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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游船

同游船

安纪留在竹屋里吃了晚饭,回府时已近戌时,宁叙已从宫中回来。

两人沐浴后,安纪帮他卸了冠,一如往常拉他坐在榻上,帮他上药。那狼爪划得极深,饶是伤口愈合就花了五六日,现下已过十日,颈上疤痕还不见消退。

每次认真上药时,安纪总会不自觉地皱起眉,那伤口就像刀子般,绞得她心中又痛又紧。宁叙自然也发现了,与她说话,转移注意力:“明日就是兰松晚宴了,你妹妹那边可还好?”

兰松节定于每年五月初八,今年因为国考诸多事宜,往后推了一个月。如今已经入夏,今年的兰松晚宴与往年不同,选在游船上开宴,一则少了几分拘束,二则也能赏宫中夏日夜景。

皇室成员几乎都已成婚,连耽搁了许久的宁叙都已在去岁和安纪完婚。今年,众人的眼睛理所当然便盯在了宁仪和身上。

宁仪和本不受重视,虽和安平情投意合,但姻亲之事久久未定。可他治事之才渐显,宁观也慢慢喜欢起这个儿子来,几月前已金口玉敕,要与孟昭之妹孟仪结亲,此次兰松晚宴就算是正式宣告,一锤定音了。

安纪叹了口气,心中略略不平,“她不好又能怎么办?难道还能撒泼逼仪和不准娶别人,她这么喜欢仪和,怎么会让他为难?况且平妹妹都说了,只要能嫁给仪和,做妾室也好,我这个做姐姐还能说什么?”

药已上完,宁叙将药棉拿去扔了,又将花烛吹灭,抱着安纪躺了下来,用拇指在她眉头抚了抚。想到去年兰松节时,两人之间还很疏远,如今却能拥她入怀,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感叹和幸运来。

他忽然问道:“去年兰松宴上,母后让我与沈修音对诗,你心中可否有什么想法?”

安纪回想一番,回道:“嗯……好像只记得沈姑娘的诗对得挺工整的,比我的好。”

对面那人颇为无奈:“我是说对我……你就没担心过母后真的将我与沈修音赐了婚?”

她还真没想过,那时她只觉得看个热闹罢了,心中不曾有过什么攀附皇亲的想法,更没想到太后早为宁叙留意起了督户之女。

还好宁叙沉不住气,直接在大殿上请她的下联,否则如今躺在他身边的还真有可能是别人。想到这里,安纪才生出几丝后怕和吃味,忽又觉得自己颇为好笑,过了一年才吃,这醋都凉成冰了。

她往宁叙怀里蹭了蹭,笑道:“还好我们阿叙及时出声,也还好我厉害,在那之前就把你勾住了。不过,你藏得也太好了,我那时根本没想过,你已经喜欢上我了。”

宁叙也笑道:“平日勾我时伶俐的不行,让你真来猜我的心意时,又迟钝的不行。”

“没错过就很好啦!”安纪攀上他的肩,在他脸颊落下一吻,一股温暖的真实感涌上心头,能躺在心爱人的怀里,真像做了场美梦一般。可想到自家妹妹却不能享受到这样的甜梦,她总还是难过的。

“看这次兰松宴的架势,仪和的婚期估计不远了,若是再娶平妹妹,怕是得等到明年。”

宁叙点头称是,又将她抱紧了几分,于他而言,能抱心爱之人在怀,也是莫大之幸。

“那平妹妹以妾的身份嫁给仪和,是不是不会有太大的阵仗?”

宁叙又是一阵点头,“不过我俩作为姐姐姐夫,是可以为她添些东西的。”

安纪噗嗤笑出声,“你怎么能读出我没说的话呀?”

宁叙含笑道:“成婚这么久,怎么还会读不懂?你太小瞧我对你的心意了。到时候我一定给你妹妹送份大礼,亲手交到她和仪和手上。”

安纪伸出小指,“拉钩,我们说好了。仪和要娶谁我决定不了,也帮不上忙,只能借着你的光给妹妹撑撑场子了。”

忽觉指上温热,宁叙已勾住她的小指,在两指相缠之处落下一吻,认真又虔诚,惹得安纪的一颗心砰砰跳个不停。

心动还未平,又听见他道:“今日碰到仪和了,临近休沐,皇兄让他带着孟仪去甘露寺祈福,顺便游览一番,他问我们要不要一起。”

“我不去,”安纪气鼓鼓的,免不了对仪和还是有几分埋怨,“陛下是让他们独处培养感情,他把我们拉上做什么?”

黑夜中,宁叙低低笑起来,胸膛震得更加明显。

其实今日仪和找到他,主要是谈宫音坊调查近况,发现奎艮二国通使殷勤,或结成经济、军事联盟。他一早已从听音那侧获得消息,艮国每年还会提供二十万两作为军费,似乎对丹洛一城蠢蠢欲动,此次何慎归京也是为了应对之策。两人聊完后,宁仪和顺便提了一句,邀请一番也算是尽了礼数。

“我已经拒绝了,我说我们已经约了王行止夫妇去千荷园。所以那日得辛苦你圆这个谎,稍稍休息一天,陪我去游船赏荷了。”

“好哇,原来你的心思在这!”安纪推了推他的肩膀,眨眨眼道:“陛下既让我多与苏姑娘走动,不如那日把她也叫上吧,还有邢凌。”

“你怎么这么想撮合他们两个?我原以为,只有我这样想呢。”

被宁叙说中了,安纪低头讪讪笑了几下。她倒不是因为怕邢凌纠缠自己,才想撮合两人。上次祭天大典一事,虽为邢凌在民间赢得忠臣的名声,可难保日后大厦倾颓时,不会波及到邢凌。可有了苏栖,那局面就不一样了,苏栖若真是宁汐,以宁观的宠爱加上愧疚,说不定能保下邢凌。

可事情还未尘埃落定,这也不是什么光明的手段,她暂且先按下不表,转移了重点,“你想撮合他们,是对我没有信心,还是对你自己没有信心?”

“我是对他没信心。”

安纪再也抑制不住笑,每次对上邢凌,宁叙倒像是被他感染了似的,像两个少年互相赌气攀比,等着她来哄,幼稚死了!

她举起三根手指,作出正经模样,“你放心,我绝对绝对绝对只喜欢你。”

宁叙挑眉道:“怎么让我放心?”

安纪了然一笑,在他唇上落下好几个吻,“休沐那日,我一整天都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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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荷园是在皇家园林东侧新辟出的一块地方,引城内谧水入园,碧水青天,园内之景既明快又不失俨然。虽为皇家御园,但宁观并不专用,休沐日时,常对朝中大臣开放。

虽是初夏,园中早荷已渐次开放,莲叶田田,鱼虫相戏。湖中心悠然行着一艘中等大小的木船,舱内传来几声女子欢笑之语。

苏栖还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园子,更不曾见过这满湖荷花与楼台水榭交映成趣之景,心中雀跃,船上又都是熟人,她也没什么顾忌,坐在船尾看了一会儿,又跑到船头上瞧来瞧去。

尹悦性子原比她还活泼,可今日只是坐在船舱里,并不敢出去戏水采莲。因几年前冬日落水,虽被安纪所救,但已呛了几大口水,晕了半日才醒过来。此刻看着苏栖如风般的身影,她虽心中羡慕,但也不敢跟着乱跑。

归京之后,安纪和尹悦都各自有事要忙,一直未曾相见。今日游船,尹悦对孟阳一行颇为感兴趣,又见邢凌和苏栖竟一起赴约,更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安纪对她也无避讳,一五一十讲了一遍孟阳的遭遇。

尹悦又惊又怒,骂道:“这群人真是吃饱了撑的,要是我在,可就不是飞苍蝇药这么简单了,就该扯出这些人的舌头,在上面雕花!”

苏栖在船头拍手,“哈哈哈,好啊好啊!下次我带你去。”

尹悦与她意气相投,也哈哈笑了几声,点点头,又在邢凌和宁叙之间来回打量:“邢大人给我讲讲如何斗狼的?或者王爷给讲讲?我实在太好奇了!我只带过狼牙的颈坠,还未曾真的打过狼。”

王行止笑道:“你可别问了,我怕你一回府便热血澎湃,要去找匹狼斗上一斗,我还得追着你去,只怕我要葬身狼腹了。”

尹悦朝他吐吐舌头,想了片刻又道:“苏姑娘不会武功,那想来邢大人大发了一番神威,给我讲讲英雄救美的故事也好,我也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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