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又短暂
漫长又短暂
如果能“有幸”看到这一幕，美/利/坚/合众国像是偷吃鱼的猫被当场抓获。偏偏当事人还一脸无辜，怒气冲冲的就只有站在他对面的男人。
克林特记得很清楚，那个人说过，人类对他们造成的伤痕很快就能愈合，他们不会被普通人杀死。那时话语未结，英/国人的表情闪过一瞬间的犹豫。在那时刻，一个古怪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掠过，但是如同飞鸟划过天空，克林特没能及时捕捉到它的任何踪迹。
死亡或许不会降临，但是血淋淋伤口的疼痛总不会是假的。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伴平白无故地挨枪子。
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傻子，一片担惊受怕全部作废。克林特沉下脸，踩着重重的步子站到了一脸无辜的阿尔弗雷德面前，“我以为我们说好了，一旦发生了什么意外，就立刻撤退。你难道就没想过，上次……”
阿尔弗雷德迅速双手握住了克林特即将要拽住自己衣领的右手，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有什么不好的，以本hero的聪明机智难道这点小事完全不在话下！计划什么的不重要！”
克林特脸色扭曲了一下，恶狠狠地把自己的手拽了出来，然后再谁也没有料到的情况下，给了阿尔弗雷德肩膀一拳。力道之大，让阿尔弗雷德倒退了一步。站在克林特身侧的娜塔莎立刻上前一步拉住了克林特的手肘，避免了让他再挨一拳的命运。
这一拳显然也出乎了阿尔弗雷德的意料，“嘶——你在做什么，这很痛诶……”
“这是因为你是个自私鬼！”克林特甩开娜塔莎的手，手指指着阿尔弗雷德，语气十分激烈。然后他转过身，也不知道是对着谁骂了一句，一脚踢飞了脚边的石块。
娜塔莎想去劝他，但是被史蒂夫拉住了。男人默默朝她轻摇着头。
“我是个自私鬼？……”阿尔弗雷德嘟囔着。
这时，他才将注意放到了史蒂夫的身上。算起来，自从上次谷仓分别之后，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的正式见面。他屈起食指挠着脸颊，原本要说出口的话哽了一下，才笑着说道，“不，不管怎么样都好啦，我可是将所有的情报都从他的嘴里撬出来了。”
“……你知道克林特为什么这么愤怒吗？”史蒂夫并没有接过阿尔弗雷德的话题，他直视着和他同样湛蓝的眼睛，用听起来很平静的语调问道，“虽然你活的时间比我们三个人加起来的都要长，但是你说谎的技术甚至比不上街上的十岁小孩。”
史蒂夫走到早就被娜塔莎打晕的西特维尔身旁，弯下腰拾起系在他腰间的绳子的一端。
“你早就想好了，你不会按照和克林特约好的那样行动。你甚至都不打算掩饰一下吗？”
“呀，不愧是史蒂夫，连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即使是面对当面的揭穿，阿尔弗雷德也只是短促的笑了一声，脸上的笑容保持不变，“所以说啦，没什么可担心的啦！一切还不是尽在我的计划中。”
史蒂夫轻叹一声，丢下绳头。他闭了一下眼，随后又再次睁开，等他再次望向阿尔弗雷德的时候，神情是对方从未见过的极其严肃，但偏偏又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了一丝无奈。
“你真的不明白吗？”
“……”
“或者说我换个说法，你真的打算把所有的事情都扛在自己肩上吗？如你今天的行为，就只是你一个人在逞勇。知道在你失去联络之后，克林特有多担心你吗？”
“谁在担心他？！我只是怕他毁了我们的所有计划！”走到天台边缘独自一人生闷气的克林特突然大吼。阿尔弗雷德看向他的方向，终于垮下了他的肩膀，表情变得郁闷了起来，甚至还有点忿忿不平，“我不会像你们一样受到致命伤，我把敌人都揍倒，你们得到结果，欢乐结局，有什么不好？”
史蒂夫还未见过阿尔弗雷德脸上居然也会有这样的表情，像一个被父母训了一顿的青春期少年。也许，柯克兰说得对，阿尔弗雷德从某种方面来讲仍然太过稚嫩，他心想。
“中子弹那种滋味难道会好受吗？”话题突然转换，但史蒂夫没给阿尔弗雷德回答的机会，“我知道刚刚就算没有我们的插手，你也能平定那样的局面，但是你能保证你永远都能做到滴水不漏吗？”
阿尔弗雷德没有犹豫，“当然，我可是hero。”但他没有看着史蒂夫。
“阿尔弗雷德，”史蒂夫的语气里带着不容反驳，并且一步步靠近他，“我问你，如果你知道你的朋友会受到伤害，你会眼睁睁的看着他跳进火坑里吗？”他们靠的越来越近，以至于后者只能仰起头看着他。
粗神经如阿尔弗雷德也突然明白了史蒂夫话语中究竟想要表达什么，但他不想开口成为第一个说出那个词的人。他甚至有种莫名的抵触。他装作不知，可惜心才是最忠诚。胸腔中振耳欲聋的心跳声，“扑通扑通”，滚烫的血液席卷全身。有个声音在他的耳边轻轻呼唤着那个词。
朋友
“一个没有任何理由，就拒绝他人善意的朋友，就算是脾气再好的人大概也会不满。克林特只是在担心你，但你却在敷衍他的真心。”
朋友
“同伴，搭档，伙伴，无论你怎么称呼。我，娜塔莎和克林特都视你为朋友，会担忧你。独自承担一切总是痛苦的，我们不能保证能比你做得更好。但是我们会和你一起承担。”
朋友
阿尔弗雷德看着面前的人，还有他背后的娜塔莎，以及向这边走来的克林特。他出神地盯着他们，睁大着眼。
好像终于从梦中惊醒一般，过了好久好久，好久好久，没有人再用这样的词来称呼他了。
他和他的“伙伴们”之间总是利益纠葛，纠缠不清。他们人前握手言和，签下无数友好协议，背后转身就可以拔枪对住对方的脑袋。安安静静坐下来开点“国际玩笑”的时间也是存在的，但他们的身份早就注定了他们之间的任何一人都不可能永远成为背靠背最好的“朋友”。
自家上司下属面对自己时，又总是恭敬有余。就好像一堵墙一样横隔在他们之间。他尝试了很多次，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然而现在，就像在黑暗中行走了那么久，前方忽然有灯火亮起。阿尔弗雷德忍不住想再冲动一次。不冲动的阿尔弗雷德还是阿尔弗雷德吗？
他摸摸鼻子，渐渐有种发酸的感觉。
一股从右方来的巨大的力道扯得他一个趄趔，然后额角撞到了那人的额头上。“嗷！”阿尔弗雷德痛呼一声，闭上眼挤了挤眼眶中的生理性泪水，然后擡头瞪向罪魁祸首——克林特。
先下手的人也被撞的不轻，然而他一边揉着发红的额头，一边还不忘撂下“恶狠狠”的话：“英/国那家伙说过，你们也都只是普通人。既然话说在这里了，就给我好好的履行啊！没有哪个普通人会把朋友丢在一旁自己转身跑掉的吧！！！”
“我知道有一个词可以形容——‘狐朋狗友’。”娜塔莎在一旁煽风点火。
阿尔弗雷德勾起嘴角，笑了笑。
对啦，普通人的朋友不就是这样么，没有什么豪言壮语，互相损损对方，没有隔夜仇。但你就是知道，他们在，你会安心。
阿尔弗雷德想了想，想起了以前的一个人，也总是指着他说自己是个“狐朋狗友”。他终于噗嗤的一声笑了出了声，越笑越停不下来，逐渐他仰起头对着明晃晃的太阳肆无忌惮的大笑。
他展开双臂一手搂着一个身侧左右人的脖子，硬生生将他们都拉得弯下了腰，“当然，我的朋友们！想来一次白宫一日游吗，完全免费，放心啦放心！”
阿尔弗雷德独特的笑声很有感染力，原本板着张脸的克林特也松动了，露出了一点点笑容；史蒂夫则是苦笑着，大概是在怀疑阿尔弗雷德对朋友的定义是否有什么不对劲。作为在场唯一的女士，娜塔莎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盯着她的伙计们，唇边的那抹微笑难以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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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英/国，啊不不不，亚瑟，今天在会议上说的都是真的吗？阿尔弗雷德他真的有危险吗……”
马修在会议后好不容易撵上了亚瑟，然后又花了一段时间来让他意识到自己的存在。他抱着熊二郎和亚瑟面对面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中。
“我也没必要说假话……”
马修搂紧了熊二郎，脸上写满了不安，“是真的，吗。呜啊，那那那我们真的就不能做点什么吗？阿尔弗雷德一个人要对付那么多坏人，真的没问题吗？”