将军,看来邢决已经行动。请各位务必等他进了宣德门再从三路包抄。”三位应道:“是。”

宁叙又命人在屋外支起义诊的旌旗,再让几位摸了青紫色墨粉的人扮作中毒之人在门口唉唉叹叫。

马蹄踏地之声越来越近,却在估摸着这家药馆进入视线时,放缓了许多。宁叙临窗而立,只见夜色中似有五六人似断线的珠子般,从行进方向拐出,正朝药馆方向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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