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狼归II - 百阶典 - 桃芓月行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当前位置: 30读书 > 都市言情 > 百阶典 >

斥狼归II

斥狼归ii

马车行至二十里,早已出了城外。荒草没路,不闻人声,只有马车奔驰的声音,蹄声急若擂鼓,踏在路上,惊起一片飞鸟。

忽听似有陌生鼓点加入,远远地听不真切。安纪命师影加急往那声音而去。荒郊野外,那怕只听到一声其他的声音,她都能燃起一份希望。

马车朝那噔噔声迎面驶去,安纪的心简直都跃到嗓子眼了,若这次仍然不是,只怕那颗心真的会被她吐出来。

声音渐趋渐近,愈发清晰可闻。邢凌仔细听了半晌,道:“听上去是两匹马,应该都没事。”

安纪心中又急又喜,“快快!”

只听对面那蹄声清脆而又铿锵,迅捷又不杂乱,安纪心中愈发激动,似乎透过声音已经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

半刻之后,迎面碰上两道飞奔而来的身影。先是模糊不清的黑点,而后轮廓一点点清晰,安纪再也按捺不住,叫停后直接跳下了车,拦在那两匹马前。

马上那人本还未注意到,正斜拉缰绳准备避开,忽见前车跳下来一人,张开双臂朝自己跑来,瞬时急拉缰绳,骏马一声嘶鸣,前腿直立空中,眨眼间便停了下来。

那人急跃下马,便被撞了个满怀,只听怀中女子又哭又抱,“你回来了!”

安纪只觉得手脚发麻,灵魂出窍了一般,扑在宁叙怀里大哭,想将这一夜的恐惧担心全都释放出来。不过几个时辰,她却觉得比几年还漫长。

宁叙从未见过安纪哭成这样,她平日虽然爱哭,但都还都压抑着几分,像今日这样大哭还是头一回,一时间,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不断摸着她的背,替她顺气。

不知哭了多久,安纪才仰面擡头,红着眼睛看他,“他们说南麓好多狼,你有没有受伤?”

还未等宁叙回答,她才发现他的衣领上都是血,沿着血迹往上看,几道血淋淋的爪印正攀在他侧颈上,她忍不住惊声喊道“啊呀”,想凑近看看,又怕他身上还有伤,赶忙从他怀里出来,只见自己的双手和衣衫也染上了污血,她颤抖双手道:“阿叙,你……”

“是狼血,你别担心。”

即使已满身血污,宁叙的声音仍沉静似空山明月,溶溶月光映在安纪身上,她也镇静下来不少。所幸出门前已让师影从药箱里抓了好几味常用之药,递给了宁叙和离征。

安纪这才注意到,离征身上也是满是脏鞋,连腰间的银带都泛着腥红血光。“离征,你也跟着上车,我帮你处理一下。”

离征赶忙拒绝,只见宁叙也在点头,他更是慌乱,脸上的神情怕是比遇到十几匹狼还要惊惧。

拉扯半刻,邢凌索性直接将他抓上了车,先帮他上好药。出来后又直接跳上了宁叙的马,朝马车甩去个眼神,朝他说道:“他的伤已经包好了,你和小纪上车,赶紧回去。”

他安排的妥帖,几人也不再耽搁。安、宁二人上了车,离征和邢凌骑马在旁随行。

一上车,安纪便拿出干净巾帕,小心擦去宁叙脖颈上的污血,又用药棉仔细处理伤口。擦拭干净后,只见那几爪抓得极深,里面肉都已经翻了出来,看着都十分疼,可硬是没听见宁叙哼一声。

处理好脖子上的伤,安纪便要去解他的衣服。宁叙虽说着“我身上没伤,你别担心”,但也不伸手阻止。他明白,面前这人必须得自己看了才能放心。

安纪一层一层解开衣衫,衫上虽满是污血,但并不粘腻,更没有黏在皮肤上。她这才舒了一口气,来来回回仔细看了几遍,身上确实没有伤口。

似是见她仍在蹙着眉头,宁叙索性与她讲起故事来。五年前,他贸然出军,曾被敌军逼到一大片荒原之上。夜晚狼声高啸,碧眼幽光,他和将士们都抱着必死的决心,正面与狼群相抗,各个都生出无尽勇猛来。战至半夜,一刀结果了头狼,狼群陷入混乱,他们竟冲出了重围,安全奔回军营。与狼群斗并未受什么重伤,可回来之后倒是遭到苏新鹤重罚,又数了七日的星星。

听他自己提起受罚一事,安纪又想起昨日他少见的窘迫模样,压着眉头无奈笑了几声,“怎么凶险之境被你一说,就跟打死只苍蝇一样简单。”

宁叙笑道:“我有过对付狼群的经验,昨夜才敢前去的,加上山下的猎户,也不算凶险。”他朝邢凌望了一眼,“苏姑娘已经回来了?”

“嗯,不久前回来了,脚受了伤,被小凌背回来的。”

宁叙默不作声,片刻后才问道:“走哪条路回来的?”

“中街那条路……”她似是意识到宁叙在担心什么,“那群人虽说得难听,但应该掀不起什么浪吧,况且他们也不知道小凌和苏姑娘的关系,逞口舌之快而已。”

宁叙道:“我稍后去州府一趟,你先回客栈看看苏姑娘。明日我们得动身回京了,皇兄还在等着,老师已经到了,不能在此地耽搁太久。”

安纪点点头,让师影先改道去州府,给宁叙留了一匹马,先与几人回了客栈后院。

苏栖一边给那小狗喂着肉条,一边给他包扎腿,见几人回来,忙问道:“找到了吗?”

安纪:“嗯,半路上碰到了。”

“那太好了!我们都是吉人天相,自然能逢凶化吉,”她抱起那只小狗,对它笑道:“是不是啊?”

邢凌环顾房间,压下眉头道:“我不是让人给叫了个女郎中,人呢?”

苏栖给小狗喂了几口水,不甚在意,“我自己就行,打发她先走了,你请女郎中还不如给请个兽医呢!”

安纪打断道:“你们采到药了吗?我们明天得出发回京了。”

“采到了采到了,”苏栖指了指邢凌,“在他怀里。”

邢凌这才想起怀里还揣着药草,匆忙伸手一探,拿出根已被压的斜扁的褐色杆状物体,颇为丧气:“忘了,被压成这样了。”

“没事儿,爷爷只说要这个药,又没说要活的还是死的,圆的还是扁的。”苏栖不恼也不责怪,只朝他招招手,“你过来看看,咱们救的狗应该叫什么?”

邢凌盯着那只小狗,却站着不动,声音微冷,“这狗救了也没用,带不回府里。”

“你们府里不行,我养着嘛,你想看的时候来找我看不就行了?”

邢凌眉心微动,犹豫良久,拿起桌上的一块小肉片,僵硬地朝那只小狗递去。小狗呜了一声,张开嘴小心地舔舐许久,才将一整片吃进嘴里。

苏栖咯咯笑道:“你瞧,你还是很受这些狗儿猫儿的喜欢嘛!”

安纪瞧着两人一点都没有劫后余生的惊惧之色,不禁也笑出声来。可眼神飘到窗外那长舌蝇群上,心中又暗暗担心,不知宁叙此去州府,能不能处理好。

*****

七日后,几人回到了颐京。

见到苏栖那一刻,江深本都已抄起了竹篓,要往这个一声不吭、离家出走的不孝孙女身上砸去。

可见她跛着脚,笑嘻嘻地递上龙竹吟芝,说着两人如何跟恶狼搏斗,他又惊又奇,瞪圆了眼睛,忽又怒气丛生,一边叫道:“咬死你才好!”一边扔了盒自调的跌打药。

白头翁则是啧啧称奇,一边搓着那只小白狗,一边喊道:“邢凌也太厉害啦!他怎么今日没来?”

字体大小
主题切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